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我回不去了
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自从那晚之后,她就开始刻意躲他。一开始以为是害羞,可事实证明根本就不是那样。
还是她根本对他没有一丝男女之情,所以对于那个吻可以当作不曾发生?
玲珑放下手中洗了一半的衣物,转身面对突然出现的初雪。上次她出现在她面前时,便将她带到路珞面前,而遭受了那份羞辱,这次呢?她又想将她带去哪?
一个月没见,她看起来还是那么清新得不染俗尘,难道这就是王爷中意的就是这份安静?初雪双手交叠在身后,绞痛了手指,却还是抑制不住内心深处的酸意和恨意。
“初雪姑娘,找玲珑有什么事吗?” 她的出现不可能那么单纯,她也绝不会有那么好的兴致来帮她洗衣服。其实,相较于路珞而言,这个叫初雪的女子更为可怕。路珞虽霸道,但她会把所有的情绪写在脸上,其实从实际意义上来说,她只是个被宠坏的千金大小姐,但初雪不同,她从不会把真正的情绪外露,是个真正有心机的人 ,这种人比路珞那种人要危险和可怕得多。
初雪拧着泛白的指关节,眼神怨怼地看着她。她跟了王爷这么多年,也不曾见他带她出过京城,但玲珑出现才多久?她为什么可以抢走她所要不起的一切?狠下心,她冷冷地开口道:”玲珑姑娘,大福晋请你过去。”
她就知道,她来找她绝不会有好事。
斜睨了她一眼,初雪扭头便走。她才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无所谓的事上,至于她,不需她来强出这个头,会有人替她来讨一个公道,所谓树大招风吗。
看着她走远,玲珑只觉得心口一阵落空,刚才的坚强荡然无存 ,原来自己根本做不来坚强。身体可以承受任何的打击,可是心呢?卸下满身的防卫,她想要的无非是闲云野鹤的自由。没有上一辈的牵扯,没有这座王府的束缚,也没有玉玲珑的存在,那样的生活才能孕育生命的渴望。
收拾好东西,她决定不再去想那种不可能的事,还是想想该如何面对大福晋吧。
刘佳氏不停地来回走动,都怪她多嘴,弘晓一再嘱咐她不能把他受伤的事透露出去,可是她怎么还是说出去了,虽然是无意中对个丫头说 的,可是王府是什么地方啊?告诉一个人和告诉所有人又有什么区别?现在倒好,那边传消息来说,大福晋招见玲珑,她肯定知道弘晓受伤的事了 ,否则她不会这个时候要见玲珑丫头。可是弘晓又进宫去了,她不会又像上次那样被路珞她们打成那样吧?真不敢想象!如果让弘晓知道了,怎么得了?
“福晋,求您别走了,我已经通知手下进宫去知会王爷了。 “戎桑受不了地埋怨,他也很着急,福晋恍得他头晕眼晕心更晕。在这个王府里,女人太多了,所有的女人又都围绕着王爷一个人转,不出事才怪 。上头本就有个大福晋和少福晋就等着玲珑姑娘出错,现在好了,让她们知道王爷因为她差点没命,王爷救丫头,这么大的罪名有得她们编派了。
“福晋,您别着急啊,想想,上次少福晋打玲珑姑娘,被王爷知道后多生气呐!她们这次肯定不会让玲珑姑娘受苦的。”闻言,刘佳氏转念仔细想来,也对。路珞最大目的就是要引起弘晓的注意,有了上次的教训,在还没有成功吸引住弘晓前,她应该不会再对玲珑怎么样了。可是这样的话,她们又会对她怎样?大福晋的手段如何她不是没领教过,在弘晓承袭王位前,她就一直活在大福晋的”教育”下。
“戎桑,再派个人去催催,怎么还不回来。”
“福晋,您先坐会,玲珑姑娘不会有事的,她很有本事的。上次您没见到,她还会解全天下最难解的毒。相信她,她有能力应付的。”
越是这样想刘佳氏越是觉得不安。就算玲珑再怎么会解毒,但是她毕竟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大福晋找她去又不是解毒。
“弘晓啊,现在身子恢复得怎么样?”雍正帝轻拍着眼前的年轻人,无限欣赏。多好的年纪,多好的才能,只是可惜了不是己出啊,否则…
弘晓拱手回答:“承蒙圣上挂心,托圣上的福,微臣已无大碍了。”
雍正帝了然一笑:“听说是为了救府上的丫头才受的伤?”
