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福非常地执着,认为找不到流水是他找得不仔细,人一定住在山上。他和黄大永一座山一座山地着找。(他雇了一个渔民大嫂帮忙照顾花盛开)皇天不负有心人,就在流水住的山顶上,他们遇到了。流水住的山就在花盛开别院所在山的对面。怎么遇到的呢?爬那么高的山,走那么远的路,不止黄福累坏了,黄大永也走不动了。他们坐下来休息。黄大永用袖子当扇子扇风,“爹,也许那姑娘不是这山里的人,咱们还是别找了。”
黄福好久没有说话。
“爹。”黄大永喊了一声。黄福没有应声。黄大永觉得不对劲,转头一瞧,黄福人都倒在地上了。黄大永只知道惊慌大叫爹啊!爹啊!不知道怎么去救醒黄福,好像叫大声点能把他爹叫醒似的。流水和升舸听见了黄大永惊惶的声音,连忙赶来。流水掐黄福的人中,其实是给他输了点真气,黄福很快就醒了。黄大永跪下磕头,千恩万谢。
“刘水姑娘,终于找到你了。”黄福缓过来说,(黄福误认为她叫刘水)“你可叫我好找啊,我这把老骨头都要找散架了。”
“我就是随手帮了个忙,你老人家就别放心上了。”
“救命之恩,怎么能说是随手帮了个忙呢。你先救了我家公子,现在又救了我一命。请你到别院里坐坐,喝杯茶,总可以赏个脸吧。”
黄福头发灰白,慈眉善目,长年累月恭顺谦卑地站在主人面前,点头哈腰,导致他脖子老是前倾,背有些微驼。
“去吧,去吧,”升舸说,“去喝杯茶,人家心里也舒服些。”
流水不高兴去见花盛开,他的目光让她不舒服。最主要的是这张脸毕竟是仿制的,做贼心虚啊。虽然不愿意去,她对黄福还是客客气气的,几天前黄福那惶恐无措,伤心流泪的样子,让她印象深刻。黄福痛哭不完全怕自己受到责罚,也有真心对花盛开的疼爱。
“好吧,我去坐会儿。”流水答应了。
“刘姑娘您家到底住哪儿啊?我们就是找不到。”黄大永问。
“就在这山顶上啊。”
“我们怎么没有看见有人家。”黄福说。
“在另一边。”升舸说。
“难怪没找到,”黄福问,“你们是姐弟吗?”
升舸刚要张嘴说不是---
“是的,是的。”流水已经先说了。
去别院的路上,黄福跟流水解释那天花盛开为什么叫她傅佩瑶,望她不要介意,还把花盛开和傅佩瑶从小到大并定有婚约的事情慢慢地跟她讲述。
别院到了,院子周围长着许多樱桃树和石榴树。流水从未想过自己会踏进人住的漂亮院子。
走到院外门,他们闻到了一股药味。渔民大嫂正在院子里熬药。她对着一个红泥小炉扇火,火大了,药罐里药汁噗呲噗呲地溅出来,她急忙揭开盖子,散散热气。
渔民大嫂站起来跟黄福打招呼,笑容腼腆,“黄伯回来了。”
“你们家公子生病了?”升舸问黄大永。
“落水之后就发烧了,昨天刚好了些。”黄大永说。
黄福将流水和升舸引到厅中,黄大永给他们倒茶。升舸左顾右看,对这漂亮的小厅堂充满了好奇。黄福穿过月亮门隔断,向里面走去,喊道:“少爷,刘水姑娘来啦。”
一会儿后,流水听到木头轮子滚动起来的嘎吱嘎吱声,一听到这声音她就莫名地紧张。
黄福推着花盛开来到小厅堂里,他脸色很白,烧了几天人更瘦了,瘦骨嶙峋的手搭在轮椅的扶手上。他一副难为情相,声音轻轻的,“刘姑娘,那天---那天我失礼了,请见谅。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流水没抬眼看花盛开,“我没放心上,根本没放心上。你的事情黄伯和我说了,情有可原,怪不得你。”
“没想到你和我表妹长得如此相像,简直跟双生儿一般。”花盛开看一眼流水,低下头。黄福很会察言观色,捧起小簸箩放到花盛开腿上。小簸箩里装着李子。黄福朝他使眼色,并把他往流水跟前推去。
花盛开会意,拿起一个李子递过去,“刘姑娘吃个李子。”
一只枯瘦如柴的手伸到面前,流水陡然生出惶恐,不敢伸手去接。气氛有点僵。
升舸把花盛开手里的李子接了过来,咬一口,“她不喜欢吃李子,嫌酸。”
“黄伯,你去把我房里的蜜枣拿来。”花盛开说。
黄福赶紧去拿了来,给了花盛开。花盛开把装着蜜枣的陶瓷小罐子给流水递过去。为了避免拿李子的尴尬场面再发生,流水马上拿了一颗过来。
花盛开把罐子递给升舸。李子已经吃掉了,一点也不酸,升舸拿了一颗蜜枣就往嘴里塞。“好甜,好吃。”
“都给你吧,多吃点。”花盛开把罐子都给了升舸。升舸一颗一颗吃得真欢。花盛开笑了。
流水拘谨地坐着,把蜜枣攥在手心里,蜜枣外面的糖霜都化了,粘在手上。她很想走,但是刚刚才坐下,不好意思开口说走。浓浓的药味直冲鼻子,她很讨厌。
“爹我去烧饭了。”黄大永说。
“多烧点,刘水姑娘和升舸小哥也一起吃个便饭。”黄福说。
“不,我们不吃了,我们要走了。”流水脱口而出,说完就站起来,扯扯升舸的袖子。升舸站起来,把罐子放到他坐的椅子上,还舍不得地瞅了瞅。
花盛开刚有点笑意的脸马上阴郁了,手指扣轮椅的扶手。
“谢谢你们的款待。”流水说完,抬脚就走。
渔民大嫂端着药过来,流水侧着身体,让她先进门。渔民大嫂进去后,流水走得飞快,就怕黄福出来挽留她。升舸也跟着出来。啪---屋里传来摔破碗的声音,渔民大嫂受到惊吓,大叫了一声。流水停住了脚步,后悔自己唐突,给了他难堪,现在走回去也来不及了。
“以后不要熬药了,我不喝!”花盛开的声音。
走到别院外后,升舸说:“你这是怎么了,畏畏缩缩的,好像很怕他?”
“是有点怕他,莫名其妙,看见他就害怕。”
“你怕他干嘛,你连柏祖都不怕,他那样,一阵风能把他吹到天上去。你是做贼心虚吧,他把你当他心爱的表妹。可是你这张脸是模仿来的,心里不舒服吧,哈哈哈。”
流水狠狠敲了几下升舸的头,“再说,再说,就把你的角给掰断掉!”走了几步流水说,“让他生气也好,那老头不会再来找我了,这样以后就清净了。”
“这样就吃不到蜜枣了,可惜。”升舸揉着被敲疼的头说。
“你这个馋鬼!”流水又敲升舸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