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被硬塞了一个净水堂堂主,当时都被吓傻了,虽然自己是王元未过门的媳妇,但这未免太明目张胆的任人唯亲了吧!于是王元话没落地,二丫就跳了起来,但王元却严肃地告诉她,这个活儿非她不可,因为只有她算学学的最好。在净水堂分工会上,王元又出人意料地选了李五丫、陈二丫、胡大丫做为组长,原因就是她们会数数,能认字。樊胡氏本来被认为是最有希望当堂主的,因为她不但壮年,还是樊战的媳妇,因此很是不忿地撅嘴,王元没给这个嫂子面子,直接了当地问她:“寨里一共有多少人?几只鸡?”樊胡氏马上就住嘴了,谁让她连三只鸡都数不明白。
净水堂就在四个小丫头的管理下开始了运转。但这种运转并不通顺,王连媳妇是个顶刻薄的人,原先有王连管着,不敢太过张狂,现在王连被抓了壮丁,自己还有儿子王顺臣做靠山,就显出了本性。她被王元分配到李五丫那组,每天上午在草地上、林子里挖些野菜,下午做些针线活。今天她们要纺三股细麻绳十斤,五丫从二丫那里拿来陈麻,对七个比她大了好多的女人说了要领,王连媳妇一概不听,在那里阴阳怪气地打岔:“哎吆,小五本事就是大,这都能给咱们当先生了,其实你不用说我们也都知道,婶子我搓过的麻绳比你衣服上的线头还多咧。”一帮女人嬉闹着混不当是一回事,五丫急得没有办法,跳着脚道:“这不对,二丫姐说了,要细的,三股线的,样子在这里你们也不看!”王连媳妇道:“小丫头懂什么,那么细的能用来做什么,根本就吃不住劲嘛。”五丫拿她们没有办法,一跺脚跑去二丫那里告状去了。一个婆子道:“这孩子没点见识,遇事就知道瞎咋呼。”王连媳妇道:“还别说,小小的人儿长得倒是周正,要不那癞子头怎么就抢了她呢。”
二丫听了五丫诉苦也十分气恼,但自己这边还有一堆的事情做,就让五丫不要理她们,自己按着王元给的样子做就好。第二天王元与杜憨几个准备挖地基建砖房,事先要拉线找直,可拿到线之后却傻了眼,这线完全不合规格,还根本就不够长。王元气呼呼地找到二丫,二丫又找到五丫,五丫哭着把昨天的事情讲了。王元气得不轻,也没心思干别的了,把已经进了对面山里的樊虎等人都叫了回来。王元坐在首座上喘着粗气,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乱七八槽的麻绳。樊虎与杨再兴等人从外面进来,今天还是杨再兴第一天上山打猎,还想好好展现一下自己的箭法,结果还没开张就听到寨里吹号,都慌忙跑了回来。
樊虎一进来就感到气氛不对,看王元脸色十分难看,这还是少有的,就是上次处死陈五也没这般模样,于是也不说话,各自找位置坐了。王元突然道:“昨天搓麻绳的几个到前面来。”王连媳妇几个早就看出了怎么回事,心里忐忑,这时见王元冷着一张脸,又弄出这样大的阵势,双腿都打起颤来。二丫也受了不少这些人的气,此时站起来怒声道:“怎么,各位婶子大娘,还要我请你们出来不成,平时那股子骄横劲呢?”王连媳妇满脸通红,却也不想让一个小丫头逞威,一边往出走一边道:“二丫头,话可不能这么说,婶子平时是咋对你的,你去我家我那次不是留你吃饭……”嘴里念着有的没的,眼睛却看向王元。有带头的,另六个也都跟着王连媳妇一起走到前面。二丫回嘴道:“连婶子,说五丫长得周正才被癞头陀看上的人是你吧,扯老婆舌编排人你在行,看你干呢活计……”王连媳妇脸更红了,被这么多人看着,她一着急眼泪就噼里啪啦掉了下来,索性坐在地上哭起王连来,二丫被她气得捂着胸口咳嗦,五丫被带了一句,想起当时被捂住嘴拉进树林时的绝望,眼泪也掉了下来,王顺臣恨不得把脑袋塞进裤裆里,这一哭所有女人都想起了伤心事,顿时一片混乱。
王元脸色发白,就冷冷地看着王连媳妇在地上撒泼,直到所有人都不再出声,王元才道:“本来今天我们是要建砖房的,有了砖房我们这个冬天几好过了,而且要是建的快还可以每家一间屋子,可是就因为你们这些泼妇,整日里蝇营狗苟,不分轻重,不顾大局,耽误了工期,还要让我把大伙都叫来听你哭汉子,今天的晚饭没有了新鲜猎物,各组要干的活儿都给耽误了,就因为你们几个不听指派,擅自行事,仗着年长辈高耍花腔。”王元一顿臭骂,丝毫不顾情分,最后才道:“此风不可长,有道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七人每人二十板子,杨再兴、樊战、杜憨、张青,你们执法。”被点到的四人都是满脸为难之色,现在可不是后世,男女大防虽然没有明清那般变态,但让男人打女人,除了官府里那些黑脚狗还没有人做得出来。四人期期艾艾不愿动,二丫发声道:“不必,既然是我手下的犯了事,我也有过,这体力活儿就我亲自来吧。”说完与五丫、陈二丫、胡大丫出来,路过樊胡氏身边,樊胡氏拉住二丫的手也跟了出来,就在所有人面前,四个人按住王连媳妇,二丫抡起棍子就打,一边打一边报数,王连媳妇一开始还不肯老实,乱骂乱踢,五棍子下去就开始求饶,最后不知是打昏的还是羞愤不过,总之是昏过去了。胡奇山碰了王顺臣一下道:“你娘昏过去了,还不去看看。”王顺臣哼了一声转身就跑了。
一连打了七个人,二丫累得全身是汗,但还是一丝不苟地数着数,直到打完最后一棍,二丫劲一下子泄了,手中木棍落地,二丫也随着倒了下去。王元心疼地抱起二丫,这孩子这些天为了能帮助自己着实吃了不少苦,身子又轻了几分。王元将二丫安置好,回头对众人道:“今日之事,我希望大家引以为戒,再有不尊号令自行其是者,加倍处罚。”说完一挥手,众人各自出去做事。
这次事件后,山寨又多出了不少规矩,还由樊虎组建了执法队,一共十个成员,五男五女,每日除了本职工作,还负责监察行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