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楼里正常营业。
“让开让开!”一队穿着便衣的男子忽然闯入万香楼,四处张望,似在寻找什么。
“不知几位,所为何事?”楼里的姑娘见势不对,便去寻了清湘,清湘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不慌不张,丝毫不输气场。
那带头男子只睨了她一眼,“你们楼主呢?”
清湘转了转眼珠子,正想着来人的目的,江昭便从二楼推开门,走了出来,看向楼下,跟男子四目相对,眼底毫无波澜,只悠悠下了楼。
“啧,你们真慢。”江昭十分轻蔑地轻飘飘地抛出这句话,带头的男子气得脸都绿了。
这队人,正是南皇派来的,带头的男子,就是当天护送和亲的侍卫。
“请公……小姐,随我们回去。”气归气,这位的位份高,还是得恭恭敬敬地说话。
“不回。”十分懒洋洋的语气。
“请小姐不要胡闹,否则,别怪在下逾矩了。”
“我说…不回!”江昭那双惺忪的睡眼终于睁开了,眼神凌厉地看向他,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带头男子不自然地哆嗦了下,还是下令,“动手!”
“住手。”一个十分悠扬的男声,所有人纷纷侧目,是江楚。
“李寒,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以下犯上,都说不回了,你听不清吗?”江楚似笑非笑,那笑容极具侵略性和危险性,让李寒不禁打了个寒颤。
“公子……在下不敢,只不过这是上头的命令,我等只是听命行事。”楼里的顾客早就因这不小的动静走了大半,生怕惹祸上身。
“回去吧。”
“这……”
“有事我担着。”江楚语气明显十分不耐烦了,李寒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带着人灰溜溜地走了。
“看来,你父皇是誓不罢休了。”江昭苦闷地笑了笑。
“不然我回去一趟跟父皇说说清楚?你们这事儿对两国邦交也没什么影响,毕竟也是那苏执自主提亲的。”江楚摸了摸鼻子,“我说他怎么那么不知好歹,追哪个小姑娘不好,偏偏看上你这么一个没心没肺的主儿。”
没有意外,换来江昭的一个白眼。
“不用了,我手书一封寄回南国,跟你父皇解释清楚。”自顾自说完就不再理睬他。
想了想,又开口道,“对了,通知你一下,明天我就启程去黎国。”江昭轻轻敲了敲茶杯。
这把人江楚惊得一个踉跄,“什么?去黎国?”江昭淡淡瞥了他一眼,又淡淡地点了点头。
“现在边境关系紧张,你去那干嘛?”某江楚真诚发问,却得不到某冷漠之人的半点答复。
“你可以不去。”半晌之后,江昭开口。
“去!当然去!”江楚又气又想着不能丢下某没心没肺之人。
第二天大家都起了个大早,匆匆收拾了一番,四人便出发了。
马车里。
小小靠近江昭,一边瞟向江楚,一边趴在她耳边问,“肆肆姐姐,这个人为什么要跟着我们?”
江昭沉思了一会儿,回答道,“因为……他是我的护卫。”
“不是吧,肆肆姐姐这么厉害,还需要护卫?”小小惊讶道。
“也不是,是他非要跟着我。”
“哦,难怪。”
一路上江楚都感觉十分不舒服,他总觉得那个小姑娘看他的眼神……哪里怪怪的?
路程已经赶了一半,他们到了大漠上。
周边不断传来哀哀呜呜的声音,“怎么回事?”江昭皱了皱眉,看向江楚。
江楚拉开帘子,热浪扑面而来,看见都是一些衣衫褴褛的妇孺、老者,还有一些面色青黄,瘦骨如柴的青年。
“怎么会这样……”江楚也不由蹙起了眉。黎夏两国即使近来关系紧张,会因着这些缘故有少许难民流出,但不至于这么大规模,方圆十里,放眼望去全是。
江楚叫停马车,又叫住了一位阿伯,“阿伯,为什么周围有这么多难民?”
