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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家庆断肠 众人献策

不知不觉,黄昏已近。落日拼尽了全身的气力,如血的余辉洒满了整个天空,映得这个世间万物都暗红暗红。

玄城道长又指点了几下家声的功夫,随后众人一道吃过饭便各自歇息了。由于每天吃得很少,睡觉便成了保存体力的唯一办法。

这一晚家声做了个美梦,哥哥和小婉姐结婚了,家中红绸高挂,灯火通明,爹和娘端坐高堂,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大儿和小婉给自己磕头敬茶,宾朋们纷纷前来贺喜,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满满的笑容,屋外的喜席上酒菜已经备好,飘香的羊肉,浓郁的高粱酒,让人垂涎欲滴……

正当所有人都沉浸在这喜悦中,忽然一对穷凶极恶之人闯入,顿时刀光血影,哀嚎遍地,家声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嫂子被强人带走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着自己,他挣扎着,怒吼着,猛然间身子腾空跳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梦,汗水已经浸透了衣裳,心还在突突猛跳,家声的心中开始升起一种担忧来,大哥,希望你平安无事!

梦醒后,家声再也睡不着,眼睁睁熬到了天明,师傅和先生暂时没什么让他不放心的了,所以一起床便禀明了众师尊长辈,下山寻兄去了。

家声到家门口就发现骡车已经回来了,家庆直挺挺地躺在车上,辫子散乱着,面色苍白,眼神呆滞,直勾勾地盯着天空。

“哥,哥,你怎么了?”家声用力摇晃着家庆,他不知道哥哥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怎么一夜之间变成了这个样子。

可是家庆就和失了魂一样,对身外的一切都毫无感觉,他偶尔会转过头盯着家声,咧开嘴笑,又忽然埋下头去痛哭流涕,嘴中时而含糊不清地叫着小婉的名字,时而又如恶鬼一般横眉怒目喊着杀……

家声看着哥哥这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心中一阵悲痛涌起,可眼下并无空闲去寻个究竟,先将他哥搬回屋内炕上,自己去许郎中家找人来治,可是许郎中家早已人去屋空。百般无奈,他只得背起师傅上山去寻师傅,或许现在,只有师傅能帮的了他了吧。

道观内,众人都在安慰着家声,过了好一会玄城道长才诊断道:“这是痰浊内阻、肝郁气滞引起的癫狂之症,之前必然是受到了某种惊吓或者极大的刺激所致。不过不需过分担心,只要在安静环境下慢慢调理,再用些草药辅助,时日一到,自然恢复正常。”

家声听了,悬着的心这才落了地。由于朱登鳌给的一日之期将到,他要回去说清事由交差,只得将哥哥放在山上调养,道长让他尽管放心去罢,别的交给他就好。家声拜别了师傅、先生们,便返回了陈家庄。

直到多日之后,家庆清醒过来,家声才得知那天哥哥是怎样一回事。且说那天后晌,家庆满怀憧憬地架着骡车赶往张家,可到了那才发现,小婉前几日已经被胡记钱庄的徐掌柜逼债强娶了回去,就在小婉走的当夜,小婉娘竟然悬梁自尽,家中只留下张德利一人,如今家中已是家徒四壁、颗粒全无,张德利奄奄一息地守着一包银子,坐在家中等死。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一般,让家庆顿时肝肠寸断,心如死灰,再后来他便什么都不记得了,任凭骡子给他拉回了家。

家声回到陈家,把哥哥突发疯癫之症和朱登鳌说了,那朱登鳌只是冷哼一声也不多说。熊七他们见家声情绪低落也不知如何安慰,只是感慨世事无常。

朱登鳌走到他们休息的偏房,道:“你们既已加入我砍刀会,今后便要以我为头,听我的号令行事,今夜我便集合各处掌事的,为你们举行入会仪式。”

四人点头答应了。是夜,朱登鳌带着他四人到了一处土庙中,这庙似已荒废已久,青砖地凹凸不平,有的椽子也已断裂,神像翻倒在地,神案之上布满了灰尘,等他们到时,庙内已经聚集了十来人,这些人见了朱登鳌都恭敬地称呼一声老大,他只是点点头,并不多言。见人齐了,朱登鳌便面向众人站好,高声道:“今日我召砍刀会各位头领聚集在此,只为这四人入会行礼,入了我的会,便要尊我会规,不得有为。来啊,开神坛!”

