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动心又何妨
是了,他堂堂一个大清王爷,居然也会有动情的一天。
可是王爷又如何?王爷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只是怡亲王肃以冷酷闻名,若是让别人知道了,又该如何笑他?只是他不知道,现在又有几个人不知道。
也许她没有路珞那般明艳照人,也没有此刻正垂首抚琴的水莲那般的撩人,但是她却自成一派的将强撼动着他顽固的心。
“金公子,上回同你一起来的那位二公子呢?”
为什么好死不死偏要提她?本已心乱如麻的弘晓更觉烦躁,脑中一直晃着她的影子。”怎么?莫非你对我那弟弟感兴趣?”职责在身,使他乱了头脑却不能乱了方寸,压抑下所有的情绪,将所有的不奈掩藏在轻佻的面具下。
水莲娇笑地躲开他的触碰,轻斥道:”金公子真爱开玩笑,瞧你那弟弟,瘦瘦弱弱的,而且脸上还有伤,怕是个子还不及我吧?我最讨厌男人个子比我矮。”
弘晓眸光一闪,听她形容得那么仔细,她那小媳妇模样更是清晰的出现在眼前。用力地甩开思绪,却又挥之不去。
“金二公子今年多大量饿?看起来似乎比我还小啊。”
真是的,为什么今天的话题一定要围着她打转?嫌他不够烦吗?别人喜欢上一个人都是欢欢喜喜的,他自己怎么就高兴不起来,反而觉得有什么症结阻碍在这之间,不想去想,可是却有人一直在提醒他去想。
毕竟在红尘中打过滚,水莲很快意识到他的不耐烦,也明白了自己的多嘴,在一个男人面前提另一个男人,这是最大的忌讳,可是饶她是多么强的一高手,今天怎么也会犯这种最低级的错误呢?失败!暗暗自责的她起身为他倒了杯茶,试图用茶的清香换回两人之间的融洽氛围。必将现在还不是得罪这位金主的时候。
“金公子,”绵绵的嗓音像极了核桃酥,让人听了全身舒服极了,可是弘晓却开始提高了警惕,”你在京城见多识广,你觉得天下这样好不好?”她小心翼翼的试探着。
果然,预料之内的事还是来了,不过看来还是有点沉不住气,这么早就来试探口气?也太小看他怡亲王了。
压制满腔的沸腾,用喝茶的动作来挡住她探究的眼神。
放下茶盏,重新换上轻松的神色,她要谈政,那正合他的意,一直还在急怎么引她到这条路上呢。
“没想到水莲姑娘也这么关心国家大事啊?”噙着一抹玩味的笑,将她的手捉来放在掌心里,”其实天下吗,也无所谓太不太平好不好,对于我们生意人来说,谁来统治,天下局势又如何,对我们影响都不大,如果要我说句真心话,站在利益的立场上我当然希望天下不太平,然后我们才能昧着良心大销木材。战争连连,房子倒了要建,宫殿倒了也要建,到头来都是我们生意人赚了。当然了,这些都只是随便说说。”
“如果金公子希望的话,我们或许可以合作哦。”水莲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已经很迫不及待地要将他纳入组织,根本来不及思考这个人到底值不值得信任,胜利的路似乎已经使她昏了头脑。
但是,他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很好的开场,相信一定也会有个很好的结局,只是在这之前,还有一件放不下心的事。
玲珑坐在县太爷为她准备的厢房里头。
外面阴阴沉沉的天,压迫这她的心情,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快要发生,可是从戎桑将她送来这里开始,所有的人都忙着自己的事,要说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但是她就是有种直觉,似乎正有什么事要发生。
已经三天了,那天王爷回来之后,就把戎桑叫到房里,两人秘密商谈了很久,后来连于大人也叫去了。事后,于大人连夜出门,而他也消失不见。戎桑说王爷走之前吩咐他将她安排到县太爷府上,可是任她怎么问,他就是不肯说发生了什么事。所有人的遮遮掩掩让她更不安心。
原来再怎么样,他们还是将她视为外人,是不可以参与甚至窥探他们秘密的。这个发现让她沮丧到了极点。
“姑娘,老爷要我问你闷不闷,想不想出门走走?”临时派来服侍她的丫头如霜站在门外问她。
多可笑,曾不久前,她还在同样服侍着别人,现在却要别人同样来服侍她?这是她的恩赐还是什么?
