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子小姐,你是哪里人?”
千颂子脱出合子的手,问她。
“噢,我是东乡那边的。”
合子也停了下来,随即又顺势地坐在地上,她很似乎不喜欢站着。
“东乡?”千颂子说,“我没听说过。”
“哪里在那?应该比水月寺乡好玩吧?”
千颂子忍不住心里的好奇,况且是对这么一个少女的好奇。
合子可能是觉得坐着跟她讲话不太合礼仪,赶紧地站起身来,似乎是被草绊到了,身体有些摇晃,趔趄地赶到千颂子身边。
“小姐,我跟你讲吧。”
合子像是很乐意同她长叙。
“洗耳恭听。”千颂子乐笑着说。
“嗯...”
合子喃喃着,始终没有说出话。
“怎么了?合子”
千颂子感到不解地问。
“小姐你等我一会。”
合子说完就快步地朝左边那棵柳树下跑去,差点踩到裙子。
“你小心。”千颂子提醒她。
千颂子顺着她跑去的方向望了过去,合子依然在跑着。那儿离这并不是很远,只是合子的脚步不快。
也是一个陌生的少女,这已经是千颂子晚上见到的令她感到期待的少女。
合子跑到柳树下,手挽着那位少女,她并不反抗,而显得很自然,很娴熟。
少女穿着浅粉色的和服,也是裙子,不过当她们站在一块儿时,才明显地看出少女比合子高了一点。乌黑短头发勉强及肩,被风掠过时,有时只是到了耳朵际。
她们慢慢地走着,向千颂子这边走来,好像还在说些什么。
千颂子见她们走来,也想走前去,以缩短距离,而合子是像猜到了她的心思,左手举了起来,挥了挥,是在示意她就在那等着她们。
这是学生年代女生之间互相招呼地手势,渐渐地做出了这样的手势后,只要当它出现时,彼此就明白了意思。所以看到了合子做出这样久违的手势后,千颂子迅速理解了她的意思,静静地在原地等着她们。
合子像是有点迫不及待地想让她身边的这位少女见到千颂子似的,她匆匆地走在了少女的前面,单手拉着少女,还抖了一下,嘴里说着些什么。
当她们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时,千颂子表示礼貌地迎了上去,向那位少女笑了一下,随后把目光转向合子,像在询问她眼前这位少女究竟是谁。
其实千颂子心里有个答案,但不是很肯定。
“小姐,让您久等了。”
合子喘着气说。
“你好,小姐。”
少女也回了她一个微信,也跟着合子叫着“小姐”。
“你好。”千颂子亲切地回了声。
合子打破了这两个陌生人的尴尬谈话而有所的寂静,她歇了一小会儿后,向千颂子介绍少女:
“小姐,这是我姐姐,她叫圆子,对我很好的姐姐。”
千颂子知道这位少女是合子的姐姐后,确定了心里的答案,当她想友好地认识圆子时,合子对着她姐姐说:
“姐姐,这是我今晚遇到的有缘人,她比我大一岁,比你小一岁,她叫千颂子,是本乡人。”
圆子听后皱了下眉头,貌似对哪个地方有点模糊,不是很清楚意思。
“姐,有缘人是千颂子对我这样说的,她说捧到别人的纸花灯,那这个人就是彼此的有缘人,你说怪不怪?”
圆子笑了笑,应该是解开了心中的迷糊,她撇了撇合子的手,喃喃地说:
“合子,不得胡闹,有缘人这个词义是美好的,有什么怪不怪的。”
千颂子被她两姐妹给乐逗了,用手偷偷捂着嘴巴,在保持着矜持。
她伸出手想去握圆子,但她看到圆子的手上捧着的是她的纸花灯,应该是合子在树下时拿给她并说明事情后,再带她来的。
千颂子只好像合子初识她时那样,用左手轻轻地摸了圆子的头。还好圆子没有不愿的情态,她本与合子差不多的身高,要摸到也只是勉强。
圆子的短发很柔软,一丝丝的明丽,而不像她的头发,只有洗头后才能短时间的柔软。千颂子憋了憋嘴,有点羡慕圆子的发质,只能说服自己是因为头发比她的密,比她的长。
千颂子再次恢复矜持后,正式的认识了圆子:
“小姐,我是千颂子。我的纸花就是合子捧到的,我在众多人中一眼就看到了她,你说我们是不是有缘人?”
