先前在外面的时候他不避蝶醉的血刃刀风那是因为那个时候这妖刀的血煞之气基本已经被震灼剑敲散,无人操纵,仅凭刃风不可能伤他分毫,也知道这种妖刀轻易不能直接击毁,又没有熔炉,才会先修好赤铜堂,封死门窗加固,专门熔这妖刀。
他的确想过熔炼妖刀可能出现的种种怪事,譬如什么鬼哭之声,难以熔毁等等都想到了,唯独在这永夜之中忘了天时朔月,不过就算是那些怨鬼成形也不算什么大事,毕竟是没有实体,哪里想到极夜血蝶这种凶恶的妖异会藏身刀中,趁朔月之时显形而出!
这些被它卷起的血色风刀尽是血煞之气,还带有妖力,此时呼啸而来,比蝶醉的刃风不知强上多少倍,虽说这些风刀未必就能将太叔京切死,但却是血煞凝成,一道细微伤口都有可能带走他一身精血,故而不敢再以肉身硬抗,急忙分运三十道灼息遍布全身,灌入异铁灰衣,铁靴,手套,与虎形晶目之中,真可谓是武装到了牙齿,顿时迸出灵光笼罩全身,排斥这些血煞。
那些血色风刀转瞬即至,顿时噼噼啪啪将太叔京所在这面赤铜墙壁打得千疮百孔,斩切撕裂之痕到处都是,墙外火花密集爆开,无数细小孔缝透出,好在这些赤铜经过特殊铸造,并没有真被打破。
不过从外面看来,只有一处地方丝毫没有缺损,却是一个人形,夜蝶军与亲卫们看在眼里,心中大为振奋:“好,好!他果然没死,比赤铜墙壁还要硬实!!”
其实硬实不硬实只有太叔京自己心里清楚,他可没有自信肉身挡着血煞风刀,全凭这一身自己打造的灵甲装备催发的灵光,直接照灭血煞,稳如泰山。
“这怪物没了实体原身,仅凭血煞怨气凝形就如此厉害,若是让它夺舍呼延红,冰原势必掀起腥风血雨……”太叔京心中暗惊。
那极夜血蝶又煽动腥风血刃,几番呼啸都攻不开灵光,登时从头上探出两条长物,如同两个尖锥,却是它头上的触角伸了过来,速度飞快。
太叔京想起之前用震灼剑将这触角荡开,未能斩断,灵光只怕也是抵挡不住,他此时灼息运遍全身,又有一身灵装,已能腾出手来,急忙挥起剑来,左右劈砍,然而也只能将其逼开,根本无法斩断!
“可恶,这怪物的触角并非如何坚硬,而是在空中蜿蜒灵动,一斩则偏向一旁,无从施力!”
最令他头疼的是这触角摆动甚急,即使用剑强行荡开,很快又会倒卷而回,若非他背后是赤铜墙壁,此时早已被极夜血蝶从背后偷袭,防不胜防。
正当此时,又一条长物猛然逼近,自从头顶上方刺来,太叔京抬头一看,却见一条布满褶皱内旋的中空长管,表面尖锐无比,直冲他天灵盖刺下!
“桀桀——!吸了你们太叔族人的脑髓,也算我报了大仇!!”
极夜血蝶虫鸣怪笑,而太叔京此时忙于对付那俩触角,恨不能再多出一只手来,对这口器却无可奈何!
“完了!没想到我竟然要死在这里!”
他心生绝望之时,震灼剑忽然射出一道紫芒,正中那口器之中,顺着中空的内部管道一溜紫光奔流,转瞬间射至极夜血蝶身上,登时尖啸一声,轰然坠地,口中冒出丝丝黑烟,却是被剑光净化的血煞妖气!
这蝶怪一坠,腥风骤止,太叔京重新落回地面,知是震灼虽然负气不肯说话开口,却在暗中相助,不可错失良机,立时就把背上的剑匣卸下,立在身前,将剑往镜面上一挂,口中颂喝祝词。
“天覆地载,物数号万,善恶有报,福祸无门!”
那极夜血蝶毕竟没了原身实体,只是血煞怨气凝形而已,被射了一道剑光之后顿时受到重创,不过它仍旧未死,还有一搏之力,顿时六翼一振,再度飞身而起,翼膜上的六只血眼和头上的一对复眼同时亮起红光,次第轮烁,泛起无数光斑,跟着一声凄厉尖啸,如狂风骤雨般射向太叔京!
这便是它的杀手锏,最根本的妖力,唤作血眼极光,倘若它不是弃了肉身,那么它的六对翼膜之上除了六只巨大红斑以外还会有许许多多的小型血眼,透出漫天血光,照灭精血,此招对妖异用处不大,但对其他生物甚至是修士来说都很是危险!
“蝶怪,你本领不小,没了肉身还如此强大,若是堂堂正正对决,我绝非你的敌手,可惜,你遇到了我!”
太叔京颂喝祝词,震灼剑登时大放紫光,那血眼极光跟着呼啸而至,一度被血光淹没,极夜血蝶原以为区区一个凡人,被血光淹没定是必死无疑,还没来得及桀笑,那血光不知撞上何物,登时一缩,而后如同一股逆流一般倒转而回,一束极为耀眼的紫光驱赶在后,随之而至!
那极夜血蝶甚至还来不及惊讶,急忙挥动六翼,掀起重重腥风,然而风势虽劲,在光照面前却没有什么作用,瞬间就被紫红两种光芒射了个通透,毫无反抗之力!
“桀————!!!啊,太叔~~!人类~~~!!桀——!”
赤铜堂中红紫之光交相辉映,轮转几番,伴随着极夜血蝶的临终厉啸消散,逐渐暗淡消失,终至不见。
朔月过去,一丝血煞怨气飘忽间又回到蝶醉妖刀之中,再也难以为祸,太叔京这才松了口气,灼息逐渐回流至玉鼎明心之中,颓然靠墙坐下。
“好厉害的蝶怪,算计如此深沉,要不是正好被我撞破,呼延红终有一天会不知不觉被它夺舍,成为一个嗜血女妖,不仅自己会身败名裂,呼延族也会就此陪葬,还要害无数生灵……”
他心有余悸,喃喃自语:“那蝶怪学起呼延红的语气声调,简直一模一样,说不定它早已尝试操控,只是旁人瞧不出来,真是如此的话,她也许并非是什么嗜血女人,是我误会了。”
“不论真相如何,极夜血蝶一死,冰原大妖又除一个,我也不算辱没了先祖,只不知这蝶怪为何一听我家族姓名就如此暴怒……”太叔京摇头苦笑,索性不想,伸手拿回剑匣和震灼剑,对震灼低声道:“我先前在蓝王面前自忖不敌一拳残威,故而求饶认输,如今想来,确实有负于你,也败了先祖的名头,妳不原谅我也是对的。谢谢妳又救了我一次,震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