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老七心脏又猛烈的抽动了一下。他慢慢的走上前去,轻轻的掀开被衾的一角,然后解开崔鸢胸口的衣带,一层层绷条将崔鸢胸口的大半部分都包裹了起来,虽然看不出伤势,但伤在如此要害的地方,这么久了人又昏迷不醒,完全可以想象当时的伤势是多么的严重。
老七的心狠狠的抽痛,像被人用一把钢针使劲的扎在了心上,他红着眼,努力的压制住自己奔涌而出的怒气,嘶哑着嗓子问道:“谁干的?”
崔修文被老七眼神里腾腾的杀气所慑住了,结巴道:“我不知道,这事儿,恐怕的问十三爷,是他将二姐救回来的。”
“让人这里好好的守着鸢儿,我去找十三!”老七将崔鸢身上的被衾盖好,淡淡的吩咐了一声,就匆匆的夺门而出。
崔鸢走后,十三久久未能入眠,他和她注定这辈子还是没有缘吗?既然无缘,为何又要惹乱自己平静的心,十三今夜好不容易喝下半坛子酒,刚刚晕乎乎的躺了一会儿,就被不请自来的老七从被窝里拖拽了起来。
“说,是谁将鸢儿伤成这样的?”和刚才极力压制的情形不同,老七此刻怒发冲冠,浑身就像一只带刺的刺猬,黑着一张脸,简直就是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我不知道!”十三此刻心情也不大好,爱理不理将老七的手从自己身上打下,重新躺在床上。
“起来!”刚才怕惊扰了鸢儿,老七不敢发火,可是此刻他已经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爆发的情绪,将十三单手的抓了起来,结果十三本就喝的不少,被老七一拖扯,一个刹车不灵,就摔了个踉跄,与地板来了个亲密接触,鼻子刚好撞在了床沿上,顿时鲜血长流。
十三捂着鼻子,一副狼狈像,他摇晃着站起身来,不屑的讥讽道:“你就是这样对待救你皇妃的救命恩人的吗?”
老七一愣,他踌躇了一下,还是上前将十三搀扶起来,他气呼呼的往地上一坐,沮丧道:“哥哥我欠你的,来日一定加倍偿还,可……鸢儿如今这么不生不死的躺在那里,你让我如何冷静,不将罪魁祸首碎尸万段,老七从今而后就算是没脸见人了!”
十三止住流淌的鼻血,他看着老七心里复杂翻腾,他自觉的自己无论什么地方都比这个莽撞的老七强,可有一点他却是永远都不能比及老七,他可以正大光明的陪在崔鸢身边,他可以理直气壮的要求给崔鸢报仇,他可以带给她欢笑,但同时也可以给她带来伤害,如果不是他去痴迷什么小妾,崔鸢又怎么会离开府邸,如果崔鸢不是他的皇妃,太子又怎么会花空心思的去刺杀一个弱智女流,若要说真正的罪魁祸首,那么老七算不算其中一个呢?
“凶手在三哥那里,你想知道实情为什么不去问三哥?”十三擦干鼻子处的鲜血,眼神里透出一丝丝的冷漠。
“好!我这就去。”老七拔腿就走,快出门口时,又停住脚步,回头对十三陈恳的谢道:“刚才是我的火气太冲,伤了你真是对不起,你救了鸢儿的命,就是我老七的恩人,等我找完那帮龟孙子算账后,到时候再登门致谢,到时候,你要打要骂,我老七绝不眨一下眼皮。”
望着老七消失在夜幕里的背影,十三嘴角飘过一丝冷笑:“谢我?恐怕你要是到时候连哭都哭不出来吧!”
裕王是个什么角色,十三能不清楚,他正设计好了局,眼巴巴的等着老七自投罗网呢!老七进裕王府容易,只怕想从裕王府全身而退,那就由不得他了。
三天前。
“哗啦啦!”裕王将手中的供状扔的满地都是,犹自怒气未消,站起身来,又朝着座椅踹去,将一干桌椅踹的东倒西歪,才将一记重拳狠狠的打在朱红色的圆柱之上。
自己还是太大意了,原本一心收集好那些刺客的罪证,好让所有矛头都指向二皇子,那厮又是一个没有种的家伙,到时候再顺藤摸瓜,还不将太子牵扯出来,谋杀弟媳,嫁祸幼弟,父皇最讨厌的就是骨肉相残,到时候太子就算不被废除,也会被束之高阁,那么自己出位的机会就会很大。
可是……到头来还是低估了太子的决断和狠戾,二皇子的死,让这件刺杀案件成了死无对证的无头公案,所有的线索就此中断,那么自己的一番努力就此白费,连自己和十三多年的兄弟情都差点葬送在这次的事儿里了,就这么算了,裕王真的不甘心,可是他又能如何?
他比任何人都熟知他的皇帝老子,是一个最为护短的人,就算二皇子生前是多么的不受待见,可是怎么说也是亲身的儿子,如今人死了,皇帝是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将污水泼到一个死人身上,自己要是再将这份“供状”拿出去,不仅不能伤到太子分毫,反而会被皇帝嫌恶,认为是兄弟相残,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儿,裕王自然不会笨的去做。
可恶!可恼!
因为这事儿,裕王几天都心情不佳,今夜正好和小妾折腾半天,以发泄心中的怒火,人才刚刚睡熟过去,就被震耳欲聋的喧闹声吵醒,叫来奴仆一询问,才知道是老七砸门来了。
裕王不由得火光大冒,刚准备怒吼一声:“给我轰出去!”可话到嘴边,心念一动,突然又换了口吻,带着一点小小的欣喜神色道:“去,将七爷请进来!”
仆人被这么一怒一喜,弄得有些糊涂了,不过主子又吩咐,不管懂与不懂,照章办事就是,忙退下,毕恭毕敬的将半夜“不速之客”老七迎进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