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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金嗓子喉片

尽管已经教书三年了,江一帆仍然没能练就出一个坚强的扁桃体。

如果强健的体魄和敏锐的反应力对于竞技体育来说是一种身体天赋,那么对于老师来说,好嗓子绝对是一个可以影响整个职业生涯的天赋。

在这方面上,她自认为天赋欠佳,尽管她的声音温柔动人、气质外貌都很出众,可以说是学生们梦寐以求的班主任形象。

但这些优秀的外在条件往往会带来一些别的影响。

例如说学生和家长们会觉得她太年轻,没有足够的教学经验;又比如说过于优秀的条件使外界对她的期望值过高,以至于她身上背负的压力有些超负荷……

她很努力地在寻找一种平衡,一种信任、交流、敬仰达到恰巧完美的平衡——学生家长们信任她的教学能力,也愿意与她经常进行互动给予及时反馈,同时又不至于太过于亲和以至于大家都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喉咙干渴疼痛的感觉真的很影响上课的质量,直到在办公室里做完了下一周要用的教学稿,她仍然没有从疼痛中解脱出来。

有人也许会说为什么不用小蜜蜂这种扩音设备呢?其实喉咙的疼痛并不完全来自于大声说话,长时间的不停歇才是影响最大的因素。

听前座的范云老师讲,她很年轻的时候就把扁桃体割了,但饶是如此,嗓子仍然有不胜劳累的情况。

第四节课快要下课了,待会由学生们组成的“吃饭大军”将会占领学校的所有主干道,因此回了错开人流高峰,江一帆一般习惯在第四节课下课前去用餐。其实江一帆挺想出去吃一顿的,但奈何不了今天晚上班主任们还有部分任课教师需要参加一个集体会议。

其实很多时候就算没有会议,她也会留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直到学生们下晚自习,这样一来,她就可以帮助学生们及时解决在作业中遇到的问题。

事实上荆邑一中的大部分老师都是这样做的,但他们大多已经有了家庭,有另一半去照顾自己的小家,在这个基础上她们才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到教学工作当中去。大多数老师都是找行业以外的伴侣的,因为夫妻俩都是老师的话必然会面临一些问题——例如谁来带孩子。

就这样一个简简单单的问题就足以打乱一个正常家庭的安排了。高中晚自习往往要到九十点钟,谁去接孩子、给孩子做晚饭、给孩子辅导课功课……这些是已婚教师们的烦恼,目前来说江一帆并不需要面对这些问题。

但也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摆在江一帆的面前——恋爱。虽说按照传统观念来讲,从事教育行业的女孩子总是不愁嫁人,但从身边的例子来看,老师们大多是通过相亲来步入婚姻殿堂的。

在大学里的时候师范类大学本身就没有什么男生,再加上繁重的课业压榨平时的休闲时间,几乎没有时间去恋爱,毕业出来了,作了高中老师,那就更加没有时间谈恋爱了,从早上七点到晚上八九点都在学校里,难道要在半夜里去谈恋爱么?

平时的周末休息还要批改作业,准备教案,再忙一些生活上其他的事,自由恋爱对于高中老师来说,似乎是一件理论上可行但执行难度极高的事情。

“好巧呀,江老师。”秦时园也在教室餐厅用餐,但他应该站在那好一会了。

“是很巧呀,秦老师。”

来教师餐厅用餐的老师本就少,且大多数都集中在下课之后才来,因此这时候餐厅里只有江一帆和秦时园两人。

她从包里拿出了饭卡,饭卡上是干物妹小埋的卡贴,正反面都是。

“要一个鸡腿,青菜还有酸辣土豆丝。”

秦时园缀在江一帆身后,犹犹豫豫地开不了口。

“怎么了?”

尽管秦时园开不了口,但她却意外地觉得两人之间就好像相识多年的老友,虽然事实上他们也只是因为高中时期一些情感上面的事才认识对方,并没有过多具体的交流。

“我的饭卡还没有发下来,能不能借你的卡刷一下。”

她把卡递给了秦时园,然后就近挑了一个位置坐下。

秦时园端来的盘子里有红烧排骨、青菜、麻婆豆腐,以及一碗紫菜汤。

紫菜汤是她最喜欢的,她居然没有注意到今天的菜单里有紫菜汤,看来是教学工作太过于繁重以至于她有很长的时间没有关心自己了。

“你的嗓子好像不太舒服,我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汤,但你最好还是喝一点润润嗓子。”秦时园把汤推到了她的面前。

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曾经大家都说她是天之娇女,她高考的确考了一个很好的分数,但她的父母却逼着她选了师范类专业。虽说她幸运地发现自己很喜欢教师这份工作,但错失的那些机会未尝不值得可惜。

也许跟着自己的心走,自己现在在四大会计事务所里做着咨询工作,也有可能在某个公司里带领一个团队……现在回过头来看,秦时园和她的差距似乎被缩小了很多。至少从结果上看是这样的。

秦时园虽然高考没考好,但坚持读研,最后还是和自己一样回到了荆邑一中任职。

她不清楚秦时园是否真的如他所说那样不知道她喜欢喝什么,毕竟打听喜欢的人的口味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她也不清楚,秦时园是否还喜欢着她。这样的一个念头闪过,她又忍不住去想,自己为什么会关心这样的问题。

她抬头望了一眼秦时园,他正低着头专心致志地吃着东西,似乎并没有很在意她会如何回答。

秦时园的条件很不错,五官端正,鼻梁不是很高挺,却恰到好处地将他尚存稚气的脸颊增添了几分成熟的感觉,两根精修的眉毛反映着他对细节的极致追求。

这并不是一种夸张的说辞,日本的男生五官条件普遍不如中国男生,但他们都很在意自己的形象,多多少少都会好好地打扮自己,例如给自己修修眉毛,试问有多少中国的男生愿意用时间去修眉呢?

能如此在意细节,他应该不是一个人吧?

这个念头刚从她的颅内闪过,便引起了她的警觉,她并不确定自己是怎么了。

晚饭在两人接近对峙般的沉默中结束了,她敏感地能够感受到秦时园也在悄悄打量着自己。两人都想要在不经意间多获得一些对方的消息,又不想让对方知道。

“嗷,对了,”秦时园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包金嗓子喉片递给了她:“这个效果很不错的,我带着以防万一的,现在看来你应该更需要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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