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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牙齿

驾驶室里。

“今晚拍卖什么?”驾驶员问保安,“师傅你怎么对这个事情感兴趣了?”

保安忽然很想抽烟,他表示自己想出去一下。他的视线刮过雷达屏幕,当初那一幕像是绽开的烟花一样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准确来说,当他无意中得知有一条龙将在今晚拍卖的时候,他就一直在想这个事情。他觉得自己永远也无法得知当时出现在雷达屏幕上的物种的正确信息,但是如果是一条龙,他为这个想法感到震惊,又觉得它相当合理。因为当时泊港还有一个未像现在一样成型的码头,而他在那里,只接过那么一次特殊的任务。是那条龙吗?是他想要的答案吗?龙是异界来的生物,异界的生物或许会侵蚀掉整个邮轮,驾驶员看着保安显出一副忧心忡忡的姿态,然后走了出去。

他感到困惑,略带点儿不安。这时,突然传来无线电信号,有人联系他们。他接起来,听见了一阵滋滋啦啦的干扰音,他听不清楚对方在说什么。因为刚刚的谈话,他有点儿害怕。

“你说什么?喂?大声点儿。”

干扰音没了,然后是一个清晰的男声,“今晚三点,我会按照计划接人。”

船上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这看起来像一个大厅,有高高的天花板,但是没有吊灯,天花板里镶嵌了发光的灯。整个大厅被搬空了,而后塞进来一只巨大的“行李柜”,一个玻璃柜子。柜子里面不时传来铁链子摩擦的声音,它几乎盛满了水,水质呈现出混浊的绿色,好像沉积已久自发长出了绿苔,完美的遮挡了水中的情景。大厅外有一条长廊,像它的一条直线肠子,无限的延伸出去,这时从长廊外头走进来一个人,他走进大厅便迫不及待的脱掉身上厚重的衣服,背后竖起的羽毛掸子刮得他脖颈疼,他咒骂一声,将它连着衣服扔在地上。大厅里有一个隐藏的耳门,有一个人从里面走出来迎接他。问他,“情况怎么样?”

“多此一举,就这个地道谁要是敢跟着我,不是在里面都出不来了。还要我假扮夜巡。”

“还是小心点儿为妙,船上貌似来了一个很厉害的人,,要是被他搞坏了事情,你和我都会完蛋。”

对方听闻点点头,同他一起拿着麻袋往耳门里面走,耳门里有一截直达大厅天花板的楼梯,他们走到尽头,这里有一个螺旋的孔塞,说是孔塞,那是对于整个玻璃柜子来说的,实际上有半个平方米的大小,它拧开来,把麻袋里面的东西倒进去。而后又走到底下来,楼梯旁边的玻璃柜上跟上面正好一上一下还有一个孔塞,类似于排水口,但是真的排水口不在这里,在玻璃的底部,有一条跟邮轮水系统独立的管道,但是也要手动打开。排水的时间是一天一次,都定在半夜,流程很简单,放水出去,再放水进来,不清洗里面的绿苔,大概是怕淤积的太严重,所以才会有放水这个事情吧。他们昨天晚上已经手忙脚乱的排过一次,一开始负责排水的人没有想到水沥干净以后他会看到什么,惊慌失措中搞错了水闸的关闭时间,幸好玻璃柜顶上有一条感应线,自动关闭了。

他没有想到自己会看到传闻中的生物,虽然龙是异界传闻中的神物,但是传闻中人类世界也存在这种神龙之物,而它们一般都被囚禁起来,说起来这条龙的来历,他还是后来听负责人醉酒说的。

几个月前,石螺村。

石螺村是晚市西南角的一个小村落,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是不久前,却惊动了一批专家组。他们成立了分遣队,紧急到了石螺村里探查。原因是石螺村连日前,居民都抱怨往日唱的那口老井里的水发出恶劣的臭味,上调的井水都是沉淀的绿色浮藻生物,即使烧开了以后,也会呈现打了蛋花的汤一样的黄色,让人下不了嘴。老井几年前就砌好了石头顶将它封住了,内里有几条水管道直通大动脉然后分流到居民的家里做饮用水,忽然发生这种情况,村民们决定将石头顶盖弄开,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家伙拿了电钻工具过来,正待动手,却发现井口已经被打开过了,那石头盖子只是压在上面,并没有被封死,两者相连处仍旧紧密贴合着,要是不上手,都不知道发生了这一茬。他们乘势将盖子打开,周围的居民围上去看,只见井里漆黑一片,深不见底。几个村里头的干事决定将它重新清洗一遍。先找一个人来打探情况。

