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皇上……”相对于陌易唐的处变不惊,汪凌峰显得要愁闷许多,若是太后利用前太子的声望一朝翻身,那么首当其冲的便是汪家。
汪凌峰的担忧,陌易唐岂会不知,“你稍安勿躁,难道就准他们谋而后动,不准朕来个瓮中捉鳖?”
望着他眼睛里溢满的志得意满,汪凌峰片刻前还恍如浑水的心境在他一语的点醒下,变得澄明。
等,也是一种策略,它能让他真真切切把握住东西。谁知道,等过之后,不会是雨过天晴呢?
这样甘愿蛰伏的等待,换来的会是令人艳羡的美景,如同这天幕上挂着的雨后彩虹般绚烂多姿,夺人视线。
陌笑之踩着彩虹的光辉,踏在被雨水清洗过的鹅卵石上,低头寻思着一会见到母后该有的姿态。
入了坤宁宫,等行了礼之后,陌笑之拿着一条白色的丝帕,虚坐在太后身边,脸上挂着深深的笑意。“母后,您看这花样,和咱们宫里的比起来,孰高孰低?”
“嗯,不错,虽不及皇家的尊贵,却也有一番特殊的味道。”太后脸上挂着轻笑,话语间也是饱含宠爱,只是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的笑意。
陌笑之虽说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却在东崖的一事上偏帮陌易唐,甘愿为质子,又在其后去往东崖的旅程里与随行的护卫互生爱慕,太后早就觉得这样的女儿已经丢尽了自己颜面,加上宫中的公主不止笑之一个,因此在太后心里对这个女儿也已失了曾经的疼爱。
得到太后的夸奖,笑之脸上的笑意更重了一些,只是同样的,她的美眸里也不见丝毫的笑意。
此次回到西凉,太后对自己的冷漠她感受得非常清楚,不过怎么说都是自己的亲生母亲,陌笑之坚信太后只是一时气闷。
大殿里的母子二人,看起来其乐融融,可实际上却暗潮汹涌,只是一般人看不到罢了。
“启禀太后,璇玑郡主求见!”公公德全猫着腰走进大厅,恭敬的说道。
“宣。”听到“璇玑”这个名字,太后的眼神一凛,随即淡然,最后竟露出淡淡的笑意。
“可真是巧啊!没想到我这刚回宫里给母后您请安,这璇玑表妹也过来了,还真是有缘呢!”
乍一听到璇玑的名字,陌笑之原本就没有任何笑意的眼睛里更是多了一层寒意,不过寒意很快退去,并没有让人仔细看清。
得到了太后的应允,陆璇玑很快出现在太后和陌笑之的面前。
见了礼,陆璇玑被安排在太后右下方的位置。
西凉国以左为尊,陆璇玑的位置向来都是在太后的左手下方,但今天有了陌笑之,她就只能屈居右侧。
“璇玑表妹可真勤快,这么早就来给母后请安呢!”因为上次疯传邺城之事,陌笑之对于这个陆璇玑,可谓是恨到骨子里去了。
“公主见笑了,太后不单是璇玑的姑母,更是我西凉国的太后,能早起亲自为太后请安,那是璇玑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虽然已经下定决心和太后划清界限,但是在人前,陆璇玑还是会把礼数做满。
听到陆璇玑这样的回答,太后的心里猛的轻松下来。看来这丫头还不笨,此时还不是和自己决裂的最好时刻。
“璇玑,中午哀家这里准备了些别样的美食,不如你和笑之就都留在哀家这里用膳吧!”太后已经猜出陆璇玑来给自己请安的目的,却又碍着陌笑之的面没办法直说。
“如此,那璇玑就不客气了,厚着脸皮在太后这里混些好吃的。”陆璇玑虽然脸上带笑,心里却急得犹如滚滚开水却又不敢随意发泄。
陌笑之虽不知这姑侄二人在搞什么把戏,不过她却没心思陪她们演下去,今天中午陆远兮可是要进宫陪自己的,如果自己要留在坤宁宫用膳,那陆远兮可该怎么办呢?
“谢母后抬爱,只是笑之等下还要去给皇兄请安,中午怕是赶不过来呢!”必要的时候,皇上是最好的挡箭牌。
“那真是不巧啊!不过无妨,改日哀家再重新准备些酒菜,到时候你们这些年轻人都过来热闹热闹。这人老了,反倒喜欢起热闹的氛围了。”
太后根本没有真的想让陌笑之留下来用膳,现在陌笑之自己提出来走,太后自然不会多留。
陌笑之和陆璇玑赶忙说了几句好听的话,哄得太后乐呵起来。
不多时,陌笑之告退,大厅里只留下太后和陆璇玑二人。
“璇玑,哀家有些累了,进来服侍哀家休息片刻吧!”太后说着,在贴身嬷嬷的服侍下,走进内间。
陆璇玑心里反感,不过外表却很帖服,行了礼,跟着太后的脚步走进内间。
内间里有一张金幔紫纱红木床,两旁的床下分别摆着两把贵妃软榻和檀木梳妆台。
太后并没有坐在床上,而是选择了床下的软榻,挥了挥手,示意陆璇玑坐在另一只软榻上。
服侍的下人悉数退了下去,只留太后和陆璇玑二人在内间里。
“太后,皇上说要立白良辰为后。”陆璇玑不确定太后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今日宫中盛传的事情,所以决定先问问。
“嗯,此事哀家已经听晓。”太后执掌朝政多年,朝中自然有她的眼线。
“您怎么看此事?”陆璇玑心里着急,但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她要看看太后的态度,根据她的态度再决定自己下一步要怎么走。
虽然太后还是自己的姑母,但是两个人毕竟已经撕破过一次脸皮,陆璇玑多少有些不放心。
太后眯着眼睛靠在软榻上,没有出声。
“太后?”陆璇玑见太后不开口,心里不禁更加着急,不说话代表什么意思?是不管了吗?
“嗯?”太后好像被人从睡梦中叫醒一样,睁开朦胧睡眼,看着坐在小桌另一侧的陆璇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