阿伯闻言叹了口气,“这里有个土匪窝,近年来规模愈发大,这方圆百里都是他们的领地,前几年还好,闹得还不那么厉害,今年,旱灾连连,颗粒无收,这些土匪倒好,把大家伙去年囤的粮食都抢了去,如今大家连口饭都吃不上了,已经饿死不少人了,只能迁走。”
“岂有此理!”小小在一旁听了气得咬牙切齿。
“那帮老伙计倒真是闲着。”江昭默默嘟囔了一句。
“先不去黎国,掉头,往西北方向。”江昭吩咐道。
“我们去哪?”陈司开口,三人齐齐疑惑地看向江昭。
“不是喜欢新鲜刺激吗?姐带你们去。”江昭双手抱胸,似笑非笑。
车夫按着江昭的方向走,最终到了一个山庄,山庄大门的大牌匾上赫然写着金粉的“向蛮”二字。
四人进入山庄里,庄子里倒是十足的烟火气,孩童们在嬉戏打闹,妇女们择菜做饭、织布晾衣,阿伯们劈柴烧火……
江昭一进庄子,就吸引了人的注意力,大家脸上都是藏不住的讶异惊喜,一个穿着褴褛,眉目清秀的少年撒欢地蹦了过来。
“姐姐!你回来啦!我好想你啊!”江昭拍了拍已经及肩的少年肩膀。
下一刻,大家伙已经放下手里头的活儿,向这边围了过来,喜笑颜开。
“帮主回来啦!”
“欢迎帮主!”
……
寒暄了几句后,大长老那边才得到消息,匆匆赶过来迎接。
江楚陈司小小三人一路都处于懵圈状态,看江昭的眼神像再看另外一个人,写满了三脸不可思议。
江昭先把三人安顿好,才到了向蛮的中心主堂。
江昭对大长老招了招手,“立刻召集所有长老堂主。”大长老应声退下。
约一刻钟后,各长老堂主纷纷赶至主堂,人到齐后,整个主堂被挤得满满当当。
在那以龙头为扶手,火凤为靠背,虎皮坐垫的象征着权利的椅子上,江昭眯着眼,一手撑着头,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扶手,整个大堂静悄悄地,愣是没人敢出声,他们这帮主,平时玩归玩闹归闹,严肃起来周围都能结出三尺冰。
“我不在这两年,你们倒是闲得慌,小日子是过得越来越安逸了,连东边那旮旯地方的小破匪窝都能成气候了!”江昭睁开慵懒的双眼,眸子里却满是肃杀之意,让人不敢直视。
堂上的长老堂主,听了皆是心神一凛,没想到帮主回来竟是为此。
在夏和黎的交界地,也就是这片大漠,向蛮是实力最强的,所以整个大漠都默认是向蛮的领地。
“帮主这是……”三长老壮着胆子开口。
“今早我经过那边,一路上全是流离失所的难民,听说那匪窝的规模更是日益壮大,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行径十分恶劣,我想,你们该不会没有听到一点风声吧?”
“竟如此恶劣!帮主赎罪,是我等的疏忽。”
“居然这么嚣张!”
“必须把这窝山贼给端了!”
……
正所谓天高皇帝远,这漠北离漠东还是有一大段距离的,所以那边动静闹得多大,这边大概也就听到一点风声,这种事太常见了,总不能每个地方都照顾到,所以他们也没太在意。
“萧笛,明日召集五百精锐,随我剿了那匪窝。”
“是!”闻声看去,是一位英姿飒爽、英气十足的女子,萧笛是向蛮的大护法,掌管军队实权,也是江昭在帮派最亲近信任的人。
“各位还有异议吗?”江昭的目光扫了一圈,没人出声。
“那就散了。”江昭挥了挥手,示意人都退下,靠在椅背上,捏了捏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