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林夏打来电话时,赵焱锦早已约了王月喝酒,方才一通胡思乱想,让他实在无法面对自己的爱人。听着赵焱锦含含糊糊,林夏知道他定是遇上了什么事情,非要前来陪伴,为了避免林夏误会,赵焱锦顺带约上了裴子昂。
傍晚,四人在一个烧烤摊聚齐,这样一顿生拉硬拽的晚餐,开局注定寡淡。王月与裴子昂之前略有嫌隙,裴子昂见到林夏则有一种随是会被揭短的担忧,林夏虽然不知今天发生了什么,但她感觉得到赵焱锦在回避自己的眼神。只有王月与赵焱锦心中坦荡,几瓶酒下来,忙着招呼大家的他俩被烧烤小哥误以为是一对儿:“你们两口子一看就都是热心人儿”,裴子昂闻这话听立马站起来指着赵焱锦林夏二人说到:“帅哥,你这眼力可不好,这才是一对!”赵焱锦意识到了自己对林夏的冷落,把凳子向林夏的一边靠了靠。
王月也觉出这乱点鸳鸯谱的尴尬,赶忙点了一支烟说到:“赵焱锦,你今天把大家都叫到一起是要说开饭店的事儿吧?”
赵焱锦慌忙中承认:“啊?是!”
裴子昂一听饭店,立马开始说:“要我说,就按二哥的来吧,在农商街找个地方,做个家常小饭馆,生意绝对好。”
王月本就不喜欢这莽汉,一听他这么随意的布局立马来了气:“我觉得不行,要做就做有主题的,有特色的,精致的东西。”
赵焱锦看他们说的有模有样,不再多虑:“前两天突然有了这么个想法,把我们伊城的十大碗,改成十小碗,类似于江南的蒸碗菜,精致一些,一人一份。有主题,有特色,还精致,关键是口味很家常。”
裴子昂有些失望了:“从小到大参加宴席,十大碗吃了不知道多少次,有什么意思?”
赵焱锦解释道:“两点考虑,一是美食街的成立,二是东漳村附近要开个太行山景区入口,从地理位置来看,到时候,农商街势必会成为游人聚集的场所。”
两个人的忙活,成了三个人的冷落,王月最先体会出了林夏的脸色,贴心的问道:“林夏有什么想法吗?”裴子昂应和道:“对呀二嫂,你说说!”赵焱锦在桌下拉拉她的手,示意她表达,可面对突然群攻似的客气,林夏愈发觉得不舒适起来,本来只是怨恨赵焱锦与自己故意拉开距离,现在又多了一种所有人都在可怜她的感觉。在座的每一位都是知道林夏往事的人,如果说没有一丝同情,也不真实,他们对林夏多少是有点特殊对待的。
林夏想起了在赵家的日子,每个月拿到齐雪梅给她的钞票,她都会先去附近的信用社给父母汇款,里面的营业员看到她总是会没好气的说一句:“先填单子!”仿佛他们从口音和装扮就能判断出自己是哪门哪户的小姐。后来去了煤矿上班,所有人变得客气,可私下里谁也不愿与她亲近,即便是与她同一科室的女工,在她被悔婚后,还曾在背地里把她形容的狐媚骚气。林夏很难摆脱这样的矛盾,尤其是在知道自己底细的人面前,一点冷落就会让她觉得被歧视,可哪怕一点偏袒,又会立马引来她更加厌恶的怜悯。不管是何种情绪吧,都会让她产生一种距离感。
林夏也不知道要说什么,胡乱说了一句:“十小碗就挺好的,我来伊城这么久了也没吃过,要是能做成包装礼盒,能带走送给亲朋好友的那种就更好了。我也不懂,老二干什么我就跟着呗,要不你们聊吧,我就先回去了。”赵焱锦突然被点醒,拉住临夏的手说:“你不能走,你这个想法太好了,具体说说。”先前的郁结,在爱人的肯定面前,立马烟消云散,林夏感知到赵焱锦对自己的重视,也不再置气:“前两天,我们去了五台山,回来的时候想买些特产,可没什么像样的东西。有一种台蘑蘑菇,虽然好吃,但是看起来样子不好看,手串佛珠吧需要亲自去请,所以刚刚听了你们说的,我就有了这个想法。”
赵焱锦如醍醐灌顶,先前的胡乱猜想随着酒精挥发去了,他意识如果一直拘泥于林夏的过去,那他们永远不会有未来,随即在心中做了个短暂的了断,兴奋的说到:“这就是我想要的,饭店虽然利润大,可毕竟是难复制的产业,赚不了大钱。做成礼盒就不一样了,我们可以把它卖到全世界!”在这一番话的引领之下,王月和裴子昂似乎找到了与林夏相处的最优选择,热情的邀请她共饮一杯,林夏忽然想到五台山梦觉法师的指点,发下了对自己曾经身份的执著。
喝到酣处,四人已将成功后的钱财分了个大概,王月像个假小子,嘴里叼着烟,不可一世的说:“老娘有钱了,第二天就去辞职,再也不受那份约束了。”裴子昂说的放肆些:“哼,我有钱了,先把农商街买下来,再租出去,每天背个手去收租。”兴许是怕酒劲散去了,幻想中的一切会消失掉,四人纷纷决定散去。王月由裴子昂负责送回,林夏与赵焱锦还是如往常一样散着步往家的方向走去,到达巷口,林夏看着赵焱锦说:“你呢?你有钱了要干嘛?”赵焱锦正儿八经的说:“先把你娶回家。”
第二天,赵焱锦还是一早就起来了,烧烤摊的酒大概是劣质的假酒,让他的胃部一阵绞痛。从厕所爬出来后,他忽然想到了粥屋的那碗可口的青粥,一看时间尚早,随即起身收拾。就在他出门后,手机急促的想了起来,接起电话是吴雨濛。
“赵焱锦我们去吃个早饭吧?”