镇上有一处修理店,专门打磨器具,正好不久之前有一套电梯配备的拉伸降井被淘汰换新,村里便拜托老板将它重新调制一下,让他们可以用来探查井里的情况。

加紧调制花了不到一天的时间,村里早上拿回来便让人下去井里看看具体情况。有一个名叫银环的小伙子极其擅长泅水,自告奋勇下去探查。轮组装好后,将绳子下放,他腰带上固定了安全装置,然后一点一点的下放下去。到了差不多的一个高度,上面的人问下面的情况,没有得到回应,又等了一会儿,正准备喊下去,绳子开始被剧烈的摇晃,表明银环想要上来。摇晃滚轮的人动作慢了一些,忽听见井里传来一阵大的动静,好像有一股水柱正欲喷薄而上。赶忙把银环拉上来,银环刚刚攀到井壁,用力一登,跳到了地上,围观的人只见他已经全身瘫软,连话也说不出来了。他休息了一会儿,才缓过神来,说,“下面有怪物,被铁链子拴着,看着我要吃掉我。”

何来的铁链和怪物呢?井底恢复了平静。他们极为重视银环给的信息,去村里做了报备,不过几天,就来了好一群人,驱散了打算围观的村民,称他们怕井里的确有怪物,会伤及无辜。不巧,这里头有一个好事的村民,夜里起夜想起这个事情,便悄悄过来看。井旁边设置了路障,他对这里熟门熟路,没被人发现便钻了过来。

只见一辆挖掘机从电钻打烂磨平的井口里开始挖掘,一点一点扩大范围,等到差不多破开一个足够大的洞,原本通往水底的水管都像是虾线一样一根一根被不费劲的取出来。水管越来越多,定神一看才发现随后挖出来的铁管子并不是水管,是实心的,跟麻花辫差不多的铁链,这口井像个被人挖肠子掏肺的“尸体”,一截一截的“肠子”被掏出来扔在一旁的空地上。一直到掏干净了。施工队下去十几个壮汉,把铁链固定在一旁的机器的螺旋口,打开机器最大马达把那铁链回收。

不多时,从那井里传来一声怒吼,跟之前以为水里要冒出水柱的动静相似又不太一样,这会儿那声音离井口近了,越出水面的声音让人可以分辨出这是来自于一只不知多么巨大的怪物的喊叫声,它非常的愤怒,不断嘶吼着,但是那声音难听地像十几头牛叫一样,让人忍不住捂住耳朵。声音越来越近,不多时终于可以看到发出这声音的物体,但是它只有一截先露了出来,露出来的那部分大概是它的脑袋,长着两只犄角,一只犄角只剩下半截,如果能够摸上去就会发现已经是陈年旧伤,怪异的只在传闻中听说过的怪物一点一点在马达的持续发动下显露出来,但是只是半截脑袋已经将那村名吓得尿了一兜的裤子爬回家里去了。

专家组离开以后给了村委会一些钱,让他们保密。村里没有人再提过这个事情,原先的井已经重新修葺了一遍,从井里通到村里各户的水跟以前一样被当做厨房用水使用,只是这次它比以前好的时候喝起来味道更好了,甚至于散发着一种淡淡的龙井茶的陈香味。

孔塞打开来以后,有几颗小东西掉了出来,耳门里面光线不足,他们拿到外头来看,不出意外,还是牙齿。其中负责昨晚排水的人想起他看到的场景,狰狞的怪物用铜铃大的眼珠子看着他,像是捕捉猎物时等待的野兽,一动不动的等待发起进攻,厚实的玻璃柜仿佛形同虚设,他脚上还留有当时打颤的回忆,将那几颗牙齿交给旁边的人。对方把牙齿放到口袋里去。同他说,“又掉了这好些。”

他点点头。

“等下拍卖会用吧。多的也没有用。”他照旧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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