皇宫里还真是没有秘密啊,什么事都瞒不住。弘晓轻叹口气:“人是我带去的,也是因为微臣疏忽才会让祁氏兄弟抓住把柄,所以当然得微臣去救。”
闻言,雍正并没有直接说明自己的立场,而是从桌案上成叠的奏折里翻出一封递给他:“有人参你说你此番出京只顾儿女私情,所以才会造成军队的损失。弘晓啊,你知不知道是谁?”
弘晓恭敬地接过来打开仔 细研读。
“照理他一个小小的礼部侍郎怎么可能会参你这个亲王,弘晓,你怎么看?”
弘晓沉思不语,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说,也没有这个必要说。“你不想说?”
“微臣不敢。”弘晓忙上前澄清。
见他反应激烈雍正轻笑出声:“朕知道你心里怎么想。但再怎么说路甲正现也是你岳父,你给人家女儿难堪,也莫怪他会找上礼部侍郎了。只是凭他一个侍郎也敢参你,那要么收了大笔外财,要么就是你做的实在不对,连侍郎都看不过去。不管是哪种可能性,朕也觉得你做得的确有为欠妥。”
弘晓仍低头不语。
“朕当初为何要你与路府千金联姻,你莫非忘了?此次江南之行,你的目的就在于捉拿祁氏兄弟,他们是路甲正原配夫人的亲弟弟,跟你也可以说沾了亲,带了故,朕是因为相信你是个不念情的人才派你去,可是你做的好像的确不像平日的你。再者,你捉了他小舅子,你要他不恨也不行。”
“那也是皇上您派我去的啊。”这就有点冤了,明明是他皇帝老子让他一定要办好这件事的,怎么还怪他?
“可是你离京那日可是打了人家女儿的,先别说她是个女子,她爹可是京城首富,连朕都得忌殚三分,你倒好,为了一个小丫头,打了他女儿。”
“微臣知错,我承认当时是太激动了,所以出手重了点。可是如果当时微臣没有及时出现,那很可能那丫头就没命了。”现在想来,还有些后怕,若非那日落了东西,真不知道现在会怎么样。
雍正眼神凌厉地望着他,叹然道:“那丫头到底有什么能耐, 连弘历那眼高于顶的家伙都对她念念不忘的。真不知道你们兄弟两个什么时候居然会这么像。”想到自个儿的儿子,心里又是一番滋味。弘历那孩子什么都好,可怎么就沉迷女色呢?现在还看上怡亲王府的丫头,而且这丫头还是别人中意的。
弘晓正想说什么,却被外头的吵闹吸引去了注意力 ,谁那么大的胆子,居然在南书房门口吵吵嚷嚷的。
雍正也注意到了。“邓公公,怎么回事?”邓公公在他身边待了快五十年了,自然很清楚自己主子的脾性,是以早就打听好了。 “回皇上,是怡亲王府的随从,说是有事需通报王爷。”
邓公公捏着他那尖细的嗓门回话,弘晓打心眼里觉得恶心。“他有没有说什么事?”
“没有。”
“弘晓,要不你出去问下?”
“皇上,我看还是算了吧,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今早出门的时候什么事也没有,就这么点时间,应该不会发生什么事,就算真发生什么,只要不是戎桑亲自来那都不会是太大的事。
“他现在可能自己都保不了,有人参他了。”
“不知廉耻,在他们 两兄弟之间徘徊。”
“长得就一副狐狸样,专勾引男人。”
她们的话一直在她脑中盘旋,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这里继续洗衣服。她们的话打在她身上,比上次落在身上的拳头更疼,也更伤人。
“玲珑,大福晋她们究竟跟你说了些什么?”刘佳氏语重心长地问,从一回来到现在,任别人再怎么问,她就是不说,真的拿她没办法了。“弘晓也是的,派人去催,怎么还没回来?”
他是根本不削回来管这种事吧?她不免在心里暗暗地想,毕竟对于那个意料之外的吻也可以当作没发生过,或许在他的心里,她根本不算什么,是大家误会了,也是她想多了。可是他为什么又要一次又一次地救她,让自己产生这种幻想?男人终究也是那样,对于男人来说,女人始终只会是不必要的附属品。可是为什么心会如此的痛,又如此的苦?
