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白良辰为后的事……”太后的反应让陆璇玑的心里越发的没底,这太后怎么说都是自家人,就算之前闹得在不愉快,如今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皇后之位落入他人的手里吧!
“唉,这人老了,就总是喜欢打瞌睡。璇玑,来了这么久了,是否要上些茶喝?”太后不等陆璇玑回答,直接唤了宫女上茶。
茶水很快被送了上来,期间姑侄二人谁都没有再开口。
“啪!”刚刚被太后端在手里的茶杯猛的被她扔了出去。
“该死的奴才,居然用这样上不得台面的茶叶来糊弄哀家的亲侄,来人啊,拉出去打五十个嘴巴!”太后的一声怒喝吓了陆璇玑一跳,更是直接吓傻了奉茶的宫女。
陆璇玑此时正轻吹茶面,茶水虽未进嘴,这香气却早已钻进鼻孔。
这香气清新淡雅,绝非是一般劣茶所能泡制出来的气味。
再看一眼茶色,也绝不是陈茶所能泡出的透亮。
就这茶,陆璇玑绝对确定并非是太后说的“上不得台面”的茶,可是既然是好茶,太后又为什么说这么说呢?而且还无故罚了奉茶的宫女?
一道亮光猛的出现在陆璇玑的脑海里,她本就不是笨傻的普通女子,从小在相府长大,又曾深受太后喜欢,无论是大家宅院的勾心斗角,还是这深宫里的尔虞我诈,她早就已经深谙心中。
太后今日演的这一出戏,明显是在提醒自己什么。
“太后莫气,这宫女八成是新调过来伺候主子的,做事难免失了分寸,太后只要让掌事的嬷嬷把她派出去就好,就不要赏其巴掌无故毁了这样一张娇人的小脸儿。”
陆璇玑不是活菩萨,更没有菩萨心肠,想要在这后宫里存活,心狠手辣是必须具备的条件。
但是陆璇玑也看出来了,刚刚奉茶的宫女无论是衣着配饰,还是头钗耳坠儿,都与旁的宫女好上许多,显然是深得太后喜欢的可心人。
陆璇玑虽不怕这种宫女,却又不想因此让太后心里有想法,也就乐得做了个人情为着挨罚的宫女求情。
“太后饶命,太后饶命!奴婢下次一定多加小心!”这宫女跟了太后许多年,刚刚虽然也被吓了一跳,不过在陆璇玑求情之后也反应过来,赶忙跪下乞求太后。
陆璇玑猜的没错,这宫女侍奉太后已有七八个年头,太后对这个宫女也是相当喜爱,今天如果不是为了给陆璇玑一个答复,她也舍不得让这可心人受苦,现在得了陆璇玑的求情,她也顺水推舟,免除了宫女的惩罚。
一场看似无味的闹剧就此结束,但是陆璇玑的心里却满是喜气。
不管怎么说,太后还是想着陆家好的。
毕竟陆家好了,她的地位才能得到保障。
只是在另外一方面,陆璇玑也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就算太后交出了朝政大权,其震慑力还是不容小觑。
看来就算陌易唐立自己为后,太后的存在还是自己最大的障碍。
午膳时刻,陌易唐突然出现在关鸠宫里,因为没有提前通报,所以关鸠宫的小厨房显得格外忙碌。
白良辰藏好那些“不起眼”的首饰后又躺了一会儿,发现自己实在是睡不着之后才不得不起床更衣,坐在窗口的摇椅上望着外面的天空发呆。
“白良辰。”陌易唐极少在有外人的情况下连名带姓的这样唤她,但在陆璇玑一番意有所指的暗示下,对她,他竟然像是找不准定位一般,只能这样连名带姓的唤。
白良辰原本在发呆,乍一听有人叫自己,不禁僵直了身子,猛的回头看去,但是在发现叫自己的人是陌易唐之后,白良辰眼里失望的神色也格外明显。
陌易唐不是傻子,自然看到了白良辰眼里的那一抹失落,心头不禁一紧,一股难言的悲痛在心头荡漾。
“怎么?发现不是你心里念想的那个人,失望了?”心头越痛,嘴上就越加的伤人。
“皇上您来了。”白良辰刚刚想的确实是陆远兮,发现来者不是陆远兮后也确实很失望。可转念一想,是自己打发寸心传话邀请他午间过来用膳的。
她有些懊恼,情这一字,果然毁人!怎么她连这等大事都忽略了。
而陌易唐回应她的,则是用霸道无比的气力,一把将再次要躺在摇椅了的白良辰拉起,一个打横抱了起来,直接朝着几步远的床榻走去。
“皇上,这是要做什么?”白良辰此时是真的慌乱了,虽然陌易唐已经不是第一次对自己动手动脚,却从来都没有这个样子。
回想起今日陆璇玑的那一番话,陌易唐心里不禁窜出一股邪火。
“看惯了朕平日对你的和颜悦色,是不是现在越发觉得朕不可理喻?”陌易唐一声冷哼,直接将怀里的白良辰扔在床上,不等白良辰惊呼出来,直接欺身压了上去。
“就算不可理喻,你也得受着,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
“皇上,您是什么意思……”白良辰刚问清楚陌易唐如此恶狠的缘由,却被一张突如其来的凉唇压住。
淡淡的龙诞香在鼻尖来回萦绕,嘴里是淡淡的茶香,气味并不恼人,甚至有一种让人凝神的效用。
不过此时白良辰却满是怒火,这个男人太过霸道,不仅是霸道,更是得寸进尺。
“良辰……良辰……”
他这一路,尔虞我诈,布满荆棘,沾满血腥,弥漫硝烟,历经生死才登上这九五之尊,可依旧有他得不到的东西,诸如此刻,他含着她的樱唇,轻声呢喃,却无人答他。
谁与谁倾心相付,谁与谁背道而驰,谁与谁仇深似海,谁与谁生死与共,谁与谁视如不见?
脑海中回荡的是陆远兮的身影,可偏偏陌易唐压在身下,这对良辰来说,就是无止尽的折磨和煎熬。
已经与陆远兮恩断义绝,加之陌易唐又摆出一副情深似海的摸样来,她明明可以利用这样的局势,问鼎后位,继而好好查一查母亲当年为何冤死,明明有机会手刃母亲的血仇,良辰此时竟然觉得满腹凄凉。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凄凉来自于哪里,总之就是将她袭击了昏天黑地,她丝那个毫没有回击余力。
白柏青将薛姨娘风光迎娶进门之后,良辰便一改被人护在身后的娇柔,不动她底线的事,向来她都是淡然而过,自诩为镇定冷静,可是今天才发现,那全是因为情未到哀处。
悲情至此,她根本无力控制自己的所思所想。
头上突然笼上一片光明,良辰惊愕的抬起头,却对上陌易唐幽深的眸子,“你怎么……”
“和朕亲近,就这么为难你?”他若是不给她好脸色看,给陆家乃至太后一党看出嫌隙,又不知道要扯出什么事来。二来,别的待选秀女都有母族,碰到事还有个商量的人。
他是怜惜她只身一人到他的王宫,宫里宫外没个依靠的,他才会时常来到关鸠宫歇息,变相地也是为了给良辰树立威信,却没想到她竟会如此委屈。
看着她皱眉不耐的摸样,他的心里竟有丝丝噬咬般的难受,一时之间也说不出什么滋味,便有些气道,“快到午膳时间了,你总不能让朕空着肚子回乾坤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