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这时车门被打开了,肖晓急急忙忙地上了车。
林雨立马回过神来,关掉了收音机,处理正事,“拿到了吗?”
肖晓头发带着水珠,一脸雾气,将包放在胸前,手上拿着单子说:“他们本来要拖两天才给我看记录,想得美。”说着她摊开单子给林雨看。
“最后一通电话拨出的时间与行凶时间相近。”
“你知道这个号码吗?”林雨对她问道。
肖晓摇了摇头,然后紧张地对林雨说:“林雨,我很爱旭铭,关于叶澜的事……真的,我觉得不是他干的。”
林雨点着头,安慰她:“我懂,肖晓,我们只是要查一下这个号码是谁,好吗?”
在林雨的安抚下,肖晓点了点头,其实她也很想搞清楚,帮忙找出真凶,从而让赵旭铭洗脱嫌疑。
林雨拿起手机输入了单子上的电话号码,肖晓很紧张,在拨通前问道:“你要说什么?”
林雨想了几秒,电话就通了,“喂?”听声音像是年纪挺大的人。
林雨马上用清亮的声音回答道:“下午好,我是闫妍,我是您分公司的新任主管,很抱歉打扰您,我打电话是来提醒您,您的信用借款明天就要到期了。”
“对不起,您打错了。”
“您的信息就在我面前,合同上就写着这个电话,这是您的号码吗?”
“什么?”林雨胡编乱造的话让对方一脸懵。
林雨随机应变能力很快,马上接下去说:“如果您不支付这五万元,我们将不得不冻结您的账户。”
“我没有任何信用借款,请问你们是什么机构?”对方还是很有耐心、小心谨慎的,虽然知道信息不对,但还是要问个清楚。
林雨快编不出来了,“打扰了,您是陈兴先生吗?”
“不是,我是赵青山。”
当听到对方报名字时,肖晓震惊了,“旭铭的父亲。”
“喂?喂?”
林雨尴尬的搪塞了过去,就冲冲挂了电话。
她们都很惊讶,赵旭铭和家人的关系并不好,他也从没说过与家人联系过,而且就算联系了,为什么要删记录呢?他到底想隐藏什么?
谢博舒家中
谢博舒将谢莉娅带回家中,一直小心翼翼地陪同,将她送进自己房间后,便问道:“需要我陪着你吗?”
谢莉娅始终没说话,也没有任何反应。谢博舒很无奈,他想了想说:“我就在我的房间里,好吗?待会我再来看你。”说完摸了摸她的头,便带上门离开了房间。
下一秒,谢莉娅像复活了一般,低垂的眼帘一下子睁开,沉了沉肩,似乎松了一口气。
环顾熟悉的房间,还是原来的一切,原封未动。她慢慢往里走,转头看了看落地镜里的自己,然后缓缓走向照片墙。
墙上有一小片区域都是她和赵雅歆的合照,这是属于她们的快乐时光。但她再也见不到她最好的朋友了,取下一张照片,谢莉娅看得愣神,不免又伤感起来。
但是在她沉浸在悲伤中的时候,却总有嘈杂的声音打扰她。
揭开窗帘往下看,楼底下全是蹲点的记者,现在全市的焦点都聚集到了谢莉娅身上,她是新闻头条的主人公,记者时时刻刻都想见到她,从她身上挖掘出失踪的真相。
谢莉娅的出现使案件到了一个转折点,让该案件又重新回到人们的视线中,舆论、话题将一直持续,直到谢莉娅说出真相。
她盯着楼下的记者,脑海中有了一个想法,或许可以好好利用他们。
她眼神渐渐变得冷漠,嘴巴微张,呼吸频率变快,接着瞪大了双眼,开始大口大口的呼吸,眼神中充斥着邪恶的光芒。脱掉外套,只穿着薄衫,呼吸幅度变得更加大,更为急促。
然后她打开房门,扶着围墙,踉跄地冲了出去。她不停拉扯着衣领,捂着脖子,就像要马上窒息一样,咳不出来咽不下去,痛苦难耐。
谢莉娅颠颠撞撞地冲向玄关,就像有一颗迫切的心想要冲出牢笼,呼吸自由的空气。
她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大门,暴露在了阳光下,所有记者纷纷围上前,话筒怼到了她眼前。谢莉娅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鹿东躲西藏,用手捂着视线,捂着整张脸,闪躲着镁光灯和话筒……
林雨和肖晓得知赵旭铭删掉的通话记录是赵青山后,便打算继续调查下去,弄清楚赵旭铭到底想隐瞒什么。
他们来到赵青山的住宅,按了门铃,开门的是他们家保姆,“你好,请问找谁?”
