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有,奴婢不敢跟第二个人说起此事。”晴贵嫔看了秀巧一眼,她又改口道,“回娘娘,奴婢那天其实什么都没有看到。”
“很好。”晴贵嫔的嘴角扬了扬,手里却扭动了一旁椅子的一个开关,秀巧还来不及喊出声,就掉进了一个黑窟窿里。
晴贵嫔慢悠悠地走到门边,将翠喜叫来,对她说道:“去,让人把她给我解决了。”
“是,主子。”翠喜领命退了下去,晴贵嫔重新关上了晚晴殿的门,眼里又冒出了一丝的怒意:原本自己是想要下毒害死锦素,让她不能再跟自己争抢圣宠的,却没想到事与愿违,反而让陛下对她更是上了心。至于秀巧这个丫头,她毕竟是昭阳宫的人,难保有一天不会对其他人说出这件事,以防万一,自己只能将她灭口了。
想到此,晴贵嫔脸上的神色又恢复成了往常的模样,她唤来下人准备了洗澡水,然后进了暖阁洗了个热水澡,便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睡下了。
此刻的夜,静得吓人,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锦素左等右等,始终不见秀巧的影子,便有些焦急,连忙唤来了秀兰问道:“秀兰,你今晚可见过秀巧?”
秀兰想了想,答道:“主子,奴婢最后一次见她的时候,就是让她去端玉米羹给您的时候,然后也没有见到她回来了。”
“这就奇怪了,我不过是让她端个点心,她怎么失踪了呢?”锦素百思不得其解。说起来,进宫这么些日子,一直都是秀巧和秀兰在近身伺候着,她们善解人意,做事也体贴周到,让她很是喜欢,便也渐渐地依赖起她们来,眼下秀巧却莫名失踪,她隐隐觉得,是不是又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了?
没过一会儿,秀兰已是将整个昭阳宫里里外外都搜寻了个遍,始终还是没有找到秀巧,也不禁有些着急起来:“主子,您说秀巧她会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呀?”
“别瞎说!”锦素也有些心烦意乱,又道,“多派些人手,到凉亭的湖边还有竹林附近都找找,仔细地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秀兰抹了把眼泪,便乖乖下去继续搜寻了。想来自己进宫这么多年,早已跟秀巧情同姐妹,那次陛下问话的时候,虽说她解手期间有让秀巧碰过那碗汤,但是她相信以秀巧的为人,是绝对不会加害主子的,所以她才什么都没说,将责任揽了下来,可眼下,这个好姐妹却突然失去了音讯,她不禁感到惴惴不安起来:难道说,主子中毒的事情,真的跟秀巧有关么?
众人一直找到大半夜,都始终不见秀巧的身影。锦素担心此事会惊动穆离欢,便都让大家先回去歇着了,打算等天亮了再继续找人。
躺在床上,锦素不由得觉得有些冷汗涔涔,真不知道这凉国的皇宫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尤其是自己这昭阳宫,就跟犯太岁似的接二连三出事,先是自己无缘无故地中了毒,然后现在宫女又莫名其妙地失了踪。如果再这样下去,恐怕自己的复仇大计还未施展开来,自己的小命早就丢了吧。
以前锦素总想着只要在这宫里好好地待着,低调做人做事,不去招惹任何的是非,就能够安然无恙地准备复仇计划,她原本还想着让穆青扬再教她一些武功的,可是最近这么一闹腾,她根本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前段时间好不容易跟着他学会了骑马,正在兴头上呢,谁知道突然中了毒,害得计划不得不搁浅。
都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锦素想着自己从未犯过任何人,到底是谁,想要置自己于死地呢?
虽说前路有很多的未知,但眼下锦素却是下定了决心,不能再这样摇摆不定了,至少,在这凉国中,只有穆离欢,才是她强大的盾牌。如果再这么一味地隐忍低调下去,恐怕最后会是得不偿失啊!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锦素就早早醒来了,秀兰伺候锦素洗漱的时候,锦素发现她的眼睛红红的,显然是一夜没睡。
她拍了拍秀兰的肩膀,安慰道:“别难过了,秀巧不会有事的,说不定她是偷偷溜出宫去玩了呢。”
秀兰却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锦素愣了愣,准备伸手扶起她,她却磕了个头,哭着道:“主子,你一定要为秀巧做主啊!”
“秀巧发生什么事了?”锦素问道。
秀兰抬起头,站起身来看了看四周,将门关上后又重新跪了下来,对锦素说道:“上次陛下审问的时候,奴婢说了谎。其实,当初在端那碗有毒的汤给您的时候,奴婢内急的那一分钟里,是由秀巧负责的。奴婢原本觉得,下毒之事一定不会跟秀巧有关,可是自打您中毒之后,奴婢就发现秀巧的神色总是有些不对劲,本来还想寻个时机问问她的,可眼下她却突然失踪了。主子,奴婢怀疑,秀巧肯定是被人害了!”说到这里秀兰又忍不住哭了起来,解释道,“奴婢六岁跟她一块儿进宫,一起相处了这么久,早就情同姐妹,也早已了解她的为人。无论如何,秀巧都不会加害于主子您的,还望主子为秀巧做主!”