只见几人迅速点燃神案上的蜡烛,摆上了一块刻有“砍刀会”三字的铁牌,案上横着一把明晃晃的砍刀,朱登鳌走至案前,焚香祷告:今我朱登鳌开设神坛,为收王七、董三、李骡驹、李家声四人入会,众人听令,既入我门,当听我之命,今后若有三心二意,或勾通外人,或私卖会众,或不讲义气,日后愿死于刀剑之下,千刀万剐。请四人上香盟誓!

熊七、董老玉、李三斤和家声四人一一焚香叩拜了铁牌,那朱登鳌又命人不知从哪里抓来一只公鸡,用砍刀剌开鸡脖子,将血滴入一盛满酒的大陶碗中,又让众人刺破手掌,也同样滴血入碗,随后在场的每个人各喝一口,如此方算结束。

家声伸了伸舌头,悄声到:“今儿可真是开了眼了,没想到砍刀会如此森严!”

熊七笑道:“画虎不成反类犬而已!”

你道熊七为何如此说?他之前在军中,所剿的大大小小的匪不下几十支人马,有的匪会帮派比这帮规严明、等级森严的多了去了,这砍刀会和那些个敢反朝廷的来比,真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

再说这朱登鳌,仗着自己有几分武艺,便四处招揽流民,可他并不想与官府作对,只是想着用这些人马为自己敛财而已。不过正逢这大旱之年,无依无靠的流民甚多,为了有口饭吃,他们都愿意投靠附庸砍刀会,只是会中只吸纳壮汉,至于老弱妇孺通通不加考虑。所以至今会众才不过两百余人,远不能和当初熊七在大青山招揽的上千人相比。

朱登鳌介绍众人相识,四人方知朱登鳌手下有两个心腹,皆是他同族的兄弟,一个浑号朱扒皮,还有个浑号朱催命,他命这二人紧盯众人,为的就是防止有人另起炉灶或是私藏东家给的钱粮。他因见熊七曾在军中呆过,和其他人似乎不同,因此才高看他一眼,让他熊七几人今后跟着朱扒皮朱催命他们一起,为他通报消息、联系大户、惩治不服从他命令的人,这一下也正合熊七心意,总比整天呆在有一家给人家看家护院有意思。

灾年的日子过得特别快,因为一天的计算不再按日头时辰来,没了平日的劳作,只是盼着一天两顿的饭,吃了一顿就就是少了半天,两顿吃完这一天就过去了。陈家庄的陈家,东庄的王家,林家村的林家……总共方圆十几里的几个大户人家,家声他们这几天都跑遍了,可是仅仅靠这几乎大家的钱粮,很快就让砍刀会捉襟见肘,有的会众闲在破庙中,有一顿没一顿的,这砍刀也不能当饭吃,连走路的气力都没了,朱登鳌一看,这不行啊!再这么下去无非就两条路,一个是饿死,一个就是散伙了,那他的砍刀会不就完了吗?于是这日朱登鳌便把朱扒皮、朱催命、家声、熊七几个聚集起来,商量大事。

朱登鳌愁的直抓脑袋,道:“诸位,如今日子艰难,大户们都减了人马,省工钱,好多兄弟们都已经闲下来,再这样下去怕是大家都要饿死了。说说,咋办呢?”

朱扒皮一咧大黄牙,笑道:“大哥,大户省人不也正省了咱的事吗?只要咱自己能吃饱,管他呢?”

