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小姐,刚刚那个人真的是太子啊?”溪儿跟上凌紫耶。
“大概是吧。”凌紫耶敷衍地说。
“那太子刚才说要娶小姐做他的太子妃,小姐为什么不答应啊?”
“他随便说说你也当真。”她淡淡一笑。
“他是太子,是未来皇上,应该是金口玉言不是吗?怎么能够随便说。”溪儿不平地说。
“皇上?我看每个皇上对每个曾经宠爱的妃子,都做过要立她为后的承诺,但都是曾经,他今天的确可以给你最好的,但明天他要把你打入冷宫,你敢有异议吗?”
“不敢。”溪儿垂下头,“但是如果不嫁太子,小姐不是要嫁给元御廷做妾了?”
凌紫耶停下,沉吟道:“如果这二者做选择,我宁愿嫁给元御廷。”
“为什么?”
她仰头看向天际,幽幽地说:“伴君如伴虎,我不想把我的后半生交给别人操控,太子的女人已经很多了,太子府便有五个有名有分的侧妃,我不想去凑这热闹。而元御廷,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我了解他,他虽有些优柔寡断,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心性温良。如果我不愿意,他不会逼我做任何事。”
“可是。小姐不是不愿意和婷婷小姐共事一夫吗?”
“她曾经说过,她要嫁的人,一定是真爱的人,否则她宁愿终生不嫁,虽然我不知道爱是什么,但我想,她和元御廷应该是真心相爱吧。我不想打扰她的幸福……但是,我又实在不忍心让娘失望,我真没用……”
“小姐,那不是你的错,这事都怪冀王爷,他不去向皇上请什么婚旨,元御廷哪敢娶任婷婷啊。”溪儿道,“我还一直觉得冀王爷对小姐很好,没想到……”
“为了成全弟弟的爱情,他也没什么不对啊。”她淡淡一笑,淡笑里却有些苦涩,她有很好的理由可以说服别人,也可以说服自己,但是,不论再多么体面的理由,心还是会隐隐作痛,有时候痛得让她分不清楚,这些天的酒到底是为谁而喝。
“成全弟弟?那小姐呢?小姐的名誉呢?小姐将来的幸福全毁了。我以前还觉得冀王爷对小姐很好呢,他对别的女人都冷若冰霜,连紫云小姐也从没正眼看过,但是唯独对小姐不一样……”
“好了,溪儿,元诏廷跟凤鸣公主是有婚约的。”凌紫耶打断她。
“那……如果冀王爷没有婚约呢?又或者,他的未婚妻不是公主呢?”
“那也与我无关,我只是把他当作一个大哥。”她迈出将军府。
“大哥?大哥会吻自己的妹妹吗?”溪儿追上来问。
“溪儿!你胡说什么!”凌紫耶突然恼怒地停下。
“我不会看错的,一年前我明明在后花园看到冀王爷吻你,而且……”溪儿抬眼看了看凌紫耶,声音越来越小,“小姐也没有拒绝啊。”
“他那天喝醉了!”凌紫耶脸色顿时煞红,那件事她几乎以为自己早已经忘记了。
那天晚上,她在后院练剑,元诏廷突然闯到凌府,落在她的面前,他喝了很多酒,眼神有些忧郁有些复杂,有着深不见底的挣扎和炙热。她从没见过那样的元诏廷,一时间,她忘了反应,他却突然地吻住了她。她想,那时候她不是没有拒绝,而是忘了拒绝。当她回过神的时候,他却消失在了眼前,若不是唇上的余温提醒她,她会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他该不会把镇关将军府当成临香楼了吧。把她当作临香楼的名伶了吧。她当时苦涩地想。
“那他喝醉了为什么不吻别人,不吻紫云小姐,特地跑到将军府来吻大小姐?”
“或许他是搞错对象了。”这是最合理的解释,却也是她最不愿意去触及的理由。
“才怪,小姐,你还记得那天是什么日子吗?”
“那天?什么日子?”她不记得那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
“小姐十八岁生辰的前一天啊,那天老爷特意去了冀王府,提起履行婚约的事,但是后来冀王爷说二少爷太年轻,说是要等元御廷二十岁及冠才举行婚礼大典,对了小姐,元御廷比小姐大半岁,下个月不正是元御廷二十岁生辰?”溪儿像发现什么惊叫了起来,“阴谋,这一定是个阴谋!”
