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能怪我,要怪就怪锦素那个贱人运气好,那口有毒的汤她才抿了一小口,任凭宫女怎么劝她她都没胃口,所以中的毒才会那么浅。”晴贵嫔道,“只是,昭阳宫的那个宫女……姐姐,依你看,她会不会把我招出来啊?”
“都说斩草要除根,只有死人,才不会乱说话,明白吗?”明贵妃看着晴贵嫔,眼神闪过一丝的狠厉,“咱们要--一不做二不休!”
晴贵嫔听言却笑了起来:“果真是最毒妇人心呀!姐姐,你说得对,斩草要除根。不过眼下咱们俩可是绑在一条船上的人了,你该不会想着要将我也除了根吧?”
“妹妹说的是哪里话?锦素虽说是有着南溪国的背景,但其实咱们都知道,她不过是南溪国皇上收的义女罢了,就算她真的中毒死了,以我们凉国的实力,南溪国也不会为她报仇的。可若换成是你,你的父亲乃是凉国的一品陈大将军,姐姐我可如何敢动你?”明贵妃说着抿了口茶,又道,“况且你我姐妹一场,既然选择了合作,就应该相信对方才是,你看,我都不怀疑你,妹妹你又怎么能不信任姐姐我呢?”
“也是,姐姐说得有理,是妹妹想错了。”晴贵嫔看着明贵妃,又问道,“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明贵妃皱起了眉头,道:“眼下的确是个棘手的事儿,受宠的锦素毒不死,选秀大典却又要开始了,还不知道会招些什么狐媚妖子进宫呢。”
“就是就是,这三年一次的选秀真是让人头疼啊。”晴贵妃嘟起嘴抱怨道,“姐姐,你说咱们都进宫这么多年了,为何陛下就是如此的不近女色呢?原本我还有所怀疑,可是却看到他对锦素那么上心,我就纳了闷了,锦素到底哪里比得上你我嘛!如果说陛下喜新厌旧也就罢了,可关键是,在咱们是新人的时候,也没受过他多少宠爱啊!”
明贵妃不悦地看了晴贵嫔一眼,道:“你啊,在宫中说话别这么口无遮拦的,陛下的事情,岂是你能去怀疑的?就算有所疑问,那也不能天天挂在嘴边上,以免被边上的人听去,落人口实。你以为,咱们有奸细在昭阳宫,别人就没有眼线在咱们这儿么?”
“哦,那倒也是。”晴贵嫔点点头道,“还是姐姐你想得周道。”
明贵妃轻蔑地瞥了一眼晴贵嫔,心里突然郁闷当初自己怎么会找她合作,都说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要不是碍于她陈家的势力,自己难免不会对她下手。至于昂昔宫的那个暄妃,表面看起来挺低调,不好掌控,倒还不如陈婉柔容易受人利用。而晗婕妤嘛,为人虽说没有什么主见,但胆子太小,不想晴贵嫔行事风火,若是出了事,自己还可以招出她来顶包。
想到此,明贵妃对晴贵嫔笑了笑,道:“你啊,这么大个人了,做事还是要考虑周全些为妙。对了,回去记得把那个宫女给处理了啊,省得我们提心吊胆的。”
“好好好,妹妹照做就是了,姐姐放心吧。”晴贵嫔也笑了起来,挽起明贵妃的手说道。
“嗯,好好善后,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明贵妃叮嘱道,“还有,这些事情,千万别让暄妃和晗婕妤知晓。”
“知道了,”晴贵嫔笑着站了起来,“姐姐如果没有别的事情,那妹妹就先回去啦。”
明贵妃点点头,晴贵嫔便走出了暖明宫。
回到晚晴殿,晴贵嫔慢悠悠地在床榻上坐了下来,想起今天与明贵妃的对话,她的嘴角不禁扬了扬:其实自己原本并不把她放在眼里,只是那日她差了宫人来到晚晴殿,说是要与自己谈什么合作,自己忍不住一时好奇,便答应了下来,想着过去一探究竟。却没想到,才刚到暖明宫,这明贵妃就开门见山直奔主题,说是要与自己一同商议下毒之策。
其实她陈婉柔也不是傻子,想来这明贵妃暂时位居后宫之首,无论想要什么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之所以要找自己谈合作,不就是怕最后事情败露了想找个替死鬼背黑锅么?她还当真以为自己不知道么?