林雨上前打招呼道:“你好,请问赵青山住在这里吗?”
保姆对陌生人都小心提防着,“两位有什么事吗?”
“我是林雨,是赵先生儿子赵旭铭的律师,我想和他谈谈。”林雨说这话的时候,保姆明显有些惊异,她示意她们在门前等候,她去询问一下。
林雨和肖晓对视了一眼,没想到他们家这么小心谨慎。
当大门再次打开时,林雨和肖晓转过身一脸惊讶,“旭铭,你怎么在这儿。”
赵旭铭没有一丝惊讶,倒是坦然地敞开了大门,“进来吧。”
林雨从进门就一直看着赵旭铭,她需要他解释一下,是谁说过已经好几年没和家里联系了。
赵旭铭走在前头,将她们带了客厅,赵青山正站在玻璃窗前,望着院子出神。
“爸爸。”赵旭铭轻轻唤他,才回过神来。赵旭铭对他一一介绍道:“这是林雨,我的律师,她是我的朋友肖晓。”
赵青山慢慢地走上前,对林雨伸出手,“欢迎你们。”他面带着笑容很是客气,当他看向肖晓时,笑脸渐渐收敛,“旭铭和我说起过你,我很开心你一直陪着他,我们作为他的父母,却从来没有做到这点。”
他脸色呈现出了自责,但很快意识到有些失礼,连忙招呼她们,“来来来,你们请坐。”
赵旭铭也移位走到沙发前,他先开口解释道:“当她找到雅歆的手机时,我就知道你们很快就会来这里。”
“你给你爸爸打电话了?”林雨接上话问道。
赵旭铭没有否认,点点头,脸上的神色没有过多的情绪。
“为什么?”
赵旭铭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转头对保姆说:“梅姨,你可以让我们单独待会吗?”
“当然了,少爷。”保姆很快离开了客厅。
现在客厅内只剩下四个人,赵旭铭没有顾虑,直接坦白,“当我揣着刀去了叶澜家的时候,碰见了殷慕海,我突然意识到我即将犯下的疯狂之举,所以我要和我父亲谈谈,他对雅歆的事一无所知,明白吗?”
这时,坐在沙发上的老人开口说:“我的孩子们六年来一直没有找过我,我也没有联系过他们,旭铭,我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爸爸,告诉她们想知道的就行了,好吗?”赵旭铭不喜欢婆婆妈妈的,连忙打断赵青山的煽情。
赵青山点点头,调整好情绪继续说:“我在电话上看到了雅歆的名字时,我还以为……”他渐渐眼眶红润,紧抿着嘴,“但是……她已经死了。”
“爸爸……”赵旭铭再次提醒他。
此时林雨和肖晓都有些束手无策,她们也不知道说什么,毕竟是伤心事,也不好插嘴。
“他就告诉我她已经死了,没什么其他的。”赵青山说完心里很是沉重。
赵旭铭接过话继续说:“我们只说了几分钟。”
“先生,是夫人,夫人回来了。”这时,保姆忽然急急忙忙地跑进来对他们说。
赵青山立马站起身,有些慌张,“你不是说她在救助食堂吗?”
保姆摊了摊手,也完全不知情况。
这会,一位看着很严肃的中年妇女走了进来,神情严肃,边脱外套,边皱着眉头说:“一个邻居通知的我,他在这干什么?”
赵青山似乎很紧张,“阿谨,他突然就回来了。”
“你不记得他对我们做了什么吗?我们花了很久才释怀。”赵旭铭的妈妈方谨,显然她并不欢迎赵旭铭。
赵青山咬咬牙,“都过去六年了。”
“六年,你撤回了控告,他却一个电话都没打回来。”方谨怒着脸,眉头紧皱,扫视了一眼客厅,问道:“她们是谁?”