“福晋福晋,王爷回来了!”老远,戎桑便开始嚷嚷,兴奋得象个大孩子似的。随之而来的便是弘晓气愤脸,他走得飞快,像是要把人活吞了似的。阴郁的脸部线条也因恶劣的心情而显得异常钢毅。
原本以为不是什么大事,所以才与皇上谈完事后又多聊了一会,早知道就算冒杀头的危险也赶回来了。只是想不通,她在这里做什么。
玲珑始终低着头,不敢去看他,也不想去看他。
“弘晓,你可回来了,怎么现在才回啊?”刘佳氏抓住儿子的手急迫追问。
他定定地看着她,她毫无起伏的表情却将他的关心彻底粉碎。他受够了!这半月以来,她一直便是用这种表情来处理那晚的突然事件,完全没有将他放在眼里,更没有将他放在心里!他究竟做错什么了?还是他从头到尾都彻彻底底地错了,或许在她看来,他根本是个登途子,因为她心里想的人不是他,是弘历!
看着他喷火的眼,刘佳氏很快的意识到两人的不寻常。再看向玲珑,她却仍旧低着头,搓着他的衣服。
深秋的水透着一股刺骨的凉,彻底地凉到她的心里。
“我只问你一句话,你的心里到底有没有过我?”他的眼神深远幽长,让人读不懂他的真正含义。
刘佳氏怔怔地盯着自己的儿子,讶异于他的问话,这种时候他问这种话是什么意思?他不是该问大福晋说了些什么吗?
所有人的目光一致投向了她。他为什么要问这话?她的心里该有他吗?玲珑望着水中的自己,问她。
有的!她的心却坚决地告诉她!若不是因为有他,她大可以离开这里,若不是因为有他,她也不会想要替他挡剑,若不是因为有他,也不会在见他受伤时抑制不住地落泪,更不会现在心这么地痛。到底从何时开始,她的心开始沦陷?那么宝亲王在心里又是什么?
使劲揉搓着手里的衣服,以此来掩饰心中强烈的不安。欲开口回答他却又硬生生地吞了回来。
见她无言以对,弘晓以为她自觉有愧,重重地踢飞她手里的洗衣盆,虽没灌上内力,但力气之大,整个木盆也摔得粉碎,整盆的水溅得到处都是。
恨恨地转身,他没做过多的停留,便径自走远,就像来时一样的快。
世间万物似乎都消失了,只留下湿淋淋的她。冰凉的水渗入她的内心,将她一点一点地打垮。然而他却又突然停下离去的步伐。她的心里开始期待他说出留下的话。
“从明天开始,再也不要在我怡亲王府出现!”
可笑!她的确不该抱什么希望的,是她太贪心,太自不量力。或许他的确有迷恋过她吧,所以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她周围,但那不是自己认为的爱。自己对于他来说只是种新鲜,等这股劲头过了,对于他来说,她还是什么都不是。
她的行李实在不多,进府的时候便是什么也没有,如今要走,仍旧孑然一身。多可笑的世界,没有一个可以容她的地方,也没有一个可以独自悲伤的理由。
今夜,将是最后一夜,想到以后无法再见到他,心没来由的抽痛。原来自己 爱他到如此地步而不自知。
夜风吹的脸好冷,冷到最深处,那里一片荒芜。
以手背拭脸,摸到的却是一片湿润。望着手背上的泪,她的心痛到谷底,无处安身。没有月的夜,她将离开。
其实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这个结局,不是吗?她又何必在这自冤自艾呢?要怪就怪自己心软。
才抬起脚准备离开,突然来的一股力量将她吸走。
再熟悉不过的挽留方式,这样的动作只有他那么霸道的人才会做,原来他的心里不是没她,终于等来了他迟来的挽留。
玲珑欣喜地回头,却在见到来者的面容时冻结住了笑。
“龙大哥?”
他怎么会在这?这里是王府,他是如何进来的?万一被人发现怎么得了?以她现在的处境怕是两人都走不出那扇大门。
看着她的表情突然转变,龙默隐约猜到了什么。“你以为是谁?”表情阴郁地看着她,得到的却是她躲避的双眼。
龙默了然一笑,无奈却又落默:“我知道了,是怡亲王,对不对!”不是疑问句,他已经百分百确定。“我就知道,当初不该带你来京城,什么报仇,我就该杀光路府,然后带着你远走高飞。怡亲王英年才俊,又握着另半块玲珑玉,你不喜欢上他才怪!”
龙默失去了冷 静,拼命摇晃着她,“你在这里这么长时间,我就应该知道的,为什么我还要像个傻瓜一样不死心?玉儿,跟我走,好不好?”