但是,”出门”?她现在最想要的就是出门了。没经思考,立即答应了如霜的提议。
不消一会儿,两名大汉随离去的如霜回来。如霜手上多了包衣物,打开却是件男装,现在这种时候,她也没心情去考虑是不是男装的问题了。
匆忙换好衣服,外面的天变得更为阴霾,似乎有下雨的错觉。只是她忘了考虑一个问题,依县太爷对弘晓的巴结程度会舍得让她在下雨天出门吗?
她终究也只是个未经俗事的孩子。
街上的摊贩见天气不好,纷纷开始收摊,反正这种天气出来逛街的人也少之又少。
可是在这样的街上,却有一名年轻男子神色匆匆的往苏州最有名的妓院走去,她的后面还跟着两名一脸凶狠的大汉。哎,恐怕是哪家少爷出门寻开心的吧?
玲珑不能控制自己的脚步,也控制不住自己狂跳的心,方才听如霜说王爷和戎桑双双中了埋伏,恐怕死定了。
为什么?为什么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会那么痛?像是活生生地被人崴了一刀。
“不会的不会的。”在心底,一直默默地小声的重复着这一句,一直隐忍的泪水都开始有泛滥的趋势。
“他们现在还在那吗?”
“怕是的,如霜也是不小心从老爷那听来的消息,怕是没错。”两名男子互相交换了个神色,在她踏入大门的那一刻,两人分别一前一后拦住了她。
“你们做什么?让开!”察觉到两人眼色有变,玲珑大叫不好,怕是自己上了当了!
细细想来,的确有很多不对的地方,难怪会有不好的预感,原来不是别人出事,而是她自己要出事了。不过,还好,他没事。她就知道,他武功那么好,连龙大哥都不是他的对手,怎么会那么轻松地就中别人的埋伏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念头,在这种危机时候还想着他的安危,怕是自己真的被吓昏了头了。
“金二公子,怕是得罪了,我也只能用这种方式将你请来了。”
水莲款款走下楼,少了原本庸懒,多了一份狡黠的灵慧。”本来还不知道,原来金二公子是女扮男装啊,不过也真是难为你了,一个大姑娘家的跑青楼里来,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还请‘玲珑’姑娘多担待一些。”她故意将”玲珑”两个字念得很重,两只眼一直盯着前面满脸通红的人。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想把我怎么样?”纵使他们人多,但是气势上还是不能输。
水莲眨了眨她的大眼,疑惑地问道:”莫非怡亲王没有告诉过你?看来他还真是把你当宝贝啊。”
“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就算你们杀了我他也不会伤心的。”
“可是据我的观察,怕是你比他的命还重要吧?”
怎么可能?玲珑决定不再同她争辩,但是心里隐隐地感觉着不是个好兆头。
“不过,我还是先告诉你些事吧,其实我也不愿杀人,我们不过想恢复大明王朝,至于你们小老百姓我们收买好来不及,怎么会杀你们呢?”
杀?
白天的青楼显得格外的冷清,屋外淅淅沥沥地雨,将门内和门外隔为两个世界。
空空荡荡的大厅,少了往日的喧嚣,此刻更是静得很。而水莲的声音却一字一句地敲进她的新里,绕是她再如何冷漠地去对待这些话,对待这些感情,但还是摆脱不了那种震撼。
“本来我也不知道他就是怡亲王,要怪就怪他太在乎你了,临行前还想要安顿好你,却没想到这才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失败。”
“难道县太爷和你们是一伙的?”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就大不妙了。
水莲莲步轻移,挪到她的面前,细细大量起她来,还真是有些俊俏,难怪自己会对这”金二公子”念念不忘的了。
“玲珑姑娘,你也太看得起我了,也太看得起县太爷了,我哪有那能耐拉到县太爷这么个靠山啊,他巴结怡亲王还嫌来不及呢,充其量只不过是安排了个小丫头在他府上做内应罢了。”
小丫头?如霜!一定是她!是她告诉她弘晓出事了,也是她提议出门,害她中了埋伏,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我们?”水莲轻笑,”还看不出来吗?我们要恢复大明王朝,推翻蛮夷统治!可是现在却突然冒出个怡亲王来搅局,我们也是想请王爷高抬贵手而已。”
“放肆!”反青复明?他们做的居然是这种大逆不道的事,难怪王爷要常来了,这可不是砍头就能解决的事,这么大的事若是因为她王爷软了手,那她不成了千古罪人了?”你们这群乱臣贼子!”