朱催命不断点头,“对对对…”

朱登鳌眼珠子一瞪:“放屁,你们是省事了,到时候别人都饿死了,都走了,你们来给东家们看家护院啊?要你们有什么用?蠢货”!一句话直骂的这俩人直翻白眼。

熊七从腰间抽出旱烟袋,从袋子里撵好烟丝装烟锅子里,点燃一张纸稔子,凑近点燃,呼哧呼哧吸了几口,直到那烟丝都成了灰,这才心满意足地放在鞋底上磕了几下。一抬头,见朱家三兄弟都略带愤怒地望着他,这才咳嗽一声,正色道:“朱老大,要我说啊,咱砍刀会要养活这么多弟兄,光靠一些大户肯定是不够的话。大户人家请俺们来,也不过是为了防止外来的盗匪上门,所以他给的工钱肯定不会太多,要不然他还不如舍了家产何必请俺们呢?再说了,现在这新平县还剩几个大户富户,就算咱把全县的富户都包了,估计也是够呛。再说咱也没那能耐包了全县,要知道有的人家可是有自己养的家丁的,有的还带火铳呢。”

朱登鳌不耐烦道:“那你说,咋办?你说的这些废话我都知道呢吗!”

熊七笑道:“我有个法子,就是不知行不行,如果说的不对,老大可不要责怪!”

朱催命一拍桌子,愣道:“王……王七,废……话……少说,说……说正题。”

熊七:“好……好……我……我说。”他学催命鬼的样子让老玉家声他们忍俊不住。催命鬼一看,不高兴了,骂道:“唉……你……你他娘的……学我!”

李三斤圆场道:“好了七哥,你就赶紧说吧!”

熊七向催命鬼横了个眼睛,这才道:“我说的法子就是,抢官粮。”

其实家声心中早就知道,熊七要说的肯定是这个主意,因为之前和官府结仇那么深,这仇大家心中都记着呢,何况,如今王活厮的尸首还可能在城门口吊着呢!他们一直想办法,可却找不到机会,如今砍刀会遇困,这是唯一的机会。

催命鬼一听,腾地站起来:“你……你出的什么……馊主意,和……官府作对……你是嫌……嫌命长呢吧!大哥,……可不能听他的,……这……祸害咱……呢!”

熊七并不理他,只是继续装他的旱烟锅子,吧嗒吧嗒地吸着。

朱登鳌用眼睛扫过董老玉、李家声、李三斤三人,半晌问道:“你们说说吧!”

李三斤说:没啥好说的,同意七哥。

董老玉也道:“就抢他娘的官粮,反正上面的这些赈灾粮也不能全到百姓的手上,与其让那些贪官贪了,不如让俺们拿来,分给兄弟们,多的呢还能给饥民们!”

家声暗暗观察朱登鳌的表情,觉得他似乎并不赞同这个法子,“朱老大,七哥这也就是个说法,至于怎么定还得您拿主意。反正现今这粮食就两处,一处在这些富户手上,一户便在官家手上,而且富户再多,也多不过这官家,何况这富户还是咱的东家,咱不能动,所以这只剩官家一条路了。要不大家就等着饿死。”说罢,他也不再多话,大家都望向朱登鳌。

朱登鳌抚摸着手上的那把刀鞘,半晌,眼中忽然腾起一股凶光。随即将刀抓起,抽出,一甩手“啷当”收刀入鞘,站起身来,大声道:“好,那就抢他娘的官粮。扒皮你去通知弟兄们,让他们把刀磨快了,勒紧裤腰带再忍忍,干了这票咱大伙吃顿饱的。还有你们,”说着朱登鳌用刀柄指着余下的五人,“你们去官道探探路先,这些天听说巡抚衙门从江南那些大户手中募得了好多稻谷,还有不少银两,你们一旦发现这批货的踪迹,就回来通知弟兄们,咱就立刻动手,干他票大的。”说罢便起身出了门。

熊七看着家声他们,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几人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催命鬼在旁边直摇头叹气:“娘嘞……要……要命了……”

四人带着那个愣子催命鬼,立刻挑了几匹马,上了路,他们心中都想着,这回砍刀会劫了官粮,那从此就算被逼上梁山了,大青山兄弟们的血海深仇那是雪耻有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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