玲珑望着他,任由他摇晃自己,她只是很冷静地开口道:“龙大哥,怎么办?我想我还是喜欢做玲珑,我回不去了。”
“我回不去了”,这几个字让他彻底崩溃也彻底清醒。
“玲珑?”原来她已经离他那么远,远到第一次见面时的莫不相识。就在两人打算平静诉说时,一道冷冷的声音打断了所有的话…
看着满桌潦倒的酒壶,他突然断了喝酒的念头,心里那股不安分的燥动不停的蹿动。究竟哪里出错了?他变得不再像他自己,一个小小的丫头真的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吗?他又到底付出了多少感情?然而现在来计较这些又有何用?无论付出了多少,得到的不都还是零吗?然而现在这样值得吗?
从女儿红,喝到竹叶青,就是为了一个心根本不在自己身上的女人吗?他怡亲王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没用了?
突然意识到这点,弘晓霍然开朗,心情也没来由地好了很多。抓起衣物,弘晓夺门而出,留下花魁一人莫名其妙地对着满室狼籍发怔。先前的欢爱似乎根本不存在似的,原来怡亲王果真如传闻所言般阴晴不定。
只是当他以最快速度奔回府里,就为了见她最后一次,摆在他面前的却是这样一副景象。
失望,背判,耻辱,一起涌上心头。
“你们在做什么!”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居然能这么冷静地说出这句话。他的声音冷到骨子里,将“难分难舍”的两人冻结住。
首先反应过来的人是龙默,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先前两人对打时他为了救玉儿而没有分出个胜负,现在两人中间又夹了个玉儿,那是更要比一比了。
玲珑看出他眼中属于决斗的光芒,心里大叫不好。她不是没见过两人的身手,若是论武功,红晓便占了上风,但是若真的打起来的话,龙大哥应该更胜一筹,毕竟他是江湖出身,风里来浪里去,而弘晓动作花哨,且原本就是娇生惯养,无论他们中谁出事都不是她想见到的情况。
见玲珑推着那男人走,弘晓心中更是火大。
“龙大哥,你快走。”她推着他,要他赶紧走,不要和他硬碰硬。
“不行,我走了,你怎么办?”谁知道那怡亲王会怎么对她。若是他不中意她,那作为一个丫头,和一个越墙进来的人私会,死罪一条,若是他也中意她,那就更不会原谅了。所以无论怎么说,他都不可以丢下她一个人先走了。
“龙大哥,求你了,先走好不好?”
弘晓决定不再容忍下去,这种时候还是用最原始的方法来解决最好。一掌劈出便虎虎生威,掌风带动夜风,让背对他的玲珑都能感觉到这掌的力道。原来他这么恨她讨厌她,所以出手才能这么不留情面。思及此,她横下心去挨这掌。
他很清楚他所用的力道,这一掌下去,以她的身子,不死也会半死。在距她仅剩半寸时,他却突然收住了这掌,气氛刹时凝固。
一阵风吹过,吹落她的发髻,刺骨的秋风令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两个男人的视线同时集中于她。
她现在明白了,龙大哥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对手,从他刚才收放自如的力道可以看出,他的内功修为根本不是龙大哥这种老江湖可以比得上的。
“龙大哥,你不必来的,我原本今天就要走了。你还是先走吧,我随后就来了。”
闻言,龙默心中大喜,也顾不上要和他决斗,匆匆忙忙纵身飘出几丈高。“我等你。”
边走还不忘嘱咐她。
听在弘晓的耳里却是不舒服极了。
若不是她按着他的手,自己又怕伤了她,早就追出去了。只是那人是怎么进来的?他把怡亲王府当什么了?他家后花园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能走得掉的吗!
“你还不放手!”
人都已经飞得老远,她还紧抓着他的手,她就这么担心那个人吗?她到底把他当什么了?
被他突然点醒,她猛的放开他的手。“王爷。”使劲地绞痛着自己的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却又觉得必须要说。
“这又是你的第几个男人?”一会是弘历,然后又是将他给俘虏,现在又出现另一个人,她究竟还要徘徊在多少个男人之间?而她的心呢?又真正放在谁的身上?还是谁都没有?
第几个男人?她睁大眼,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他的话什么意思?