“好了,溪儿,不要再猜来猜去了,这些不过是巧合罢了,或者,他是不想我嫁进元家,也没错啊,婷婷的确适合做一个好妻子。”凌紫耶涩涩地一笑,转身继续往前走。
“凌———紫———耶———”出了将军府刚拐了个弯,进了一个长长的巷子,这条巷子通往京城最繁华的街道,但此刻,一个身着白色锦衣的清秀公子便挡在了两人面前。
“你是?”凌紫耶疑惑地看着眼前准确叫出她名字、她却不认识的陌生人。
“你不用管我是谁,只要你是凌紫耶,我就没有找错人。”白衣的陌生公子道。
“你找我有什么事?”
“这么说,你的确是凌松雄的女儿?”
“凌松雄可不止我一个女儿。”
“上战场的应该只有你凌紫耶一个吧。”白衣公子冷哼道。
“你似乎对我有敌意。”凌紫耶说。
“你上战场,不就是为了招蜂引蝶吗?哼,听说连夫家都毁婚了,看来也不是什么冰清玉洁的好货色。”白衣公子走近她们,不善的目光打量着凌紫耶。
“住嘴!你是哪里来的野狗!敢这么说我们家小姐!”溪儿护主心切地怒叱。
“哼,京城上下人人都这么说,比这更难听的都有。你能封住这些人的嘴巴吗?”白衣公子依然轻蔑抬高下巴。
“悠悠众口,的确很难封住,我也从不打算去做这种事,但是公子,你到我家门口来说这些,未免有点说不过去。”京城流言蜚语虽多,但也会顾及镇关将军府的威慑,不会这样肆无忌惮。
“我爱上哪说什么就上哪说,我这个人不喜欢在人后说是非,我就喜欢在人前说。”
“这个嗜好似乎还不令人讨厌。”凌紫耶冷然道。
“小姐?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溪儿敏锐地察觉到异样。
“不是奇怪的味道,是香味。因为我们面前这位公子,是个女人,自然有脂粉香味。”凌紫耶依然不动声色地说。
“你们的眼睛和鼻子都很灵敏,但是,你们闻到的不是脂粉香,而是迷香,我把它掺合在了香囊里。”白衣公子,不,应该是女扮男装的白衣女子并不否认。
“小姐,我好晕。”
“你———”
主仆二人没有预兆地昏迷倒地,白衣女子,不,应该是耶律霏冷冷一笑。
“哼,你以为特意来这将军府只是骂骂你了事?我决不会让我哥为了你这种女人神魂颠倒。”说着,她击了两掌,从巷子一旁立刻跃出几名黑衣人。
“小姐有何差遣。”黑衣人齐齐屈膝道。
“把这个女人带走。”耶律霏指着倒在地上的凌紫耶。
“另一个怎么办?”黑衣人问。
“我要抓的人又不是她,管她做什么。走啦,这条巷子是大宋的巷子,不是大辽的街道,被人发现谁也别想带走。”
“是。”
瞬间,三道人影加一个麻布袋闪过巷子,巷子里恢复平静,便只剩下躺在地上纹丝不动的溪儿。
“不好了!不好了!小姐被人劫走了!”溪儿莽撞地奔回将军府,再次和柳玉娘撞到一起。
“溪儿,你又跑跑跳跳做什么?”柳玉娘刚好受了窝囊气没地方发泄,堂堂太子就在面前,看上的却不是她的女儿,而是被弃婚毁誉的凌紫耶。
“二夫人,不、不好了,小姐、小姐被人劫走了。”
“哦?我还以为你们家小姐没人要了,没想到还这么抢手,你这做丫环的,应该为你们家小姐高兴对是啊。”
“二夫人,小姐都被人劫走了,您还说什么风凉话啊,还是快让人去找吧!”夫人去灵隐寺斋戒,七天后才能回来,现在将军府是柳玉娘当家,她是个丫环,也遣不动家将。
“再过几天老爷就要回来了,家将们现在都忙得很,而且,刚刚不是还看到我们大小姐在大厅里和太子眉来眼去打情骂俏吗?谁知道现在是到哪里勾引男人去了呢?说不定过几天就自己回来了,官府报失踪案也得过一天,别急,啊。”柳玉娘嘴里说着别急,心里却想,最好她永远也回不来。
“我亲眼看到有个半男半女的家伙用迷烟把我们迷倒,我醒来后便不见小姐了,一定是那个人把小姐绑走了,她就是冲着小姐来的。二夫人,说不定小姐现在已经遭到不测了。”
“我还以为她只会迷男人,没想到半男半女的也不放过。”柳玉娘依然冷哼着。
“二夫人!那个人恐怕会对小姐不利的!”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你又怎么会没事?”