“哟,说的好一口官腔啊!”施妈妈不知又从何处走了出来,看来这整座翠香阁都不是干净的地方。
“其实我们也不用多说什么了,趁他们还不知道,立即行动,取消原来所以的计划。”一声令下,所有的人都纷纷走了出去,只留下她和水莲面面相觑。”玲珑姑娘,请。”比了个手势,为她让开了条路,指示她要去的地方。
咬紧牙,迫使自己不能软弱,她抬高了脊梁走了过去。
终于等到今天了。等过了今天,将那群人逮了,一举歼灭这个老窝,余下的时间就可以好好地带她玩玩了。
弘晓翻阅着密文,嘴角始终噙着一抹嘲讽的笑。
“王爷,于大人那已经准备好了,和水莲姑娘约定好的时间也快到了。”戎桑进门提示。
很好,一切都准备好了。早在回京时就接到密报说苏州有一乱党老窝,此番南下正是要拿下这群不知死活的人,所以他才会假扮成商人,而且是很有钱的商人。他们急需金钱后援,肯定会急着招揽他这样的人加入组织。只要知道组织中央所在地和组织龙头人物,那就什么都好办了。
“玲珑那安置好了吗?”现在最不放心的就是她了,今天此去必定是场硬仗,难免会有撕破脸的时候,若没有做充分的准备,解决后顾之忧,那后果很难想象。
哎!这个时候,王爷还不放心她,看来,王爷不动心则已,一旦动心,关怀就如山洪爆发似的令人招架不了。想他戎桑,什么时候才能遇上这么一个令人魂牵梦绕的女子啊!
没有看到戎桑眼里的羡慕,他只是在想着自己的事。现在一切准备都做好了,那剩下的就看他了。
昏暗的灯光,今日的街头寂寥得很,也是,灰蒙蒙的天,下了一整天的雨,将人的心情也降至了冰点。
可是弘晓此刻却感到热血沸腾,这样的气氛正是办事的好时候,不会牵扯太多不必要的看客,也能阻碍他们的逃跑形成,的确是个好日子。
只是翠香阁今日却闭门不做生意,有点古怪。
提高了警觉性的弘晓示意戎桑先走,自己一人推开了厚重的大门。
门”吱呀”一声开了。
门内没有酒杯,没有芸香环绕,甚至连盏灯也没有。努力适应了黑暗的大厅,弘晓只觉得漫天扑面而来的只有一股阴沉沉的杀气。
这里就像一个屠宰场,而他,就是别人等待的猎物。
突然,一道光刺醒了他的感官。那是月光照在剑上反射出来的光!
一群笨蛋!
弘晓暗暗嗤笑。可是为什么气氛会这样?他们为什么会如此对待他这个大金主?难道是试探?或者他们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
]千万不要是第二种,否则他们就功亏一篑了。
但是从黑暗中同时闪出的几道光,泛着噬血的清冷光泽,正一招一招地将他逼进死角。这么狠的剑法,根本不是试探!这根本招招取他性命!这该死的戎桑,该死的于士豪,动作怎么这么慢!莫非要等到他已经死在这群宵小的剑下才来吗!全是一群饭桶!
幸好他还是个用剑的高手,只是敌在暗,他在明,现在又乌漆抹黑,敌人又多,纵使他武功再高,也会招架不住啊!
好不容易拆开逼近的几招,已被逼近死角的弘晓感觉到了墙壁的冰冷,冷汗也正顺着他的脊背,腮边一滴一滴地流下。
正这时,一大批火把冲进了翠香阁。
是于士豪的人马!终于来了!
