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白衣摸了摸鼻梁,起身接过青芜手中的锅盖,两个人的手指一不小心擦过,青芜嗖的一下收回自己被夜白衣碰到的手指,低着头红着脸快速退开,弄的夜白衣有些莫名其妙。
站在门外以手示意小厮别出声的良辰,看了这一情景后,终于可以完全确定,青芜这丫头一定是瞧上了夜白衣。
可反观这个男人,良辰在他面上半点对心仪女子的情义也没觑到。
莫不是青芜单方面的想法吧,这样的话,可就难办了。
不仅如此,青芜能有自己喜欢的人,白良辰自然跟着开心,但转念一想她们并不了解他的真正身份,良辰又是忧心不止。
按照青芜昨日的说法,在与她分开的这一个月里,夜白衣对她好的无可挑剔,良辰也是清楚的,无论做人做事还是处理突发情况,这个男人的应对能力之强悍显而易见。
但是良辰心里却是止不住的不安与忐忑,不过是萍水相逢,他缘何要如此不遗余力的帮助她们?
种种猜测让白良辰开始担心青芜会不会所托非人。
许是她的目光太过关注,夜白衣冷着一双眉目骤然回头,在看清倚在门框上的人是良辰,淬了冰一般的眸光一下子如温润春风,抚送而来。
青芜看似在低头整理食材,假装很忙碌的样子,实际上却是偷看这夜白衣,发现他朝着门框看去,也顺着跟过去目光,“小姐,你什么时候来的。”
“才来。”像是没有发现过两人的异样,良辰如往常一般,勾唇浅笑,“做什么呢?”
被这么一提醒,青芜咋呼一声,跳了起来,“哎呀,要煮过了。是米糕。”
青芜一惊一乍的,良辰听的云里雾里,只好将不解的目光投递给夜白衣,他哂笑,“你不是说喜欢吃邺城的米糕吗,既然来了,不吃一口地地道道的,岂不是端端浪费了这大好机会。”
他说的云淡风轻,良辰面上不动神色,心里却是打了个钝,她当时也不过随口说说,这人就记住了?
若非心里已然对他存了狐疑,当真是要感激涕零一番了。
晚间的时候,夜白衣又言辞恳切的留她们留下用膳,良辰正愁找不到借口回绝,幕府来人了,“小姐,老爷说有急事找你。”
先不说良辰愿不愿意参合到幕府的家事中去,两者相较,良辰还是打算避开夜白衣的,人都有趋利避害一说,这是本能。
“我倒是想留下来一品夜府佳肴,只可惜琐事缠身。今日就告辞了。”仿佛是早已经预料到良辰的回绝,夜白衣也不紧追不舍,大大方方就放了行。
“青芜,你也叨扰夜公子许久了,今日就跟我回去吧。”这一次良辰再没心软,夜白衣身份没有闹明白之前,她是不打算放任青芜胡来的。
青芜若有似无的瞥了眼夜白衣,见他不多加挽留,只好将事先简单拾掇的行李拿了出来,跟着良辰出了夜府。
夜白衣起身相送,等到看不渐渐远去的身影,身后陡然冒出个红衫女子,“教主,怎么让她就这么走了。好不容易才将她匡来邺城,老爷子要是知道你就这么将人放了,恐怕又要出手了。”
“你不说,谁知道。”原本笑意的眸子攸然顿住,“有些事不可操之过急,想要她为我们所用,胁迫不是长久之计,还是攻心为上,只要她的心日后处处为我们着想,还怕不成事吗。”
红绯心里觉得教主这事处理的太过优柔寡断,可他的一番话又反驳不出个理由,只好怯怯回禀另外一件事,“冷副教主原本已经对青芜那丫头不满了,现在又多个如花似玉的白良辰,我怕冷副教主会多想。还请教主多家安抚才是。”
“她啊……”夜白衣叹了一口气,提步下了台阶,“我现在就去看看她吧,老爷子眼下真跟白柏青较上劲了,他这边你盯紧点,不要让他知道白良辰回来邺城了。否则只会乱上加乱。”
“是。”红绯得令,立马闪了人。
红绯先是一路尾随了良辰,见她入了幕府,这才折回教内盯着老爷子那边,次日白天,又借口出任务,返回幕府盯着良辰,如此反复几日,确定了良辰并非招摇之人,这才放松了警惕之心。
良辰被召唤回幕府,一进中厅,就见一个浓眉高粱、国字型脸的中年男子正喝茶等着她,打量了一番年纪,直觉这便是幕府老爷子了,“良辰见过幕老爷。”
穆辽晨早知道她的身份,哪敢受此大礼,立马放下茶盏,将她扶起,“论君臣,你是将门之女,我不过一介商贾,加之陵香还是你娘的侍女,我哪受你一拜。”
“论辈分,良辰该称呼您一声幕伯伯的。”良辰哂笑,“这一拜应该的,幕伯伯不必自谦。”
苏陵香早就修书交代他一定要好好照顾亡主的骨血,此刻穆辽晨见她如此知礼节懂进退,心下喜欢的紧,“那幕伯伯可就当你是自家娃子了。”
良辰有甜甜唤了几声幕伯伯,直让穆辽晨觉得又多了个闺女,不免有些高兴过头,“良辰,待会幕伯伯要去和孟府交纳十万银两的押金,你识文懂字,一会陪幕伯伯走一趟吧。”
看得出来穆辽晨很是重视这次的单子,临出门前还换了一套玄色锦服,良辰也跟着重视起来,“幕伯伯,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没有?”
“你不必紧张,孟府如今是景公子当家,年纪跟你相仿,应该不难相处。”
良辰诧异,年轻一代的都开始当家了,“他是孟府的嫡子?”
“孟友年早年丧子,后来连纳九门姨太还是没求到子嗣,偏偏女儿一个赛一个的貌美娴熟,这景公子是他膝下二姑娘招来的。”
那就是招婿上门,入赘孟府了,良辰颔首表示了解,都说女婿撑得起半个儿子的,“这称呼不对劲啊,怎么还公子长公子短的,该唤翁婿了。”
穆辽晨却是叹息一声,“只可惜也不知什么缘故,还未成亲,二姑娘年纪轻轻的就没了。”
“那他就一直没离开?”
良辰刚将疑惑道出,马车就停了下来,小厮隔着帘子询问,“老爷,孟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