“我、我也不知道,但是她真的把小姐抓走了,二夫人,您快派人去找啊。”
“我说过了,将军府的家将都很忙,没空跟你瞎胡闹。”柳玉娘搪塞道,“反正你们家小姐的本事大得很,如果过两天你家小姐再不回来,再派家将去找也不迟。”
“可是,万一小姐出事了呢?二夫人,如果小姐真出了事,不单是奴婢,夫人和将军怪责下来,二夫人恐怕也逃不开责罚吧。”
“小贱人,少拿将军来威胁我,特别是别把夫人给搬出来,我会怕她?如果她吃得定我,就不会躲到庙里去烧香拜佛了。哼!要找你家小姐?去找太子啊,他不是说要娶你们家小姐吗?你干吗不去找他啊?”
“我一个小小的奴婢,怎么进得了宫找太子呢?”溪儿急了。
“那我可不知道,兴许太子跟你们小姐有什么偷情的暗号呢。”柳玉娘一边说着风凉话,一边转身离开。
“小姐才不会跟那个什么太子偷情,更不会有什么暗号!”溪儿冲着柳玉娘离开的背影说。
惨了,二夫人是肯定不会派人去找小姐了。太子?算了,小姐说太子的女人多得不得了,找他未必有用。怎么办?以前遇到这种事自然是去冀王府,但现在冀王府害得小姐清誉全毁。怎么办呢?到底该怎么办?
凌紫耶悠悠转醒,却觉得四肢丝毫使不上力,看着四周陌生的布置和守在床边面无表情的女婢,她想起将军府外的一幕。
“你醒了?”一个清脆的声音从房外传来,跟着是一个美丽冶艳的刁蛮女子。
“你果然是女人。”凌紫耶看着来人,却发现自己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
“不要白费力气了,我知道你自小习武,为了省点力气看管你,所以给你服了软骨散,你还是乖乖躺着吧。”耶律霏说。
“我跟你素不相识。你抓我想做什么?”
“我跟你是素不相识,如果不是为了我哥,我才不屑跟你这种女人共处一室,说句话都浪费口水。”
“你哥?”凌紫耶一头雾水。
“耶律雷,不要说你不认识。”耶律霏冷哼。
“耶律雷是你哥?”
“我就这一个哥哥。”
“但是,我和耶律雷也没有过节。”凌紫耶说。
“你们之间的事情,当然不是‘过节’。”耶律霏冷嗤。
“什么意思?”她当然感觉得到耶律霏话里带刺。
“你还问我什么意思?应该我问你才对。我问你,你到底是用什么巫蛊之术把我哥迷得神魂颠倒?你的目的是什么?”
“把、把谁迷得神魂颠倒?”凌紫耶想,她应该是听错了。辽国大将军的妹妹把她绑来,任何罪名都有可能,但是这位大小姐给她安的罪名也太可笑了吧。
“不要装傻了,如果不是你耍手段,我哥怎么可能会喜欢你?”耶律霏站在床前,不善地打量着她,“既不漂亮也不温柔,本来我是好奇才跟哥哥来的,到了大宋京城才知道,连从小指腹为婚的未婚夫都不要你了。京城大街小巷都在传,你不安于室,成天在军营出入,骑马射箭甚至出征打仗,身边全是男人。你一定是个不贞洁的女人,所以冀王府才不要你。说起来,我的诏廷真是聪明,他一定不会看错。”
“你的……那个诏廷哥,该不会是冀王———元诏廷吧?”对于耶律霏的长篇大论,凌紫耶只听进去了一句。
不安于室也好,水性杨花也有人说。京城里谣言肆虐起来,绝不会吝啬恶毒的言辞。她从不在乎这些流言。可是,她现在却会在乎另一个女人的一句“我的诏廷”。这个女人跟元诏廷是什么关系?元诏廷怎么会认识耶律雷的妹妹?他们认识很久了吗?久到不分你我的地步?而她却从来不知道?凌紫耶原本以为,元诏廷身边的女人,她都了如指掌。
“当然是他,听说你原本是要嫁给他弟弟的,但是诏廷哥向大宋皇帝请了婚旨,把他弟弟救出了火坑,你这种女人,根本不配进冀王府,当然,我哥就更不可能会要你这样的女人……”
“够了!不要再说了!”凌紫耶打断她。
元诏廷,元诏廷,为什么每个人都要跟她说元诏廷,元诏廷真的认为她配不上他弟弟所以千方百计阻止她嫁入冀王府?为什么想到这个可能,心会这么痛?