圆子又笑了笑说:
“我们都是有缘人啊。”
圆子用她擅长的幽默风趣,逗笑了这三个彼此不是很了解的少女,却变得好像是亲姐妹一样。
“欸,对了。小姐,你还没给我说说捧花者,还有有缘,还有这条花溪,相互间有什么深厚的渊源呢?”
合子再次打破了寂静。
“合子,不用叫我小姐,叫我千颂子就行。”千颂子对小姐这一称呼感到有点别扭。
“好吧,千颂子。你快说吧。”
合子性子有点着急。
圆子训了合子一声,但话语间不带一点批评的意思。
“合子,别急。”
“不好意思,失态了。”
千颂子抚平了她们的心情后,就边走边把水月寺乡关于花溪的这段传言向她们说了一遍。
“看来千颂子与我妹妹合子是真的有缘,我们本来是一起在那棵柳树下坐着的,合子说那溪边有好多人,想去看看。”
圆子先开了口。
“看来这都是命中注定罢。”圆子说。
合子先笑了起来,眼角的余光偷偷地泻在千颂子的脸上,她没觉察到。
谈话又停止了,千颂子耳畔里还泛起合子和圆子的嬉笑声。
良久,千颂子想起了合子是东乡人,而那地方在哪她还不知道,只好再提起来:
“对了,合子。”
合子像是听到敏感的词汇般,迅速地答道:“怎么了,千颂子?”
“噢,你说你是东乡人罢?东乡到底在哪呢?还有水月寺乡比东乡无趣罢?”
这次轮到千颂子的一连三问了,一样的,不知情的圆子还陷入茫然中。而合子像是点了精似的,滔滔不绝地说:
“东乡是我的家乡,离水月寺乡有点路儿,在郊外嘛,满是山林的一个小村罢了,人数还没两千呢,也就斤百户人家。”
“所以千颂子小姐你不知道一点也不奇怪的。”
还没等千颂子把话捋完,合子又说。
“山林多好玩啊,合子,你的家乡东乡一定很有趣,一定比水月寺乡有趣得多,我坚信。”
合子被她这么的赞美自己的家乡,一下子呆了,只顾着绯红无法控制地爬上了脸颊,顿然回不过话来。
“东乡满是山林哪比水月寺乡这样的古都,满富诗情画意的古都有趣呢?”
圆子缓了神,替合子回了话。
“可是我更希望深陷在林中,那是多美的地方啊,可以让人忘掉生活的烦恼,还能听到树上的鸟叫声,还有雨声.......”千颂子闭上了眼睛,很虔诚的说。
千颂子这样的幻想好像令她们感到惊颤,合子嘴里好像在诺诺着什么,但她听不清楚。
千颂子想起了另一个疑问:
“合子,圆子,你们为什么来水月寺乡?又来了寒井园,来这观灯。你们认识水月寺乡啊。”
合子终于放开口说:
“嗯嗯,我和姐姐认识水月寺乡,这次是姐姐带着我来玩的。”
合子说着把眼神转向圆子,似乎想让圆子来回答下一句话,圆子很默契地接了下去:
“寒假嘛,没事就带合子来外面逛逛。其实我们从小就听说水月寺乡了,只是一直没机会来拜访,我母亲的家乡就是这里,所以我想现在有机会就来了。至于寒井园和观花灯,我们之前是真的不知道水月寺乡有这地方和习俗.......”
圆子一连串地说了这么多话,有点冒失了矜持,她察觉到自己的羞愧时,急忙地止住了话语,身子缩在合子的一旁。
千颂子有点疑惑地问:
“合子的母亲是水月寺乡的,那你们小时候怎么不来玩呢,要有的话可能我们小时候就认识了呢,那就是发小了。”
语落了一会儿,一片死寂,合子和圆子都没有开口说话,千颂子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她们彼此依偎着缩着身子,千颂子发觉她刚刚说出的话好像触及了她们的伤心点,可为时已晚了。
只有渐渐大了起来的晚风,吹过她们裙子时,发出的哒哒声打破了这片死寂,但也只是场面的死寂,心里的依然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