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今儿个是怎么了?怎么感觉怪怪的?”锦素笑了笑,温柔地说道,“许是批阅折子太累了吧,陛下你应该注意身体了。选秀的事情有明贵妃姐姐操持着,您就不用担心了。”
穆离欢饮了一杯酒,看着锦素说道:“锦素,你啊,真不会说谎。想要对朕好,也得需要一个过渡啊,前两天明明还生着朕的气,今儿个怎么就变得如此温柔体贴起来?在朕看来,今天感觉怪怪的人,应该是你才对呀。说吧,是不是有求于朕了?”
被穆离欢这么一语道破,锦素不禁有些尴尬,她知道自己的心思在他面前总是藏不住的,便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对穆离欢道:“陛下,臣妾想回南溪国了。”
穆离欢皱了皱眉,脱口而出问道:“这是为何?你在凉国不好么?不开心么?朕知道中毒的事情或许让你有些害怕,但朕向你保证,一定会查出凶手,给你一个交代的!”
“不是不是,陛下不要误会,锦素在凉国很好,只是南溪国那边,终究是有亲人朋友所在的,卫父常年不在宫里,臣妾连个好好说话的人都没有,不像在南溪国,有羽落和成义陪着我,更何况,你也知道,南溪国王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长辈亲人了,他可是臣妾的亲舅舅呀。”锦素解释道。
穆离欢凝神思索了一会儿,道:“这样吧,朕派人到南溪国把羽落公主接来陪你可好?”
“陛下……”锦素有些吞吞吐吐。
穆离欢看着锦素有些迟疑的样子,猜想着她肯定是因为选秀的事情感到尴尬,心里不由得一喜:她终究,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自己的吧?
“好了,爱妃,就依朕说的办吧,等选秀大典结束了,朕再送你回南溪国住几天,这样总行了吧?”穆离欢又退了一步。
锦素这才高兴了起来,满意地说道:“臣妾多谢陛下的恩典。”
“诶,对了,怎么今儿个没看到你身边的那几个宫女在一旁伺候着你呀?上次因为那个婢女的疏忽,害你中了毒,要不是你说情,朕早就要了她的狗命了!”穆离欢看了一眼昭阳宫外站着的人,不经意地问道。
锦素眼珠子转了一下,答道:“不瞒陛下,臣妾的贴身宫女秀巧,已经失踪三天了。”
“什么?竟有这样的事情!”穆离欢眉头皱了皱,道,“此等该死的贱婢,伺候主子的时候竟然玩失踪,待到她回来了,朕定要将她发配到浣衣局去,以示惩戒!”
“陛下息怒,此事并不见得是秀巧主动所为。”锦素说道,“她跟在臣妾身边也快有一年的时间了,依臣妾对她的了解,她根本不是那种玩忽职守的人。”
“爱妃的意思是……”说到这里穆离欢停顿了一下,眉头皱得更深了一些,“难道说是有人动了你宫里的丫鬟?是谁?胆子竟然这么大!”
“臣妾也不知道,所以这两天都在派人搜寻中。唉~只希望秀巧那个丫头吉人自有天相了。”锦素幽幽地叹了口气。
穆离欢轻轻揽过锦素,她并没有抗拒。他道:“放心吧,朕会帮你查个水落石出的,虽然不过只是一个婢女而已,但说不定,这件事,会跟你中毒的事情有关。”
锦素点了点头,转而又叹口气道:“陛下日理万机,还要为臣妾操心这些后宫的琐事,臣妾真是无能啊,都不能为陛下分忧解难,反而只会给陛下徒增麻烦。”
穆离欢却是笑了:“锦素,你能这样接受朕为你付出,朕感到很开心,以前我们之间存了太多的误会和争吵,朕是真心的希望,要跟你好好地过下去。”
锦素心里却是飘过一丝异样的感觉,其实这样的穆离欢,这样的怀抱,真的很温暖。但是,她不能留恋,因为一旦付出了感情,就再也收不回来了,她已经受够了欺骗,不想要再受到伤害了。眼下她不过是想借穆离欢之手先除掉害她的人,然后再努力讨得穆离欢的欢心,一步一步向上爬,等爬到最高的那个位置,她才有资格与他商榷复仇之事。
锦素闭上眼睛,有些享受着穆离欢此刻怀抱的温存,不过只是一分钟,她便又起身说道:“菜都快凉了,咱们还是赶紧用膳吧。”
“好,好。”穆离欢心情很好,这一顿晚膳,是他们朝夕相处近一年来吃得氛围最好的一次,两个人似乎都在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这种良好的气氛,生怕一开口说错了什么话,又破坏了这来之不易的平衡与祥和。
用过晚膳后,穆离欢照例没有在昭阳宫过夜,而是回到锦銮殿去批阅奏折。当天晚上,他就按照锦素的要求拟好了书函,打算第二天就派人将这书函送到南溪国,并派出骁骑大将军穆青扬亲自将羽落公主接到凉国来玩。
其实穆离欢也不是傻子,锦素这番突然的转变,他的心里也是通透明白的,只是还隐隐存着那么一点点的希望。穆离欢扭头看向窗外的月光,他把玩着手里的玉扳指,心不在焉地想着:锦素,今晚你的这番变化,到底是因为真心地喜欢朕,还是因为只是想要利用朕而已呢?
