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寓,我对罗生大加赞赏:“罗哥,你几千年的阅历真是不得了,分析起人生来真是字字珠玑。”
罗生没接我的话茬,“这个秦甜甜,本来是个吃苦能干的女人,但自从老公和她离婚,带孩子跑到澳洲以后,心理上有点走极端。她开公司,即便有什么潜规则,也不需要她自己亲自上啊,愿意干这种事的漂亮女孩子有的是——事实上她手底下的确也不少,但她不……有关她的调查资料给我一种感觉,那就是她喜欢这样的生活,或者说这就是她的生活方式。她靠这种手段抢合同,在圈内名声很差,很多人瞧不起她,有的对恨她恨之入骨。”
“那你让她来你公司做,岂不是太冒险?”我奇道。
“没事,她能力还是很不错的,而且,我一直计划做一个项目,她是非常合适的人选,但还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来呢。”罗生道。
“我还以为你开玩笑呢,原来真开公司?地址在哪儿,什么时候带我去看看?”我问。
“其实公司不是刚开的,我接手而已,不过我刚租了一层写字楼,集办公、娱乐休闲和住宿在一起,想把我的人召集在一起,前几天顺便把楼下的一个酒吧盘了,正在重新装修,人员也很快到位,下个月就开业,到时候一起过去放松一下吧。离学校不远,”罗生道。
“曲箔歌的事,你打算怎么办?”我问。
一提这事,他的眉头立刻锁起来。
“今晚我陪你去找她吧,把事情说开就好了。”我说。
……
罗生的魂识释放,可覆盖直径三公里的范围。所以要找到魂魄气息非常熟悉的曲箔歌,并不是难事。想当初,曲箔歌想避开他找地方上晚自习,几乎不可能。
今晚她果然又在喝酒。而陪在她身边的,果然是范健。
我和罗生守来到酒吧外边。
“他们在聊些什么?”我问他。
罗生摇头。
“你是不想说,还是不知道?”我就烦他这种三脚踹不出一个屁的脾气。
“不知道。”
我叹了口气,“你不介意我去听一下吧?”
他:“……”
……
我进了酒吧,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了曲箔歌和范健,两个人在笑着,很开心的样子,一点也没有我所预料的悲伤的样子。
两个人拿着红酒当啤酒喝。我知道曲箔歌的酒量相当不错,但如此喝法,很快就会醉倒。
我来到他们身边。
“箔歌,别喝了。”范健用手按住了曲箔歌正要往嘴边送的杯子。
“范健,”曲箔歌看着范健,眼神迷离,“你说过,要好好陪我喝个痛快的!”
范健苦笑道:“可是,连续好几天了,再这么喝下去,身体会出问题的,到时候我可没法向老爷子交代!”
“不需要你交代!”曲箔歌夺过酒杯,把酒灌进口中,“你们男人是不是全都说话不算话?是不是全都人前一套,背后一套?”
范健把酒瓶拿到自己旁边,笑道:“我的大小姐,你范哥是这样的人吗?你哪一条指示我没有尽心尽力地完成?想当初你让我高调去学校接你,我二话不说马上买了辆跑车,到现在还像垃圾一样扔在车库里呢。”
曲箔歌噗嗤一声笑了,“你那土大款的样子真是太俗气,和你出去丢份儿!”
范健也笑了,“我爷爷是农民出身,我自然也有农民的气质。不过说实话,我穿两百块钱的衣服,就是比穿两千块钱的感觉舒服。”
曲箔歌又伸手去拿酒瓶,却被范健藏到身后。
曲箔歌瞪眼看他,看他很坚决的样子,只好回头,举手喊酒保。
酒保快步走来,却被一个从旁边桌站起来的光头大汉拦住了。
曲箔歌噘嘴道:“真没劲!你们合伙欺负我!早知道这样,我今晚就不来了。”
穿一身正装的光头走过来咧嘴笑道:“小妹,大哥说了,今晚再让你喝醉,回去就把俺的腿打断,你就心疼心疼俺吧,俺还没娶媳妇呢!”
曲箔歌笑道:“彪哥,没娶媳妇能怪谁?范叔给你介绍得还少啊?是你自己不要!”
光头大汉笑道:“义父介绍的都是名门大户,我可高攀不起。再说了,你还没成我的嫂子呢,我哪敢结婚?”
曲箔歌把脸一板,正要说话,范健抢先呵斥道:“彪子,瞎说什么呢?喝多了吧?赶紧下去!”
曲箔歌把面前盘子一推,起身道:“不喝就不喝,我撤啦,你们尽兴。我打车回去,不用送。”
范健赶忙起身,拿起曲箔歌椅背上的大衣,帮她穿上,又示意光头男去开车。
我给罗生发了道讯息。
来到外边,曲箔歌走向路边,看样子是要打车,忽然瞥见了正走向他们的罗生,于是赶忙回到范健身边,伸手搂住了他的胳膊。
“健哥,今晚我不想回去了,咱们去你那儿吧。”她说道。
范健一愣,“我那儿?乱得跟猪窝似的,你哪能……”
“要不,我们去开房住酒店?”曲箔歌声音不大,刚好保证不远的罗生能听到。
“哦,”莫名其妙的范健扭头看见了罗生,瞬间洞悉,笑道:“好,好!去希尔顿还是香格里拉?”
罗生径直走到曲箔歌面前,“箔歌,我想和你谈谈。”
曲箔歌上下打量他一眼,“有事吗?有事就在这儿说吧,我们还有安排呢。”
罗生犹豫了一下。
范健冷冷说道:“你就是罗生吧?如果你还是个男人,如果你不能给箔歌她想要的,那就请你离她远一点。”
“和他废什么话!”刚从车上下来的光头大汉走过来,用手推搡了罗生一下,“臭小子,如果不是健哥拦着,我早就到学校把你修理得连你爸妈都认不出了,咋的?还想纠缠不休?别给脸不要脸啊!”
罗生整理了一下胸口的衣服,看也没看光头,对曲箔歌说道:“如果你听完我的话,还不愿见我,那我会保证离开这所学校,离开这座城市。”
打开车门正要上车的曲箔歌听到这话,不由一怔,停住身形。
光头火往上撞,迈步上前,双手揪住罗生衣领,用力一推。口中吼道:“你给我滚开!”
哪知罗生纹丝不动。
光头大为意外,正要重新发力,手腕却被罗生一把攥住,随即一阵剧痛传来。
“所有的秘密,你一点都不想知道吗?”罗生语调平稳,看着随自己手腕扭动身子歪倒在地下的光头,“我当初考了那么高的分,为什么却选择这所二流学校?我很少锻炼,体能却为什么那么好?我为什么写的书法能和米芾的一模一样?我为什么能和鬼魂对话?这些,你都不好奇吗?”
曲箔歌倒也果断,她点点头,“你先把他放开。”然后转身对范健说:“健哥,我就跟他走了,你们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范健没再阻拦,说道:“好吧,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看着曲箔歌随罗生走开,我并没有立即跟上,我想听范健这小子会说什么。
他掏出一支烟点上,深吸一口,看着二人的身影若有所思。
“健哥,就这么算了,你能忍气吞声?”爬起身的光头揉着手腕说,“真疼,这小子好大的劲!”
“不是忍气吞声。”范健说道,“这个罗生,我找人调查过他的底细,真是像谜一样琢磨不透。先静观其变吧,如果他真喜欢箔歌,那倒不是坏事,如果他是冲着曲家财富来的,哼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