“我的确跟你说得太多了。你好好呆在这里,我呢,要去找我的诏廷哥了。”
耶律霏翩然一笑,转身正准备离开,门外却传来耶律雷的声音:“霏儿,你回来了吗?”
“快,把她的嘴封住,床幔放下来,不能让我哥发现她。”耶律霏一边小声跟侍婢吩咐,一边奔到前厅挡住已经走进来的耶律雷,“呃……哥,找我有事啊?”
“霏儿,这几天你应该把京城玩遍了吧?”耶律雷看着调皮的妹妹,眼中有着宠溺。
“还不错啊,很开心。”耶律霏心不在焉地挽着耶律雷,不着痕迹地往内室看了看。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啊?什么?谁说要回去啊?我还没有玩够呢。”
“霏儿,这儿是大宋,不是大辽,你这样任性的脾气,早晚一天要闯祸。”
“放心吧,不管是在大宋还是大辽,只要我哥还是耶律雷,就没有人敢把我怎么样啊,对不对?”耶律霏撒娇地拉着耶律雷的手臂。
“霏儿,哥不能一直守着你。”
“为什么不能?我知道了,你要守那个凌大小姐对不对?我真不明白,那种女人有什么好,说不定从一开始就是在勾引你……”
“霏儿,不要说了。”耶律雷打断她。
“哥,你根本不值得为她浪费时间,那种女人水性杨花,不知廉耻……”耶律霏仍不死心地说。
“啪!”清脆的巴掌使得一切静止。
“我说不要再说了!”耶律雷粗声道。
“……你打我?你居然为了那个女人打我?!”耶律霏抚着火热的脸蛋,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耶律雷不自在地握紧拳,目光从妹妹脸上移开,“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也学得说话这么恶毒。”
“我说话恶毒?京城里到处都是这么说的,不是我说的,更恶毒的都有,我相信你也听到过,不是吗?从小到大你都没有打过我,为了这个,你居然打我?!”
“别人说什么,你也跟着说吗?我以为,耶律家的人,至少要学会明辨是非,而不是人云亦云。”耶律雷说,看着耶律霏绯红的脸,虽心生懊悔,却拉不下脸道歉,只要略显狼狈地离开。
“你越紧张她,我就让你永远也找不到她。”耶律霏看着他背影离开,愤愤说。
溪儿徘徊在冀王府门口,进也不是,走也不是。如果是以前,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进去,冀王爷对小姐的事决不会坐视不管,即使现在,她相信冀王爷也会帮忙去找小姐,就是怕小姐知道这件事会秋后算账。毕竟小姐现在会变成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的笑柄,全都是冀王府的功劳。
“咦?溪儿?你在冀王府门口做什么?”正迟疑着,黑风从王府里走出来。
“我?没事,我只是路过。”她垂下头。
“路过?”镇关将军府和冀王府相隔不远,路过也不无可能。
“是、是啊,我走了。”她支吾着走开,但步子极慢。
“呃,对了,溪儿。”黑风喊道。
“啊?”溪儿转过身,矛盾的心几乎跳出来。
“我想问,你们小姐有没有跟你一起,路过附近?”王爷现在火得很,才刚抓了那个江洋大盗,太子又找了个采花大盗让王爷来抓。如果能见到紫耶小姐,他和白刹的日子兴许会比较好过。
“小姐,小姐她……”
“你们小姐怎么了?”
“没,小姐她没有来,只有我一个人。”溪儿越说越小声。
“哦,我还要去抓那个采花大盗,真倒霉啊,改天见了,溪儿。”黑风觉得自己很可怜,但也很无奈。
“等、等一下!”看黑风要走,溪儿忍不住开口。
“还有事吗?溪儿?”
“其实,其实……其实我不是路过。”溪儿狠下心,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找回小姐才是最重要的。
“不是路过?”黑风不解地看着她,严格说起来,是不是路过,她都不用向他交代。
“是我们家小姐被人抓走了,呜———”溪儿哭着说。
“什么?”黑风疾步走到她面前,“你说什么?”
“小姐被人抓走了,大夫人又去了灵隐寺,二夫人不肯派人去找,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说的都是真的?”
溪儿哭着点头。
“你跟我来。”黑风不由分说地拉着溪儿进了王府,往邃竹苑走去。
邃竹苑从来没有这么忙过,简直到了鸡飞狗跳的境界。
“这次又是什么?”元诏廷冷冷地问。
“明珠失窃案。”白刹手里拿着的,是太子刚派人送来的案卷,“限两天内找到,附加一句:我知道冀王要找到这颗明珠,两天时间或许太多,所以明日我会找一些更有意思的案子,好让冀王爷一展身手,免得冀王爷太寂寞。”
“该死!”元诏廷正要发作,黑风刚好闯进来。
“王、王爷?”黑风感觉进来得很不是时候。
“这么快?采花大盗抓到了?”