穆离欢的书函送到南溪国的时候,南溪国王正在批阅着奏章。忽然有一名侍兵急急忙忙地向大殿跑来,跪在南溪国王的面前,说道:“属下参见皇上!”
南溪国王挥了挥手,示意侍兵起身,头也不抬地问道:“何事如此匆忙呀?”
“启禀皇上,这是凉王派人百里加急送来的书函。”侍兵说着双手托着书函向前走了一步,“请皇上亲启。”
南溪国王愣了愣,不禁皱眉想道:莫非是锦素在凉国出什么事了?抑或者是凉王又打南溪国什么主意了?
他扭头示意一旁的老太监,老太监便低头将那书函呈了上来。南溪国王打开书函,眼角眉梢却舒展开来:原来是锦素想见羽落了呀。看来这凉王待锦素倒是挺好的呢,和亲公主想看望娘家的亲人,虽然于情于理是很正常,但能够做到的帝王,却并不多见。尤其现在正值多事之秋,国家政治纷争不断,一不留神,都会因鸡毛蒜皮的小事引起一场重大的战争。
想到此,南溪国王不禁又觉得有些不安了起来,皱眉想道:这会不会,是凉王的一个阴谋呢?毕竟锦素在他凉国过得如何,南溪国这边的人全然不知,如果就这样贸贸然地将羽落送过去,会不会是送羊入虎口,一去不复返呢?
南溪国王有些拿捏不定主意,不过按理说即便是凉国想要攻打南溪国,也是胜券在握的事情,倒也犯不着耍这种卑劣的计谋吧?只是兵不厌诈,谁又能保证,此番若是将羽落送了过去,凉王不会把她当作人质来要挟自己呢?众所周知,他南溪国王对羽落这位小公主,可是最为疼爱有加的呀。
南溪国王思虑了半晌,对侍兵道:“去把宋将军给朕叫来。”
“是!”士兵点点头,领命下去。不过一会儿,宋铭传就站在了南溪国王的面前:“微臣参见皇上!”
“嗯,铭传,你来得正好,过来看看这封书函。”南溪国王说着将凉王的书函递了过去,宋铭传有些不明所以地接了过来,粗略看了看,有些不解地问道:“锦素公主想要见羽落?”
“嗯。”南溪国王点点头,道,“乍一看觉得没什么异样,但仔细想想,朕却是不太放心的,万一这是对方使的计谋,咱们又该如何应对呢?”
“是啊,陛下,咱们不能就这样把羽落送过去呀!”宋铭传也有些焦急,思索了一会儿,他道,“要不,咱们就说羽落公主告病,所以无法前往凉国?”
“这是一个法子,但如果真的是锦素想要见羽落,我们却以这般借口推托,凉王会不会对咱们起了疑,觉得咱们没有诚意?这样一来,也不太利于两国关系的和解啊。”南溪国王叹了口气,继续道,“之前将锦素送去和亲就是为了缓解两国紧张的局势,如果现在说羽落偏偏这个时候告病,只怕会引人怀疑。”
“怀疑什么呀?”羽落笑嘻嘻地踏进大殿里,看到南溪国王和宋铭传愁眉苦脸的神情,忍不住好奇地问道,“父王,铭传哥哥,你们俩怎么啦?怎么愁眉不展的?”
“羽落,你怎么来了?”宋铭传问道。
羽落走上前去挽着宋铭传的胳膊,笑着说道:“我听说父王召见你,怕他为难你,所以就赶过来解救你啦。怎么样,我的王子没有被大恶人欺负吧?”
南溪国王忍不住笑了出来:“羽落,为何在你眼中,父王是个大恶人呢?”
“哼,父王,你不是大恶人那谁是大恶人啊?”羽落撅了撅嘴,不满地抱怨道,“你总是派很多的活给铭传哥哥做,害得他都没时间陪我,锦素姐姐又嫁去了凉国,这一年来,我别提有多无聊了。”
“唉~都说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啊,”南溪国王叹了口气,却满脸都是笑意地说道,“看来,你和铭传的婚事得趁早办了呀,不然再继续把你留在身边,只怕你要恨父王这个老头子耽误了你的青春和爱情咯。”
“父王,你又在取笑我了。”羽落红着脸嗔怪道,连忙转移了话题,“对了,你们刚才到底在聊什么啊,可不可以告诉我?”
“哎,男人的事情,你一个女孩子家,就别插手了。”宋铭传劝阻道。
“切~还没成亲你就开始管我啦!”羽落嘟着嘴,恐吓道,“再说了,就算是成了亲,也只有我管你的份,不许你管我!”
“羽落,不要任性胡闹。”南溪国王责备地说了她一句,又看了一眼宋铭传,道,“这终究是关于羽落的事情,铭传,倒不如,咱们让她自个儿来选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