于士豪领着五百官兵踢进了翠香阁。昨夜才听王爷告诉他此行的目的,气得他直跳脚,但是作为一名大清子臣,为过效忠才是最重要,王爷可能也有王爷的用意,所以也顾不得是不是被欺骗了,依着他兵部侍郎的身份,再加上怡亲王的趋势和圣上的密令,连夜从周边调齐五百官兵,难怪王爷要他这个小小的侍郎随行了,原来有必要的时候还是可以利用的。
“妈的!哪来这么多官兵!”其中一名黑衣人朝地上啐了一口,在心底直跺脚,本以为对付他一人是绰绰有余的,没想到又冒出这么多官兵,他们才七个人而已!每个人生十双手也不够。好个税莲,自己人都骗,说什么七个对一个肯定赢,他们不仁,那他也就不义了!
“全给我拿下!”弘晓边说边出剑,正中一人的肩口。
没有悬念的,七名黑衣人不消一会就被捆得跟七个肉粽子似的。
“王爷,您受伤了!”于士豪眼尖地发现他背后的血迹。
听他这么一说,弘晓才感觉到背后正火辣辣地痛,肯定是刚才不小心被人给砍的,可怜了这身衣裳,本是穿来撑场面骗人的,现在都给破成这样,真是可惜了这上好的衣料了。
“说,别的人呢?”戎桑用剑抵住方才被刺肩头的黑衣人的脖子,稍一用力,剑上已染上了血丝。
“城北那个荒废了的米粮仓库里!”是他们先不厚道的,也别怪他这个时候怕了。
没想到这么容易就问了出来,弘晓不知道,这才是真正的陷阱。
玲珑感到不舒服极了。
眼前突然出现的两个陌生男子一直看着她,都快有一柱香的时间了,他们不累吗?看别人对他们的态度,想必他们在组织里的地位应该不低吧?这两人长得看起来倒还有些相似,看起来像是兄弟。可是这两张脸却又有种熟悉的感觉。
“你姓什么?”突然其中一人开口问她,声音听起来很是威风,令人不敢抗拒。
玲珑偏头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说真名。
“玉。”
“名呢?”另一人问。
“玲珑。”
“玉玲珑?!”两个同时脱口而出,像是受了很大的打击似的。”你身上可有半快玲珑玉?”
“没有。”在龙大哥那呢,可是,不对,他们怎么知道半块玲珑玉的事?
她尚未来得及开口问,正在这时,一小厮冲了进来,显得十分惊慌。”祁叔,怡亲王来了!”
祁叔?他们也姓祁?玲珑玉,祁叔,反清复明!所有组织起来,玲珑只感觉到脑子一片空白!天呐!莫非他们就是传闻中的舅舅?难怪觉得他们脸那么熟,仔细想想,和娘还有些相似。也就难怪他们要一直看着她了,毕竟她是娘的女儿,像是肯定的。
可是原本该是一场感天动地的认亲大会的,却被这冒失的小厮给搅和掉了。祁连恒祁连瑞兄弟二人一听到”怡亲王”三个字后,也忘了先前的疑问,匆忙转身离开。
他们的身后是数百名弟兄,大家怀抱着一样的信念投靠在他们的麾下,有些人是前朝忠臣之后,也有些是侠胆义士,大家只有一个目的,反清复明,而今天,是达成这个目的的很重要的一个环节—将最令人头疼的怡亲王铲除。虽然手段有些卑鄙,也有些对不起留守在翠香阁的几名弟兄,但怡亲王已捣毁了他们三个窝点,这次一定要铲除这个最大障碍!
祁连恒深吸了口气,语气异常坚定:”大家准备好了吗?”
“好了!”回应他的是同样坚定的呐喊。
“开门!”洪亮的声音伴着门的”吱呀”声,像是一道请神的符咒,弘晓一行人便站在了他的面前。
雨后的荒野之地泥土气息浓重刺鼻,天上一颗星星也没有,本应该暗淡无光,此刻,五百只火把将天都照亮了!
弘晓的脸辉映着火把的红光,正个人看起来阴沉待发。眼里跳动的不仅仅是火苗,而是沸腾的心,剑上的血迹未干,更是吓人。
可是这样一名男子,却在门打开的那一刹那,呆立不动!