“啊?怎么还有人约早上吃饭。”
“很奇怪吗?午饭太过于正式,晚饭你定会留给你的爱人,所以早上最合适呀。”
“没毛病,那你来古韩路最西边的粥屋吧,我已经在去的路上了。”
“最西边就是最里面对吧?”
“哈哈哈哈,对!”
“笑什么,女孩子不认识东南西北很正常,那你等我。”
来到粥屋,赵焱锦发现两口子的生意好的出奇,不管是堂食还是外带,人流满满,他不想打扰了忙碌的陈琪荣夫妇,乖乖在长长的队伍后面排队。等轮到他,秦沐妍才发现了是赵焱锦,她唤来在后厨忙活的丈夫,三人一阵寒喧,无奈后面的客人催的急,陈琪荣索性将赵焱锦拖到了厨房。“你看,这个桃花粥按你说的改进了一下,卖的很火。还有,你上次说的那个营销活动,真的是很有效果。以后你就是我们店的VIP,免费享用所有粥品。”赵焱锦看陈琪荣的兴奋劲儿,还是情不自禁的想到了“陈佳华”,可转念一想,只要所有人都过得快乐,自己又何必呢。
“7点开门,一直到8点左右,上班的会来一大波,然后是8点半以后又会来一波。”赵焱锦与陈琪荣说话间,吴雨濛也来到了粥屋,正在她感叹这粥屋的精巧时,赵焱锦打了招呼,吴雨濛上前,陈琪荣稍微迟疑了下,脸上没有了刚刚的热情,转身说到:“这是你女朋友?”赵焱锦怕他误会,再加上王月和他们二人的关系,赶忙说:“不是不是,我同事,这不给你介绍客户嘛。”陈琪荣不再说话,将端在手里的粥放在了桌上,秦沐妍对丈夫的反应不明就里,赶忙上前招呼。吴宇濛点了‘信豕旦旦’,与赵焱锦坐在了一侧的条桌。
“你是怎么发现这家小店的呀,也太有眼光了”,赵焱锦浅说了缘由,故作神秘的说:“你看着这些名字,能猜到是什么粥吗?”吴雨濛似乎很喜欢这故作神秘的情调:“别的我不敢肯定,你面前的这一碗肯定是‘渚清沙白’。”两人乐呵的吃着粥,直到离开,也完全没有发现陈琪荣夫妇的神色沉重。
两人相伴来到体育场,王月早已怒气冲冲的在门口等候。赵焱锦觉得奇怪,但碍于吴雨濛在场,也不好直问,将特地打包好的粥塞给了她,委婉的说:“你怎么了?没吃早饭吧?在秦沐妍那里打包的。”林夏将赵焱锦的好意打翻在地,激动的说:“赵焱锦,你他妈是忘了自己的女人叫林夏了吗!”吴雨濛也不傻,她可不要大早上起来就卷进这毫无意义的争吵里,赶忙与赵焱锦告别。见吴雨濛离开,赵焱锦先是耐心收拾了地上的不堪,起身后不满的看着王月说:“大早上的发什么疯。昨天我们聊了聊,她是我小时候的邻居,一起吃个饭怎么啦?”
“以后不许和她来往,否则我们连朋友也没得做!”
“过分了吧?你凭什么要挟我?”
“因为她就是让陈琪荣丢了工作的人!”
“什么?她是‘陈佳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