赵旭铭在一旁终于忍不住,“我们走吧。”对林雨和肖晓说完,自己便甩头走向大门,看都没看一眼方谨。
林雨和肖晓对赵青山点头示意,便也跟着离开了。
“旭铭。”赵青山想要追出去,但被方谨制止住了,她拉着他的手臂,拍了拍,“青山,就这样吧,他只会伤害我们。”
赵青山只是站在原地,心死沉死沉,面对自己的儿子他怎么狠得下心。
三人回到赵旭铭公寓,林雨便追问道:“旭铭,是你求我给你辩护的,我答应你的唯一条件就是要对我真诚,所以要么你告诉我真相,要么现在你就可以去找别的律师了。”林雨此时很气愤,赵旭铭对她隐瞒了这么久,她这么相信他,就像被欺骗了一样。
赵旭铭猛喝了一杯水,心情也糟透了,“我一直收到很多吊唁的信息,那些人甚至都不认识雅歆,却跟我说她是怎么样的好,我受够了那些虚伪的话语,所以我把自己的手机留在家里。”
“那雅歆的手机呢?”
“她去世时,医院的人给了我,我一直放在我夹克的口袋里,当我想跟我爸说话时,我才想起来。”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打电话的事?”
“我不想让他们掺和进来,我再也不想看到我妈了。”这是赵旭铭最不想提及的伤心事。
“为什么?”林雨环抱着双臂,紧锁着没有,等他把话说清楚。
赵旭铭犹豫了片刻开口道:“当她生雅歆的时候,生产很不顺利,我妈妈再也不能有孩子了,她很痛苦,之前对生活的美好计划都成了泡影,后来她康复了,然后……就将所有期望都寄托在我们身上。”
“但随着雅歆长大,我们逐渐意识到,她喜欢女孩子,我妈妈无法接受这种事情,她便开始疏远雅歆,只和我说话,她坚持要让我用右手写字,她说这跟雅歆喜欢女孩一样不正常。没错,我是双利手,这是另一件我隐瞒的事情,我妈把我的左手绑在身后,让我只用右手写字,这就是我家的样子,我们就是在这样糟糕的环境里长大的。”
赵旭铭说着走到餐桌前坐了下来,抱着头继续说:“整个青春时期,雅歆和我与她越来越生疏,直到有一天,她发现雅歆和她女朋友在一起,她疯了,长久以来的怒火一并爆发,对雅歆拳打脚踢,就在大街上,当着所有邻居的面,对她大喊大叫,失去理智。”
林雨不敢相信,“那你爸爸呢?”
赵旭铭嗤笑:“你也看见他是什么样了,我爸爸害怕被抛弃,他受我妈摆布,他就在她身后,没有任何作为。我走出门,去找我妈,看见他就那么站在那儿,最后我打了他一拳,出于愤怒,我想我可能是怨恨他一直以来的软弱,我打伤了他的鼻子,我把雅歆从那里带走,就再也没回来,我爸妈提出了控告,然后把她带了回去,我很抱歉向你撒了谎。”
林雨听完不知道说什么好,除了震惊,就剩下同情。赵旭铭确实有难言之隐,这样的家室任谁都不愿再提起,但是这就让她犯难了,到底该不该相信他。
专员队
殷慕海在监禁室内,站在单反射玻璃镜前徘徊,虽然他什么也看不见,但却好像能感知到外面正有人盯着他。
王海川此时正站在监禁室外面,死死地盯着他。虽然已有十几年未联系,但眼前这个曾经熟悉的人现在却如此陌生,他对他的敌意愈演愈烈。
“灯光会从窗户缝隙照进去,他知道我们在这里,他在挑衅我们。”凌穆从门外走进来,对王海川说道,目光在转移到了窗内的殷慕海。
“有什么新消息吗?在谢莉娅开口说话之前,殷俊祺、殷慕海和叶澜是什么也不会说的。”王海川现在束手无策,很是懊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