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本就火急火燎的,一听青芜意有所指的哀嚎,火气就有些按捺不住,抽着刀亮出明晃晃的锋利来,“乱喊什么呢?”
大有一副惹恼大爷,就此斩了她的架势,帮忙的大妈早不知道蹿到哪儿去了,青芜一张脸已经吓的白,腿也发软,索性两眼一闭,也昏死过去。
围观人群顿时炸开了,对着侍卫指指点点,侍卫连忙喊人,“赶紧将这两个人给我拖走!”
良辰是在侍卫‘狠厉拖拽’中醒来的,“别碰我。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想干什么?”
侍卫一看她醒来了,口中还振振有词,碍于人前倒不好强行拖拽良家女子。
而良辰则是抱着被侍卫威吓晕了过去的青芜,瘫软在路中央,“大人护卫将军夫人通行,职责所在拦我等马车,致使民女摔了下来,民女不敢有怨言,可是大人怎可持刀伤人?天理何在!”
“你不要信口开河,小心带你回去,进了六扇门可不是闹着玩的。”
良辰配合的小脸苍白,浑身发抖,手指颤颤得指着侍卫,好半天却是忍住眼眶的哭意,任凭泪花翻滚,“民女再不敢出言顶撞,还请大人饶命。”
围观百姓,都看得出那路中央的女子,分明是屈于淫威之下才迫不得已的不敢声张。
“这不是欺摆明的压良民吗?”人缝中,爆出一声仗义的呼喊来,良辰循着声音看过去,夜白衣正挑着好看的眉宇看着自己,那目光与其在传达助战,倒不如说是在隔岸观戏的审视局况,“照这样下去,官兵就是官家的兵,专们对付我们穷老百姓,那还有什么日子可以过?”
百姓在夜白衣刻意的煽动下,情绪显然已经有了波动,隐隐想要冲出侍卫布下的栅栏。
“公子不必仗义出头,不然连累了你,小女子就过意不去了。”
嘴里这样说着,眼神却是飘向那渐渐迫近的马队,目测距离不出三句话的功夫,薛蒙月便还会扬蹄到跟前,良辰贝齿一咬,豁出去的站了起来,“伤了人还要威胁蹲牢子,天理何在啊。”
正说着薛蒙月已经到了跟前,围观的人都眼见那马上的人寒着一张脸,冷声逼问,“什么人敢挡道?”
薛蒙月不明就里的入戏,正中下怀,再一看薛蒙月果真着了素衣,褪去了华罗锦服,良辰指着马背上的薛蒙月,“这位夫人身着素衣,显然是待罪之身,我方才从外门进来听守卫的说,今日将军夫人要去给他们端茶送水,看来坊间传言皇上下令是没有错了。”
百姓都是禁不起煽动的,况且其中还有清贫读书人,自恃清高,还未被官场中熏染,眼下最是看不惯这样仗着权贵逞凶的人,一语道破天机似地跟着呐喊。
“那边今日刚贴的皇榜还说,白府薛氏妒忌成性,品行不端,剥正妻之位,永为妾,连其女不得入白家族谱。”
寻常百姓,最是相信读书人的话,“王秀才,你说的可是真的?”
“有皇榜为证。”那秀才义正言辞的答话。
那道圣旨入了白府,白柏青的意思很显然是照做,薛蒙月自然气的肝都发疼,淤积于胸的火气无从发泄,又生怕消息一经传出就被人看扁了,唯有这样张狂的举措才能掩盖她心里的不安与羞辱。
她处心积虑想要遮挡的羞辱,如今被人摊在台面上指指点点,这怎能不让薛蒙月恼羞成怒,扬着手里的马鞭,狠狠一甩,眼看就要抽到良辰洁白无瑕的面庞上,人群中唏嘘声不已,更有人已经捂着脸不忍看下去。
要照顾装昏过去的青芜,良辰没法丢下自己的侍女不顾,薛蒙月一言不发的就出手伤人这是她始料未及的,良辰能想象到,若不是被逼急了,薛蒙月怎么会如此不顾事态的行凶。
躲已经躲不及了,手臂一暖,下一刻栽入一方温暖的胸膛,预想中的疼痛也没有抽在脸上,倒是抱着她的人身子猛然一颤,显然那一鞭子落到此人身上了,单听那疼的闷哼声就知道这一鞭子力道不轻。
鞭子甩出去的时候,薛蒙月其实已经后悔了,她并不是那种没有脑子的女人,不然也不可能将白柏青原配踩下去,但眼前形势已经容不得她多想,怒气控制下的女人的,多半是没有理智可言的。
“英雄救美?”马背薛蒙月扬了扬马鞭,狠厉的抽在地上,然后回收握在手里,用鞭柄指着倒在路中央的那一身白衣的男子,“姑且念在你们初犯,本夫人不与你们计较。”
良辰自他怀里抽身而出,这才看清,又是夜白衣,“不是在看戏,怎么加入战局了?”
夜白衣爆的一头冷汗,显然疼的不轻,“你这女人有没有良心,我知道你一向怀疑我接近你是别有目的,可你也好歹做做样子,关心关心我有没有事,那一鞭子可是货真价实的!”
场面容不得良辰说笑,薛蒙月已经号召着随侍准备向外门继续进发,“慢!”
她还要说些什么,就被夜白衣以手点唇制止住了,“你歇着,我来。你那什么眼神,放心这次不是为你,这一鞭子,我可不想白白受了,总要找人还回去。你带吴青闪一边去。”
自知不是女人出头的时候,而且她有些信不过夜白衣那个药水,万一穿帮了被薛蒙月认出了,可就大大不妙了,自然乖乖听话扶着青芜闪到一边。
“伤人,还有理了。”不用看,单单是背传来的刺痛,就知道那一鞭子有多狠,夜白衣拦身站在马前,“想走,夫人恐怕要给个交代才行。”
还未等薛蒙月答话,他一拍脑门,讶然道,“喔,看我记性,皇上才下令剥了你的正妻之位,我这样说的,倒是折煞你了,还请小妾不要跟我这样粗人一般见识。”
薛蒙月气的脸都青了,瞪着圆滚滚的眼睛死死盯着他,那黑眼珠子都恨不能瞪的突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