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出小吃店,千颂子有点怅然,也有点茫然,刚刚与故友美子的谈话明显有点生疏感了,不在如从前的关系,但千颂子仍把她当做很好的朋友,也当做她自己的真心朋友。
可是美子貌似没有那么地在意这样的一位朋友,美子说的没闲时去城里看她,不知是为了安慰千颂子而逢时所作的说辞,还是真的没有闲时间。
千颂子不敢再这样的暗想,或者是多想,她看了看四周,行人少了些,可能是由于天晚了。
街上竖着的高灯亮了起来,渺渺的几盏灯,照亮了路面,比出租屋里的灯要亮上几倍。
天空有点晦暗,时后又明晰了几分,但慢慢地又黯黑了,尽管如此的让人感到天的黑,但月亮像是失去了感觉,直到现在还迟迟不显出明亮的身子来。
比起月亮,星星们似乎对天空更加的敏感,夜幕上早已爬满了星星,偌大的星河,只容了星星。
千颂子感到有点不解,也不深究,继续往前走着。
路上忽然飘起了几线雨丝,还好不是很大,千颂子庆幸,因为她没有意料到天气的可能变故,所以出门时并没有带把纸伞。
风也起了,夹杂着微雨,这让千颂子在走路时感到有点不适,她不喜欢在阴湿的环境下做任何活动,这多少都会让人心寒。
云散了,又似乎焕然的成新,深蓝的云现在展在天际,有点稀罕,这种稀罕并不惊喜,反而在夜晚让人深感不安,仿佛正在向人们预示着天气又会转变,而且是不定向的转变。
千颂子不顾风雨,不顾心寒,继续走着路。
减轻了背吉他的负重,果然能让她在行路时轻快得些,自己少有的轻快的脚步,燃发了她平时想疾走的盼想,风雨的交加更是在旁促使着她不得不更加快了脚步。
就这样的不顾,千颂子停下时看了下表,晚上七时,没有失约的,她已经到了。
千颂子没有乎来母亲,只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母亲没有察觉她的到来,也没有被这双目光所战栗,只是仍然地站立在门前的一角。
千颂子看到母亲的处地,就在门前那座石狮子的一旁,母亲是站着的,有时的脚酸痛感就会使她蹲坐在原地,但也只是一会,就有站立着。
只是站立着,千颂子也是如此。
不知过了有多久,千颂子欲想现在就走去母亲旁,并叫她,并着进去。
但她看了手表,离三十分还有五分钟。
千颂子就是这般的奇怪,与人的约会时间,她可能会提前到来,但也不会立即地出现,而是在一角等着到具体的时间点时再冒身。通常这样的准时,总会让另一人感到惊讶。
就是这样的,对自己的母亲也是如此,就像是心里的不合理的倔强。
进进出出的人在母亲的身旁走过,游人很多,以致千颂子只是站在另一方向不到100米远的角落,母亲也发现不到。
她心里打了顾气,匆匆地,装作自然地混进了这片人群,但不像他们一样方向四异,而是径直地向石狮旁走去。
千颂子往前再凑了一步,母亲还在茫然中,她放大了音调:
“我来了,久等了。母亲。”
“颂子,你来啦。”母亲笑了笑说,手伸过来想拉千颂子的手,看到她手上提着花灯,又自然地收了回来。
“我给你买了花灯。”
见千颂子没作声,母亲装作没看到她手上就拿着花灯。
千颂子这才低头看到放在地上的红花灯,红色本就不是她喜欢的颜色。
“我有了,谢谢。”千颂子把手搭在母亲肩上,“我喜欢的是淡黄色,母亲,请你记住。”
“真是不好意思,颂子。”母亲神情有点尴尬,“那这两只红花灯就都由我的名义来放好了。”
“你喜欢的淡黄色,我记得是因为你小时候最喜欢和淡黄色翅膀的蝴蝶玩,从此也就爱上了淡黄色......”