玲珑!她怎么在这里?她不是应该在县爷府上被保护得好好的吗?为什么此刻却和身边这几个人一样被绑得像麻花似的在这里?
“王爷,对不起。”尽管她的声音很低,但他还是听见了。她在自责,他不要她自责,该自责的是他,是他没有把她保护好,专心自己的事而忽略了她。
“祁连恒,祁连瑞,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还不投降!”他的声音掷地有声,力保泰然的神色却还是露出了丝破绽,那是一种痛苦的感觉,祁氏兄弟当然看到了,无论他伪装得再好,一个人有一处破绽就已经足够了,无疑,水莲说的这个叫玉玲珑的女子就是他身上最大的空缺和破绽。
祁连恒收紧横在她脖子上的剑,一条血丝顺着剑沿开始泛出,雪白的脖子立即出现了一道口子。可是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暗示而已。
“你认为我会为了一个小小的丫头放弃这次机会吗?”弘晓将手缩回衣袖内,以免被人发现他在颤抖,”你们未必太天真了。”“了”字尚未说完,一道银光闪过,祁连恒只觉得眼前一花没收上的剑便应声掉了下来。他的手,他的手上竟多了只镖,好准的力道,好快的手法,昔日祁家在江湖也是有点名声地位的,素以剑法快而狠而著称,没想到今天这个怡亲王使出的这道暗器更快更狠。他是对自己的武功太有自信了还是对这个丫头真不关心,使他能毫不犹豫地投出镖,而且是在她的脖子前,力道稍一个不稳每那它在的地方就是她的喉咙了。如果是后者,那这个男人真就不是一般的冷血了。
意识到这点的祁连瑞连忙将弟弟护在身后,而自己则用她作为肉盾,并点住了她的哑穴。
“怡亲王,你最好听清楚了,你真认为我们那么笨吗?不做好十足的把握,我们会这么自信吗?你也不问问我们给她吃了什么?”刚才的确想给她吃点特别的,可是光在那研究就给忘了,所以只能点住她穴道,赌总也得赌一次吧?
可是弘晓并不知道这些,此刻他的眼里心里都只有玲珑一个人,早已失去了正常的思维能力。
“不错,我们早给她吃了穿肠散,这可是我们祁家的独门毒药,接要也只有我才有!”
好可恶的人!好卑鄙下流的混蛋!
玲珑使劲摇头,却碍于无法说出声音,她怎么可能中毒?别说没吃什么穿肠散了,就算真吃了她也不会有事。十几年都是在毒药里泡大的人,怎么会怕中毒?可是弘晓更不知道这些,他误以为她摇头是在劝他走,牺牲自己。他是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的。
“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祁连瑞见他的反应,更是肯定了这叫玲珑的姑娘在他心中的地位,先前听水莲说还不相信,毕竟他是大清王爷,立有家室不说,以她卑贱身份,怎可能会对她产生情愫?刚开始他还逞能,现在看来,很明白了,只要抓住她这张底牌,怡亲王就完全在他们的掌控之中了。
“很简单,撤走官兵,然后,你,自行了断!”
“王爷!”
“王爷!”
于士豪同戎桑同时脱口而出。
好歹毒的心肠,这个人真的是她的舅舅吗?如果是真的,那她宁可不要。
弘晓,你是王爷,我是丫头,你的身上肩负着整个大清朝的江山,而我,本就是怀着不良目的而来,少我一个江山还是江山,可是你呢?皇上少的就是一只手了,少了一只手的统治者又如何统治?
可是现在的她却什么也不能做,甚至连这番话也说不口,只能这么拼命地摇头,用眼神告诉他。
可是很显然的,他们默契还不够。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身上,他的眼神却坚定地看着她。
她哭了,她为他哭了。她说过,从懂事起就再也没有哭过,可是现在,她却为他流泪了,多珍贵的泪啊,有她这汪眼泪,也就值得了。
坚定住自己的信念,弘晓缓缓开口:”你们都先下去。”
“王爷!”所有人一致看向他,就连敌人都怀着一种尊敬的眼神看着他,这真的是平日里冷酷到极点的怡亲王吗?