“我要走了。”气愤地转身,她根本不想再待下去,他的话彻底地伤了她,比大福晋她们的话更伤人。
但他却又一次地抓住了她。彼此间的沉默化成尴尬,将夜冻得更凉更深。她甚至可以很清楚地闻到他身上的酒味。
酒味夹杂着醋味和火药味,将他的理智击溃,使他的感情溃不成军。
夜,凉得透彻,心也冻得麻木。龙默再一次翻上墙头,却终究还是放弃。为什么玉儿还没出来?她不是说马上的吗?还是发生什么事了?但是再仔细想来,换做是他,若是见到自家的丫头和一个翻墙进来的人私会,他铁定不会饶她。那意思是不是玉儿现在很危险?天已渐渐泛出了鱼肚白,龙默背靠着冰冷的围墙,毫无头绪。
而这冰冷的围墙后面,弘晓同样心乱如麻。真想不到自己会是这样一个人,随随便便就把人家姑娘家的清白给玷污了。就算当时再气再没理智,怎么可以做出那种不经大脑的事?懊恼地锤着桌子,弘晓袖袍一抚,满桌的书和公文一起砸到了地上。
他都究竟做了些什么好事!但愿没有再讲什么让人后悔的话。
“他又是你的第几个男人?”
虽然心里很明白,而今早起来也充分证明了自己的确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可是昨天为什么会说出那种话? 他什么时候也成了个鲁莽的人了?还是因为酒精的作用?世上有没有后悔药?
因为害怕不知所措,所以才匆忙逃离了她的房间,感觉像是做了件不可饶恕的事。
昨夜的温存已不再,冰凉的被窝仿佛根本没有发生什么事。可是有些事却是的的确确发生了,你改变不了,却有点招架不住。那种意义上的欢爱给人的更多感觉却只有惩罚,那是种没有感情投入的纯原始行径,可是她却发现自己甘之如怡。
也许这样离开就真的没有任何留恋与不舍了吧?整座王府也将成为一个不必要的存在了吧?她来时空空,去时仍旧空空,就连心也都被掏空。还剩下什么?唯有一段无疾而终的感情,在这一室的旖旎里夭折。
玲珑拾起他掉落的玉玲珑,久久无法移动即将离去的步伐。最熟悉也最陌生的玉玲珑,它到底何时才能重圆,重修那一段早已成为奢望的传言?
“我回不去了。”是啊,她回不去了,就算今日出了这扇大门,她都不会再以拥有另半块玉玲珑秘密的祁玉。在他的生命里,她以玲珑的名义进驻了一段,往后她仍会是拥有这段回忆的玲珑。
心里这么想着,突然觉得霍然开朗,叠好被子,卷起床单,这将是她毕生的回忆与尊贵。整理好心情准备离开,她轻轻地拉开门,出现在她面前的却是,他?
一天都觉得像是有些什么事将要发生,心里总觉得提心吊胆的。像是某些事该做却偏偏忘做。难道才刚离开便开始怀念?
既然什么事都办不了,那索性不办,去找到心里缺少的那一块。所以他才会出现在她的门口,可是迎接他的却是她欲走的表情。发生了那样的事她居然还能当什么也没有地走掉?她就那么地不在乎他吗?还是太不在乎她自己?
“你要去哪?”
他的表情因心境而变得狰狞,语调也不自觉地提高到最高点。可是该觉得恐怖的人却毫无所动。
“走。”
这是昨天他亲口对她下达的命令,那话若是由别人口里转达也就没那么伤人,可是他却偏偏在那么多人面前说了。他现在又来问她去哪?不觉得可笑吗?还是他想为昨夜的事来个补偿?
虽然早知道她会这么回答,可是听她亲口说出,却觉得比想象中的要残忍得多。脑中瞬时只有一个念头,他不要她走,可是又该如何挽留?一辈子高高在上惯了,又该如何开这个口?难道要为了她平生第一次低声下次?
“我会尽快给你个名份。”想个良久,他才想到这么一个拙口的借口,自己也觉得不怎么样,于是又追加一句,“所以请你不要走。”
玲珑定定地看着他,不发一语。这就是他那廉价的补偿吗?那和给笔钱来的羞辱又有何区别?
“我只不过想和我爱的女子一起生活,这也不可以吗?”他的声音转而无奈,透着无限的柔情与沧桑,却让她有种不真实味道。“不可以吗?”他抛弃尊贵与尊严,只想从她那得到一个答案,无论是肯定也好,否定也罢。
然而她却迟迟不予回答,让人的心无法平静,然而她的心里何尝又能平静?他堂堂一个王爷居然这么降低身份地求她,而且他说爱?他爱她吗?她又值得他爱吗?一个个问题飞过她的思绪,扰乱她正常的思维。
然而却在这一时刻,一只冷箭冷不防地笔直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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