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鸢想了一会,她倒不觉得老七还能将自己怎么样,但十三说得对,出了孩子这事儿,自己回去该如何面对雪珠,还有老七那些小妾们,但十三这里呆着的确又不合适。于是自嘲笑道:“幸亏我还有娘家,就回丞相府吧!爹娘应该不会将我扫地出门吧!”
十三沉默了,从理智上,他明白崔鸢住在自己这里的确非常不合适,于是,他才会将崔鸢居住的小院作为禁地,封锁了府里的风言风语的传播。
而且,老七已经将崔鸢失踪消息上报给了朝廷,京师里到处都是盘查的官兵,虽然一时半会儿,是不可能盘查到他的府邸,可是若是真的让人知道了自己将“皇嫂”匿藏在自己的府邸,对他对崔鸢都不是什么好影响,所以将崔鸢送回丞相府是为今最好的做法。
可是,十三却舍不得,崔鸢在这里他可以像现在这般“亲密”,可一旦崔鸢回到丞相府又或则七皇子府,他和她的距离又回到了弟弟和嫂嫂的关系,甚至为了避嫌,可能更要减少见面交谈的机会,也许只是每年宫里聚会上的一个照面,远远地看看她一眼,连关切的话语也不敢随意表达的境地,这些又让他情以何堪?
“十三弟!”崔鸢轻声唤道。
一句“十三弟”打破了十三的所有幻想,对,他只是她的“小叔子”,她口里的“十三弟”。
十三如沐春风般的漾开笑脸,嬉笑道:“嫂嫂有命,十三哪敢不从,这次送换七哥一个完好无损的媳妇,丞相好端端的娇娇女,那他们可欠了我一个大大的人情,非让七哥好好的请我喝酒不成!”十三站起身来朝门口走去,抬起头看看湛蓝的天空,突然觉得阳光好刺眼,刺眼的几乎要将人的眼泪激出来。
入夜,一顶蓝布小轿悄悄的从丞相府的后门抬入后院,片刻小门有悄然无声的关闭了,夜色沉浸如常,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夫人,皇妃,七皇子来了!”刚到丞相府不久,崔鸢正和丞相夫人说母女之间的私房话呢!突然丞相夫人的丫鬟匆匆上来回禀。
“这么快?”崔鸢一惊!
“怕是你三弟去通知的他,你也知道你三弟和七皇子的交情挺好,而且这些天七皇子和咱们府里为了你的事儿也时常联系,这些都是你三弟在打点。”丞相夫人也不好意思,家里出了这么一个“叛徒”,连忙向女儿解释。
“娘,我不想见他!”崔鸢微微沉默了一会,抬起头眼里却是一片坚定神色。
“你想好了,虽说之前七爷的做法有些过了,可你不声不响的就拔腿就跑,要不是七爷一力承担下来,怕单单是皇上那里,你不死也得脱一层皮,那里能好好的在家里躺着,而且这些天七爷为了找你,没日没夜的忙活,人都瘦了好几圈……”丞相夫人絮絮叨叨的劝着崔鸢,毕竟劝和不劝离,她还是希望女儿能和老七和好如初。
崔鸢疲惫的摆摆手道:“娘,你别说了!我暂时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老七,你再让我好好想想,对了!三弟刚才没有进来过,他应该还不知道我已经清醒了的事儿,那自然老七也不知道,你就别告诉他们了,给我留些时间,让我好好静一静好嘛?”
看着女儿消瘦而苍白的面孔,丞相夫人的心也跟着软了,若不是老七宠信小妾,女儿也不会负气出走,不跑到那些偏僻的荒郊野外,也就不会弄得差点连命都没了,说到底,老七还是逃脱不了干系,既然女儿已经如此哀求自己了,丞相夫人就算有些同情老七,可再亲也亲不过自己的女儿,于是也点头同意了。
临走时,丞相夫人又不放心的嘱咐道:“你醒过来的这事儿,连你爹也不知道实情,娘会帮你好好瞒着,谁也不说,保准不露馅儿,可你也得有个分寸,别做的太过分了,你也知道七爷的性子,惹怒了他可不是说着玩的,到时候娘可保不住你!”
感受到丞相夫人的殷殷关切,让崔鸢不由得红了眼眶,她乖巧的点了点头,才让丫鬟服侍自己在床上躺好“装晕”。
“鸢儿!鸢儿!”刚躺下一会,老七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听的崔鸢心里柔柔一动,不念及还好,咋一听,才发觉其实自己是很怀念着这种粗狂的嗓音。
听到崔鸢回了丞相府的消息,老七可所谓欣喜若狂,穿着一件中衣,就跟着崔修文跑到了丞相府,最后还是崔丞相觉得有些不成体统,方才让大儿子找了一件衣服给老七披上。老七披着明显小一号的外衫,再加上一头随意拢起的乱发,那模样要多滑稽有多滑稽,可如今心急火燎的老七可顾不上“个人形象”问题,一头就钻进了崔鸢所在的厢房。
见崔鸢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对于自己的呼唤一点反应也没有,老七心中咯噔一跳,“鸢儿怎么啦?”扭头朝着崔修文问道。
“我听说二姐回来了,就立马去七皇子府给你报信了,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崔修文被老七的眼神盯着有些发憷,忙向留在房里的侍女询问。
“大小姐回来后就这样,听十三皇子府里的人说,好像是在外边遇到了歹人抢劫,受了重伤,幸好十三皇子及时赶到,又调养了这么些天,才救下一条性命,可人就这么一直昏迷着,还没有醒来呢!”回话的是丞相夫人身边伺候的大丫鬟春草,鉴于马妈妈护主不力,就被指派到了崔鸢身边一同伺候,春草显然是被丞相夫人洗过脑的,说起谎话来,脸不红心不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