“还……没有。”虽然已经有心里准备,但黑风依然不由自主地颤了颤。
“没有就滚出去抓!今天之内抓不到就不要再回来了!”
“可是……我想有件事会比抓采花大盗更重要。”他怎么觉得头皮发麻,他是不是该识相地转身出去?
“你、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把那该死的采花大盗抓起来,然后打包送到太子府门口。”
“没错,顺便要太子亲自签收。”白刹附和着。
黑风顿了顿,转过身,“那好吧,反正王爷现在这么忙,紫耶小姐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站住!”
“还有什么事啊?王爷?”黑风装傻。
“把话说清楚,不要给我耍花样!”
“王爷,你必须冷静点听我说完。”事态严重,黑风不敢再玩下去。
“说!”这个字几乎像是从地狱传来。
“我必须先叫一个人进来。”黑风打开门,那个人就在门外。
“溪儿?”元诏廷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你家小姐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小姐,小姐昨晚都没有回府,小姐被人抓走了。”
“昨晚没有回府?会不会是去了什么地方散心?比如灵隐寺。”凌紫耶向来不是不会保护自己的女人,或许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所以想一个人静一静。元诏廷劝自己朝好的方面想,该死的赵元休,大案小案都往他冀王府送,还附加时限,使他无暇分身。
“不是不是!”溪儿边哭边摇头,“昨天我和小姐在府外的巷子里被一个半男不女的疯子用迷香迷昏,我醒来后,就没有看到小姐,是她把小姐抓走了,小姐昨晚都没有回家,我好怕小姐有什么不测。”
“该死!你昨天为什么不来?”元诏廷吼道,跟着提剑往外走。
“等一下王爷,”白刹拦住他,“现在您必须冷静。”
“冷静?已经一天了,什么事都可能发生!怎么冷静?”
“没错,已经一天了,如果要发生,什么事都已经发生了。”
“你说什么?”紫耶绝对不会有事,绝对不会。
“王爷,白刹知道王爷担心紫耶小姐的安稳,但是越是这个时候您越应该冷静不是吗?像无头苍蝇一样瞎碰,就算把整个京城翻过来也不一定能找到紫耶小姐。”
元诏廷顿了一下,重新走到书桌前,把剑放下,看着一旁抽噎不止的溪儿。
“你说那个人半男不女,那他有没有说为什么要抓紫耶?”
“我不知道他到底是男是女,但小姐说他是女人,因为那人身上有香味,但我不知道那香味到底是脂粉香还是迷香的香味。她一上来就问小姐是不是凌将军的女儿,还说小姐专门勾引男人,然后我们就晕了。”溪儿凭着零碎的记忆,东扯一句西扯一句。
“你确定那个人你以前没有见过?”
溪儿摇头。
“昨天还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白刹问。
“昨天太子到过将军府,说小姐是他太子妃的人选。就是为了这件事,二夫人记恨在心,不肯派家将去找小姐。”
“该死!”元诏廷忍不住再次诅咒。
“呃,太子殿下还真是高明,让王爷在这里忙得半死,自己捷足先登。”黑风了然地道,“这未免有点奸诈。”
“你家小姐答应了?”白刹问。
“没有。”
白刹看向元诏廷,“会不会是太子不甘被拒绝,所以派人把紫耶小姐抓走?太监———不也是半男不女的?”
“赵元休虽然风流,但还不至于做出这种没品的事。”一旦恢复冷静,元诏廷看待事物的犀利几乎让任何人胆寒。
他看了一眼桌上堆积的案卷,“但我们还是可以上太子府要人。”
“啊?”黑风不解。
“把案卷带上,去太子府。”
“王爷,既然您肯定人不在太子府,为什么还去?这不是浪费时间吗?”黑风说。
“你傻啊,现在我们不能确定对方是谁,在京城找一个不知道是谁的人,就像大海捞针,这种事当然是人手越多越好,越多就能越快找到。”白刹一边拿起案卷一边说,“可现在我们手里还有案子,这就势必要牵制一些人力。当然,最主要的目的是:让太子知道紫耶小姐被绑的事,以太子对紫耶小姐的关心,肯定会出动大队人马帮忙‘捞针’的。这不是事半功倍吗?”
“果然是个好办法,如果太子也一起找,就算要把整个京城翻过来,一天也够了。”黑风说,“但是……如果让太子先来个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