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杏,我靠你姥姥!能不能轻点!你丫就TMD是个兽医!”王元趴在大车上,双手紧紧抓住车厢木板,这回他是彻底被这个庸医坑惨了。本来也没多大的伤,就是后背被抽了一棍子,没有伤筋动骨,只要隔开一道口子把浴血挤出来也就没事了,可这个庸医手法实在太烂,这一年来医术没长进,力气倒是长了不少,下手恁重了。气人的是王元的悲惨遭遇没有引起多少同情,倒是不少被黄杏整治过的家伙在一边窃喜不已,杜憨这伙最是可恶,在一边笑得大门牙都要掉了,亏得自己两次救他性命。樊叔是好人,安慰道:“别恼,浴血挤干净些对身体好。”王元只好咬牙硬挺。
这次的战斗结果对众人来说实在是太过沉痛,要不是王元发表了一番精彩的演讲,以及得到的战利品十分丰盛的话,众人的心情不可能这般好。这次打败的汉军是本地赫赫有名的汉人败类冯坤的冯家军,而且是全歼,这个败类不光血洗村落冒充战绩,还分外重视抢劫手段,他经过的地方真的可以用“天高三尺”来形容,因此王元的缴获就十分丰富了,金银财宝不算,光是上好的丝绸布匹与毛皮就有三车,粮油更是占了大头。王元决定把金银和布匹用来抚恤战死者的家属和所有参与战斗的战士,说起来可悲,王元的这个决定比他发表的慷慨激昂的演讲有说服力的多,不得不说古人还是很务实的。
王元私下里也问过樊战,为什么在伤亡如此大的情形下没有使用掌心雷?樊战的回答令王元无话可说,樊战道:“我一直认为咱们发展得太过顺风顺水了,除了这次,最大的伤亡也就是上次对抗一千多贼寇的一战,大家都养成了打顺风战的习惯,这样的队伍不能成就大事,只有真正经历过生死,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战士才能无所畏惧,才能支撑起元哥儿你的梦想!”王元听后沉默了好久,他还从来不知道樊战什么时候这么深刻了。
一路顺利抵达了王家村,这里已经有牛犇送过来的二百多流民,王元把自己带来的流民也都安置在了这里,并给了每家一份口粮,如果省着点吃可以吃到夏粮收成的时候了。从葛家庄来的十几个人成了村里的主事人,毕竟他们有过经验,对王元和牛犇的要求都了解一二。
王元对这次征伐的结果还不是很满意,加上那六十个汉军俘虏与鞑子获得的人口也才四百人不到,远远无法满足需求。回到共和寨,二丫见到趴在担架上的王元,吓得小脸刷白,泪珠大滴大滴往下落,哆嗦着嘴唇半天说不出一句话。王元嬉皮笑脸地道:“哇,好大的金豆,快那碗接着,多浪费啊!”但二丫丝毫不买王元的账,哭得反而更凶了。王元对樊虎点点头,吃力地从担架上下来,任由二丫扶着进入了两人的高级砖房。
牛犇这次的功劳可是非同小可,刘噶子的人头是镇抚司指定要的,而全歼刘嘎子的主力更是惊动一省的大功,就这么毫无悬念地落在了牛犇手里。牛犇自然要说明这是在县尊大人的倾力指导下,在镇抚司的关怀下,在路府长官的殷切期盼下,在所有同人的共同努力下所取得的伟大胜利,让这些鞑子深刻见识了华夏文化的博大精深,最后就是,牛犇除了县尉职位又多了个百户头衔,正八品的官身,另外赏赐也是一箩筐,甚至还有五十只羊和四个女奴。牛犇顺势提出宽赦被裹挟的农民,同时自己与几家乡绅共同出资救济和安置流民,当然,打的是县尊大人的名头,县尊自己不用花钱,还能得名,自然是没口子答应。
杨再兴也得到了县尊赏赐的一百贯钱,这点钱还不放在财大气粗的杨再兴眼里,但是姿态一定要做足,所以没过几天,县城所有人都知道了县尊大人为了百姓仗义疏财,参加剿匪的人都被赏赐了一百贯钱,实在是在世菩萨,官员楷模。加上牛家父子往来公文的鼓吹和盖有县尊大印的救济流民、赦免被裹挟百姓的政令,没过一个月,和平县出了一个鞑子青天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河北道,甚至隐隐有向着大都传播的趋势。
县尊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小小举动换来的回报如此之大,为了维护自己的好名声,开始爱惜起了羽毛,甚至都不再收灯心纸红钱,对家人的约束也更多了,还拿起了书本跟着杨再兴学习孔孟之学。好处不止这些,不少听到消息的流民听到消息纷纷向着县城赶来,甚至不少山贼土匪听闻都下山来从良了。当然,坏消息也不是没有,“八王爷”赵福通听闻了之后,觉得这个不起眼的小县城肯定有宝贝,于是放弃开封这个难啃的硬骨头,直奔太平县城杀来!
王元受伤后,很多事不能亲自做了,于是樊虎接管了山寨大权,第一件事就是祭奠烈士,汉军千户冯坤和几个桀骜不驯的鞑子被当成了这次的祭品,本来大家是想把所有男鞑子都当做祭品的,但王元觉得哈拉和孙这个儿子很有价值,而且留他一命也便于控制剩下的鞑子,毕竟要学习马战和饲养牲畜还真的需要这些专业的人来干。虽然有不少女子失去了新婚的丈夫,母亲失去了儿子,孩子失去了父亲,但出乎意料地,他们并没有埋怨发起这次战争的大当家王元,也没有埋怨任何自己人,而是更加热切地渴望战斗,甚至都有女子提出要参加忠义堂,去杀鞑子和鞑子的帮凶。祭奠举行的很成功,用人头作为祭礼也让失去亲人的人们得到了极大的安慰,更不要说随后就举行的表彰大会。
对,你没看错,就是表彰大会,所有参战的人都被考评了战功,依次上前面领取奖励,同时赢得台下众人的瞩目和掌声,这无疑是提升士气的最好手段,让纯朴的人们更加期待下一次战斗。接着就是放假,战争还是对不少人的心里造成了创伤,而吃吃喝喝无疑是治疗这类疾病最好的方子,因此,除了必要的守卫与劳作外,所有人放假三天。
白银宝一进山寨就被种了痘,王元告诉他,这是毒药,只要十天不吃解药人就会失去理智,把身边的一切都摧毁,然后脑浆爆裂而死,然后就被关在山洞里不闻不问,吓得白银宝天天哀求王元千万不要忘记解药的事,因为他身边跟着他的挚爱塔娜。王元也没有为难他,三天过后,王元把白银宝与塔娜送去了黑山,以他们的名义命令剩下的十个鞑子兵做事,效果很好。
三天休息过后,忠义堂里进行了大换血,堂主由樊战接任,各营主官也都变成了樊战的心腹,对各营所有人有绝对的权威,而樊战的第一个命令就是三营人马轮流训练,训练强度一下子变大了很多,而且还在继续增加项目,不少孩子都被迫放弃了杀敌立功的想法,连黄杏都被淘汰出局,杜憨因为受伤免于训练,十分得意。
大半个月之后,牛犇往王家村送来了一千多人,杨再兴送来了十多家工匠,让王元大喜过望,同时也知道了善名远播的鞑子与“八王爷”怼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