母亲又唠叨地讲述起了往事,千颂子有点不耐烦,又不好直接终止她的回忆。
千颂子捉住母亲的手就往门里走,不回头地说:
“走吧,去放花灯了。”千颂子想了会又说,“也算观花灯吧。”
母亲貌似明白了千颂子的意思,抱歉地说:
“我又唠叨了,抱歉,颂子,我们走吧。”
千颂子心里暗舒服了一下,带着母亲踏进门沓。
虽然从里面出来的人很多,但一步入园内,也给人一种拥挤得不可呼吸的压抑感,可能是忠于传统习俗罢,或只是人们报着的旅游的心态,今晚来观花灯的人异常的多。
零散的行人布满了整个园,有些闲人在亭里坐着聊天,那座亭本是为外人躲雨栖身而坐落的,这是母亲告诉她的。
有些则是一本的在观灯,双手交叉的托在腹下,眼神一同的炯炯有神,像是在端视一件精美的工艺品,但其实只不过是悬挂在房梁上的几束花灯,也不算明亮,而是模糊得让人怀疑是否是买到赝品。
千颂子稍有点烦躁,在众多人的环境下,且都在一同做着某一件事,这情况总是让她感到自己是随众,或有时连话语权都没有,只是装着别人一样模样。
千颂子感到自己是个不合场景的局外人。
不过在母亲的催促下,以及多年未观花灯而有点期待的心情下,千颂子颤了颤身子,随着母亲一并走向花溪去。
所谓花溪,不过是本地人给予它的高雅的名称,褪去外界而作为一位不知者来看,这也只是一条不是很宽阔的河溪,要说出的特别,也就是比其他的溪水更清澈了几分罢。
就是这样一条天然的小溪,不知是经过什么古老的历史,本地人就把它当做是一种信仰,一种祈祷幸福美好的祷告的吉祥物,又因为它不是人工所开通的,且是窄而清的。
水月寺乡的村民又造了一种说法,不知是谁所述的。
在水月寺乡就流传着:
花溪窄又清,所以不是所有人都能得到它所赋予的幸福,只有对它最深情,信仰最深的那一个人才有资格得到。每年花溪会历经风雨的污浊所玷污,那么就会失去原先的最完美的祝福,因而我们子孙应该每年的花灯节时都要用最美丽的花灯,放在花溪上,让它随意的流去,再撒些花瓣,以此来洗去污浊,从而让它焕新。
就这样的一个传说,让这条普普通通的河溪成为了水月寺乡里的万溪之魁,花溪的高贵身份在水月寺乡人的心中不亚于领导者的权威。
过了一段时间,不知又是谁起了另一个传说:
在花溪的溪边都还应该站有几个人,他们可以按着自己喜好或是自己内心的直觉,来捧起上游人放下的花灯,这样是把美好的幸福互相传递着。
千颂子对这样的传说感到不屑,这些也是母亲在她小时候为了哄她睡觉而讲的故事。
又像是某种不合礼仪的倔强,千颂子没有去放花灯,而是留下母亲,独身走去亭里。她心里暗笑,自己也就是外乡人罢。
母亲还在溪边,她又是静止般的,又是心无旁骛地盯着溪水,就连水的流动都没唤醒她,像是这样的不住的盯着就能感动花溪,从而更有希望的获得它的祝福似的。
但就算得到了祝福,她又想给谁呢?还是留给自己呢?
千颂子觉得后者更显得当然,因为本就是大多人的不二选择。
千颂子不怎么想去打破母亲此时的虔诚,但出于无奈地,花灯买了总得有人放罢。
她尽量的降下音量,这样的连手也不自觉的放轻了,她触了下母亲的后背,说:
“母亲,我想去那亭里歇会儿,今天赶到着走了不少路,挺累的。”
千颂子为了不把话语说的生硬,把理由化成一种让人不好拒绝的说辞,像是她说谎的本能。
“所以,我的花灯也就麻烦你放了罢?”