晴贵嫔笑了笑,心里却是打定了主意:明贵妃啊明贵妃,你这如意算盘打的,还不知道,最后的好事,会落在谁的身上呢。
想了想,晴贵嫔又站起身来,唤来了侍女,道:“去,把昭阳宫的秀巧给我叫来。记住,不要让任何人发现了。”
夜晚的昭阳宫总是显得特别的安静。穆离欢知道锦素不喜欢吵闹与喧哗,便特意安排她住在此处,面对着小竹林,背对着碧波亭,闲暇之时可以对月赏竹,也可以观湖弹唱。以前在温香阁的时候听惯了那些软玉床上的吴侬软语,也听怕了那些客人的饮酒喧闹,所以自打嫁入凉国之后,锦素就越发的喜欢一个人静静地独处。
秀巧端来一碗玉米羹,对锦素道:“娘娘,你吩咐的玉米羹好了。”
“嗯,先放着吧,我一会儿过去。”此时锦素正在竹林里闲逛着,想起之前在南溪国的种种,她突然有些想回这“娘家”看看了,也不知道,穆离欢会不会答应呢?不过这事倒也不急于一时,眼下自己的身体刚刚恢复,如果此番舟马劳顿地回南溪国,恐怕又会把身子给熬坏了。
锦素叹了口气,走到亭子旁吹着气慢慢地喝下玉米羹,心里的舒畅也如同这甜甜的味道在漫溢开来。在这样宁静的夜晚,饮上一碗美味的羹汤,别提有多享受了。锦素突然来了兴致,对秀巧道:“你去厨房再给我拿些点心来吧,大概是今儿个晚膳用的早,我竟然有点饿了呢。”
“是。”秀巧领命退了下去,正准备往厨房去给锦素端点心,一双大手却突然从身后捂住了她的嘴。
锦素在亭子里等了半天,一直到把玉米羹都喝完了,也不见秀巧端着点心上来,不禁有些纳闷:这死丫头跑去哪儿了?端个点心去了这么久。
与此同时,秀巧正被人架着双手带到了晚晴殿,一路上她拼命挣扎着,直到她看到晴贵嫔站在了自己的面前,才不由得张大了嘴,支支吾吾道:“奴、奴婢参见晴贵嫔。”
晴贵嫔对身旁的几个下人使了使眼色,翠喜便将所有宫人都带了下去。待到闲杂人等都退下去之后,晴贵嫔慢慢地走到秀巧的面前,捏起她的下巴问道:“你可知道,本宫为何让人把你带来晚晴殿?”
“奴婢不知,还望贵嫔娘娘明示。”秀巧颤抖着声音回答,其实她的心里早已猜到了七八分。当初秀兰内急,让她端着汤的时候,晴贵嫔的人突然出现,原本她想大声呼喊,不料那人却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另一只手拿出一千两的银票,对她说道:“你若是想活命的话,就乖乖收下这张银票,然后将那碗汤交给我,你就当作什么也没看到,知不知道?”
当时秀巧已是恐惧到了极点,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只是忙不迭地点着头。然后那人便松开了捂着她嘴巴的手,从怀里掏出一小瓶液体准备往汤里倒。秀巧下意识地就拦在了那人面前,脱口而出问道:“你想干什么?”
那人却是径直亮出了刀子抵在她的脖子上,笑道:“刚才你答应过什么,你忘了?你可知道,在这宫中,我家主子,你可是惹不起的。再说了,你觉得就凭你家主子那么点能耐,若是我家主子想要杀了你,她是否有资格保全你呢?倒不如,你现下就选择保全自己。”
秀巧愣了愣,然后便缓缓松开了拦着的手,任由那人将小瓶里的液体倒进了汤里。其实,她不是什么圣人,在宫中为奴为婢这么多年,为的就是能够好好地活下去。再过一年,她就到了出宫的年龄,她想要自由,所以,她只能选择让自己活着。
秀兰方便完之后,看到秀巧愣愣地站在那碗汤旁边,奇怪地问道:“秀巧,你站在这儿做什么?不是让你帮忙把汤端到娘娘那儿去么?”
秀巧有些心虚,便捂着胸口道:“秀兰姐姐,我有点不舒服,这羹汤,还是你送过去吧。”
“好吧,那你就先回去休息吧,待到晚点轮了班,我再去叫你”秀兰叮嘱道,然后便将那碗被下了毒汤端到了昭阳宫,锦素也就由此顺理成章地喝了下去。
回到屋里后,秀兰将那张银票收藏起来,这才突然发现,这张银票,竟是出自于晚晴殿。难怪,难怪要挟的人跟她说她惹不起,堂堂凉国一品陈大将军的女儿、曾经贵为二品的晴贵妃,在这宫中,那个奴婢敢不听她的话?
其实当初锦素中毒的时候,秀巧还十分内疚,天天担惊受怕的,毕竟是因为自己一时的私心,才会害得自家的主子中了毒。后来看到锦素死里逃生被顺利救了过来,她才舒了口气,却没想到,晴贵嫔这边,却是将她带上门来了。
晴贵嫔看着秀巧,不怀好意地笑道:“你真的不知?本宫问你,你家主子到底是用了什么狐媚妖法,让陛下围着她团团转,不过是中个毒,却隔三差五地亲自探望还送了很多名贵的东西,甚至还请神医卫父出手为她医治,你说,你家主子究竟是不是使了妖法?”
“回娘娘的话,小主并非会什么妖法,每日待在昭阳宫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闲暇之余就喜好看书,仅此而已。”秀巧抖着嗓子回答道。
“看书?哼,”晴贵嫔冷哼了一声,“她倒是挺有闲情雅致的啊。”
秀巧不敢说什么,晴贵嫔想了想,又问道:“对了,下毒之事,你可曾跟第二个人提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