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虎没料到王奎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收场,刘老、穆广胜、老孙头儿等人都面面相觑,寂静了好一会儿,王元道:“我誓不做陈世美!”推着哭成泪人的二丫离开宴席。
灵儿正在与众姐妹玩闹,见到王元推着二丫回来,一个脸色难看,一个哭成泪人,立即跟了过来。进屋后,王元把二丫抱上炕,低声安慰道:“佳儿放心,爹只是一时喝醉了,等他酒醒我就去说。”二丫苦道:“元哥儿,我早知道你不是凡人,我不求做大妇,只要让我陪在你身边就好,即使做奴婢都成。”灵儿一边生火一边听二人说话,马上听出问题来了,跳起来怒气冲冲指着王元鼻子吼道:“大当家,你可不能变心,你知道二姐为了你做了多少,每天从早到晚脚不沾地,孵鸡仔时三天三夜没合眼,织网兜时每天早起晚睡,你是没见到二姐摸着石蛋哭的样子……”二丫大喝道:“灵儿闭嘴!”灵儿眼泪噼里啪啦也下来了。
王奎被儿子顶撞后直接呆在当场,直到王元走了才放声大哭,满口酒话,众人都借故离席,只留下樊虎与王奎。王奎磨磨唧唧说个没完,樊虎也受不住了,抄起一只大海碗斟满酒就给王奎灌了下去,那可是高度白酒啊,把个王奎直接灌到桌子下面,终于清静了。
第二天,王奎日上三竿才爬起来,就见到王元阴沉的脸,虽然是亲生儿子,但王奎还是有点发怵。王元见父亲醒来,从一边端过来早就准备好的水,拿一块毛巾打湿递给王奎,王奎接过擦了把脸,叹息道:“还是回家好啊,可惜你娘享受不到了!”王元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下来了,哽咽道:“儿子无能,是儿子不能保护好母亲,母亲遗物还有一些,改日为母亲在祖坟立个衣冠冢,多烧些纸钱香烛,虽不能报养育之恩,也只能如此了。”王奎抚摸着儿子头顶道:“莫哭,只要你好好的,爹和你娘就是下到地下也甘心了。”王元道:“爹莫说这话,我一定好好照顾您,现在咱们要人有人,要钱有钱,即使再有上次那样的灾祸也能跟鞑子拼命了。”王奎摇头道:“孩子,千万别做傻事,鞑子是那么好打的吗,原先的女真厉不厉害,党项厉不厉害,南边的宋朝多大?都让鞑子灭国了,你还小,我可是没少见到鞑子,各个杀起人来凶得狠,你可别拿着鸡蛋碰石头,听说牛员外升了主簿,你去求求他,也买个官身好好过日子吧,爹知道你打小心气儿高,听爹一句,咱们穷苦人活着就行了,早点开枝散叶,把香火传下去才是真的。”王元耐着性子听老爹唠叨,说道这里忙接道:“放心,我和二丫收完庄稼就结婚,保证来年就给您填个胖孙子!”王奎咧咧嘴角,又摇摇头道:“不成,原先是见李贵可怜才答应他的,可现在你都有这么大的产业了,还娶个童养媳就不妥了,爹给你好好物色一个好的,二丫也不能亏了,让她当个妾也挺好的。”王元严肃道:“爹,这事儿您要听我的,我不是少年心思发作,说句托大的话,皇帝老儿的女儿也未必就合我心意,二丫不同,我们青梅竹马,我想什么她都知道,都能帮助我,现在的山寨有一半都是她的功劳。”王奎摇头道:“这话爹可不信,爹也是看着她长大的,这孩子心思重,也乖巧,就是有些狐媚,耳垂太薄,福气不足……”王元终于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原来老爹是信了早年间过路的野和尚的话!那事已经过了七八年了,王元真恨不得当时就灭了那秃驴。
王元忙道:“爹爹爹,快打住,那和尚还说我奶奶能活到九十九呢,可怜老太太花甲之年就没了。”一句话说的重了,王奎怔怔无语了半晌才恼羞成怒道:“小子皮子痒了是不?告诉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古就是这个规矩!”
王元被赶出来,不一会儿王奎也出来找吃的,王元早就拿了馒头咸菜过来了。软磨硬泡了半天,王奎才松口道:“反正我也没找到合适的,过些天再说,还是先找人问问什么日子适合祭奠发丧要紧,我也要给你奶奶守上七天孝。”
过完十五,王元除了给孩子们上课,依旧陪着二丫,两人亲昵的样子让所有人都脸红心跳,这还真怪不得王元,只能说古代人太单纯了。两人虽不敢大庭广众下热吻,但小动作却是不断,借着腿伤未愈的理由,王元多少次抱着二丫招摇过市浑若无人,只是苦了二丫,脸就没退过色。
王奎更加热衷于给王元找个门当户对的媳妇,樊虎与刘老劝了几回也无济于事,只是山寨里不是有人家的就是那些女兵,当然不能入王奎的眼。这也幸亏王元把工匠都派去了黑山那边,不然还真有可能在这些人家里面找到顺眼的。山寨里也不是铁板一块,早被王元与二丫当典型打了一顿的王连媳妇几个就仗着同宗的关系跟王奎说三道四,她们既是老人又是长辈,五丫几个明知道也不好说什么,只偷偷地告诉王元。出了正月,守孝完的王奎听说牛家如今十分兴旺,二当家杨再兴在县城也很有势力,就张罗着去县城物色儿媳妇,王元劝说无果,只好安排王强跟着去一趟,至于王元是打死也不去的,开玩笑,到时候万一相中了自己直接就定下来了,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送走了王奎,二丫的伤也没大碍了,新的一年又要忙碌起来了。但王元却没有如去年一般直接开会,而是先找到樊虎和山寨里威望较高的如刘老、穆广胜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