母亲被这样的说辞所动容了,忙着站起身来,说:
“啊,这样啊。你去吧,颂子,去歇会。”
千颂子迅速地把自己的淡黄色的花灯递给母亲,转身向亭里走去,那是观赏风景的佳处,可以目观四方,花溪的中下游那些捧花者也能看到,不过遗憾的是不是很清楚,在溪边植了几棵柳树,这树在北方也是少见,本就不适宜生长,但为了增添美感与情趣,又人工的培植了。
其实对于花灯,不放在花溪上也是可以,但一想到或许真的能获得幸福,况且不麻烦,放一下也是可以的。
千颂子为这点的内心不坚定而自嘲了一下。
亭里只剩下两三个在下棋闲聊的男人,竟还抽着烟,股股烟味让千颂子感到难受,对烟味很敏感,一闻到就会咳嗽。还好在亭里果然能看到四处人们的行动,这让千颂子有点欣慰。
她找了一处尽量不受到烟味的刺激感的地方,坐了下来,其实要是这样的条件,就得撤到亭外的草地上。
但这并不妨碍千颂子观花灯,恰是成了看花溪的最佳位置。
千颂子看到了母亲正在忙着把三只花灯放在溪水上,让她漂浮着缓缓地往下流去,她的动作和神情依然是那样的严肃与虔诚,母亲对花溪信仰很深。
轮到千颂子的那只淡黄色的纸花灯时,母亲放得更加的小心,先是把它放在地上,双手合十,闭上了那有神的双眼,再是静止了一会,这时出奇的宁静,似乎是在冥想些什么。
对于母亲这样的祷告着某种幸福,千颂子意料地想象是为了将最美好的东西赠予自己罢,她只是想象。
千颂子的花灯随着溪水流了下去,她的眼睛也是随着它移到下方,岸边上的灯亮得溪水显得苍白,水面有点晃荡,时会会因为花灯的飘动而泛起几圈涟漪,或是烁起几点水银。
所谓的纸花灯,也只是普通的手工艺品罢了,用塑料纸造成荷花瓣的模样,花中央又安放着一盏小灯泡,做工不是圆的,而是偏立体的正方形。
一只只的纸花灯在溪水上飘着,灯光白得能看见溪水底边,不稀奇得,只是有几条小鱼。
千颂子不由得的站了起来,因为视角里失去了她的花灯,她走了起来,向溪边慢慢地走去。
这时,她停了下来,园里起了风,她眼睛晶晶的看着花溪。
一位少女蹲坐在溪边,千颂子站在她身后十米远处,只能看到她的背影,但也不是很清楚。
那位少女手里捧着的正是她的花灯,千颂子不会认错。
她脚步放了促急些,居然会有人捧到她的花灯,千颂子有点惊喜,也有点期待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千颂子甚至跑了起来,晚风丝丝地吹拂着她的脸庞,有点微凉。
“啊,小姐。”
千颂子停下来后,语调有点仓促。
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后,那位少女试探性的转过头看着,但没有站起来,依旧是蹲着。
“小姐现在捧的可是我的纸花灯?”
千颂子见她回了头,再次说了一句,让她肯定就是千颂子在向她讲话。
“你的纸花灯?”少女有些疑惑,“我也不知道。”
“噢,小姐。可是淡黄色的纸花灯?”
千颂子为自己的疏忽而令她疑惑感到抱歉,再次说明了一句。
少女回过了头来再次看着手上的花灯,确认和千颂子说的一样。
“是你的吧,小姐。”
少女也叫了千颂子为小姐,千颂子近距离地看了看少女,两人年龄应该相差无几。
“是淡黄的。”
少女说后站起了身。
千颂子看到了她的全身,她衣着浅红色的和服,扎着高马尾,给人一种清纯的好感。
少女见千颂子不作声,又轻轻地诺了一声。
“嗯,正是我的花灯。小姐。”
千颂子唤醒了,看了一眼她手上的花灯后确认。
“你我真是有缘。”
千颂子急忙着说,像是不想失去花溪带来的幸福,尽管她不是很虔诚。
“有缘?”
少女有点茫然。
“您是指拿到你的花灯算有缘呢?还是你我相遇的有缘呢?”
“啊,这两方面都有呢。”千颂子说。
“这样就算有缘了吗?那在场的所有人和我都是有缘了呢,有缘是种稀罕的东西不是吗?”
千颂子被这三连问问得有点挫败,她竟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小姐,你是本乡人吗?”
千颂子突然意识到少女对现在有缘的问题可能是由于她不知道花灯。
“怎么问这个?”少女有点谨慎,“我不是本乡人。”
“嗯,那你也不知道捧花者吧?”
少女往她身在靠了靠,伸出修长的手想去摸千颂子的头发,但又因为两人是初时,就缩了回来,改成了握手,另一手上依然捧着花灯。
“那请你给我讲讲呗,我叫合子,我还是个大二的学生。”
“噢,我是千颂子,我已经没读书了。”
两人在月光下肩并肩地走着,风起得更大了。掀起了合子的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