“你先起来,这件事情我会调查清楚的。”锦素安慰着秀兰道,“眼下咱们什么证据都没有,如果你让陛下知道你说了谎,他肯定会加罪于你。其实秀巧待在我身边这么久,我也清楚她的为人,但陛下未必就会相信,毕竟很多的事情都要用证据来说话。”
秀兰擦了擦眼泪,站起身来,问道:“娘娘打算怎么做?尽管吩咐奴婢。”
锦素的眼珠转了转,道:“这样吧,你先去搜一搜秀巧的衣物,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等有了线索,咱们再着手深入调查,否则现在也只能像一个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撞。倘若真的是有人要加害我昭阳宫的人,我自然不会放过他!只是现今我们在明敌人在暗,切不可轻举妄动打草惊蛇,一切的调查动作都要小心谨慎地进行,明白吗?”
“嗯,奴婢这就下去查查秀巧的东西。”秀兰抹了抹眼角,又恢复了往常的神情。
晚膳的时候穆离欢出乎意料地来昭阳宫陪锦素一起用,锦素有些受宠若惊,又有些五味杂陈,自打那晚他解释过后,已经快一个星期都没有来昭阳宫了。老实说锦素是有点怕穆离欢的,因为看不透,所以觉得恐慌,总是感觉这一秒他可以笑着说他是真心的,可下一秒他就可以板起脸说你不过是一枚棋子而已。
锦素叹了口气,还是迎了上去:“臣妾参见陛下。”
穆离欢怜爱地看着她,柔声道:“爱妃不必多礼,近日身体觉得如何?”
“多谢陛下关心,臣妾已经完全好了。”锦素恭敬地答道。
“那就好,来,今晚朕陪你一起用膳。”说着穆离欢很自然地拉过锦素的手,俩人一同在石桌旁坐了下来。
刚开始锦素还有些抗拒,但一想到之前明明都下定决心要讨好他的了,牵个手又算得了什么呢?更何况眼下的昭阳宫,是越来越不安全了,如果不设法让穆离欢站在自己这边,那这么多的危险,自己又该如何去应对?
想到此,锦素主动地拿起酒壶,为穆离欢斟满一杯酒,在他讶异的眼神中笑着说道:“陛下为何这样看着臣妾?这些日子臣妾中了毒,陛下对锦素的关心,锦素都是知晓的,都怪锦素不才,总是让陛下费心了。锦素在此先干为敬,以表歉意。”
这回换成穆离欢受宠若惊了,他只知道后来卫父有去找锦素开解,却没想到开解得如此成功,先前锦素对他总是客客气气,现在却学会了主动倒酒,倒还真是万分难得呢!
穆离欢开心得哈哈大笑,接过锦素递来的酒杯一饮而尽,笑着说道:“爱妃不必如此谦虚,想要什么尽管开口吩咐下去,身体若是有任何的不适,可以随时传太医。爱妃你放心,中毒一事,朕一定会让人查个水落石出,给你一个交代的!”
锦素却是伸手拦了一下,说道:“陛下日理万机,就不必为锦素的事情操劳了,眼下锦素的身体已经完全好了,说不定中毒只是一场误会罢了,陛下就不用追查了吧。”
锦素这话让穆离欢一愣,他看着她,疑惑地问道:“你确定?不需要朕的追查?”
“陛下,古语说的好,得饶人处且饶人,只要不出人命,臣妾也不想去计较那么多。至少眼下大家都平安健康,那就够了。”
“爱妃果真是气度过人呐!”穆离欢笑呵呵地说着,便招手让宫人上菜,今儿个他特地吩咐御膳房按照以前在药王谷的菜谱做了几样别致的小菜,同时餐桌上还有一样南溪国的特色菜和青城国的特色甜品,让锦素看得不由得又是一惊。
“陛下今晚怎会有如此雅兴,满桌的菜色,竟都是锦素往常在宫外吃的,陛下可否吃得惯呢?”锦素夹了一筷子的菜给穆离欢,他却握住了她的手,问道:“锦素,对选秀的事情,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锦素夹菜的手顿了一下,愣了几秒,笑道:“陛下乃是凉王,三年一次选秀自然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这本就是无可厚非的呀,臣妾哪里会有什么想法。”
“你……真的没有任何想法?”穆离欢又试探着问了一句。其实在他的心里,是希望锦素多少有点不高兴的,这样就说明她是在乎自己、喜欢自己的,好歹会为自己吃醋;但另一方面,其实他最希望的,还是锦素开开心心就好了。
想到此,还未等锦素有任何的回答,穆离欢就叹了口气,自言自语似的说道:“罢了,只要你开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