他是疯了还是傻了,为什么要把她逼进这么为难而又罪恶的地步?这就是他认为的感情吗?不要!她不要他来救她,也不要眼睁睁地看着他死,更不要欠他。她已经背负了太多的债,对龙大哥,穷其一身也偿还不清,她又能拿什么来偿还她呢?
她不要!
“下去!”他的声音已失去了平日里的冷静,微微能听出颤抖,还有一丝无奈和痛苦,无奈的是他救不了她,痛苦的还是救不了她。原来怡亲王也不是没有感情,他只是吝于付出,然而一旦付出,便是源源不断,也让旁观的人感动不已。这种男人的感情却又不像是吴三桂的卤莽,他有着自己的思考方式。
于士豪领着官兵退出仓库,准备另外的战略布署。玲珑扭过头,不想看见他的脸,那会让她深刻地感受到自己的可恶 。
“爹,我说的没错吧?”水莲为祁连恒包扎好伤口,抬眼怨恨地看向弘晓。
爹?原来她不仅有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她还有一个表姐!一天之内,她不仅多了两个舅舅, 还多了一个表姐。可是这是一家人见面该有的方式吗?
弘晓对她的话置若罔闻。他的背依旧挺得很直。 就像一把剑割着她的心,可是她不能言,不能动,不能告诉他根本没那个必要。
祁连瑞自怀中摸出只小瓷瓶颈,丢给他,”这是穿肠散的解药,另外,”又从怀里摸出另一只瓷瓶,”这是你的,五毒散。”
“先放了她。”
“你先服。”
“边放边服!”为了她,这点也值得了。
祁连瑞看出他眼底的坚决,反正这也不会坏了什么事,谅他们也使不出什么花样来。可是她却真的不想走,不想过去,那意味着他必须在她面前倒下,她不要这样他根本没有必要这么做!
他还是服下了,就在她的面前。她能感觉到似乎正有血丝快要顺着他嘴角流出。
五毒散她不是不知道,毒效如何又如何 解毒,她都知道,可现在这么多人,他们会让他们走吗?只有脱离了这里,才有足够的自由和物品来解毒。
弘晓抬起手,想为她解开穴道,可是却 使不出半点力气,一口真气憋在胸口,怎么也提不起来。好不容易按捺住喷血的冲动,却又觉得喉口一阵血腥。
玲珑知道他使不出力,忙扶住他快 倒下的身子,至少这是她能做的。
门却突然又被冲开,于士豪等人去而复返。王爷早就料到会有突变状况,也想到了可能的最坏情况,所以才会要 他们先撤下,他会利用一柱香的时间解决掉,所以他们才会在一刻钟后又折回。现在的状况又倒向了他们。
戎桑一指冲开她的穴道,从她手上接过 弘晓以减轻她的负担。
“王爷怎么样了?”
“他中了五毒散,快离开这里,我会解。”
五毒散?江湖中盛传除非神医鬼才子才有可能解的毒,可眼 前这个明明很熟悉的玲珑却会解。她的身上究竟还藏了多少秘密?
他也没有想到,这五毒散的药性这么强,这么快就扩散开来,可是当他听到她能 解时,他的心却没有预料中的兴奋,反而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不安定因素压在胸口。
就在众人都极力掩护他们离开的时候,一道冰冷的光正向他袭来。
她忘了,娘是当年红极一时的快剑祁三娘,那么她这两个舅舅肯定也不是泛泛之辈,那么水莲这个表姐肯定也是个使剑高手,是她低估了他们 。
水莲的剑已出鞘,是把难得一见的软剑,说是出鞘还不如说是出身。谁会想到,那么纤细的腰枝上还藏着一把剑,怕是揽过那腰身的男人知道了 ,不免要直冒冷汗。
她的剑软而细,阴柔中却透着阴狠。剑软则不能刺,可她的剑却直挺挺地刺向了他的背。
她一旋身,没有做过多的考虑,既然他救了她,那她替他挨这一剑也是应该的。
剑刺在身上会是什么感觉呢?应该会痛吧,可是预期中的痛却迟迟没有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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