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棒奇接得密信,即刻动身,前往章一阁观摩。
此所谓章一阁者,乃是章家先祖章一戈所建,收录天下道藏,神妙无比。
章家世代修道,每逢族长更替,新族长便抛弃旧名,更名“章一戈”,以假作先祖长生之意。今日之章家遍历风雨,已然式微,章一戈无力维护古迹,便捐献此阁,借朝廷之力保全传承。
百官察举门生,唯有棒奇能入唐明法眼,炮不知朝中诸多勾心斗角,只道是棒奇贤明,大设宴席为之接风。席间一番叙旧,复谈论骑士之斩杀、猎人之过牌,皆大笑而归。
休憩数日,棒奇乃沐浴焚香,独自登阁观摩,至夜方归,谓何理曰:“此阁果真道藏丰富,某寻得一本《龙象般若功》,隐隐有所触动,惜乎诸多汉字不识,请哥哥明日与我同去,为我解说一二。”
何理闻言惊喜,便道:“原来如此!某服得欧先家传秘药以来,只识得诸多鸟字,却不见神功寸进。今日看来,却是须先能识字,方可阅览高深道藏也。”
次日,二人乃一同登阁。门卫见二人体态壮硕,不敢阻拦,只暗暗离去,欲报告唐明。
何理取来那《龙象般若功》,为棒奇讲解了,继而自寻淬体法门,逐一翻阅。
却说宽窄二人依欧先大计,与唐明门生胡高纨颇多走动。昨夜通宵听戏,用过早膳,便借着宿醉勾肩搭背,摇摇摆摆走回家去。
途径章一阁,见门卫不在,登时酒醒大半。三人皆对此有所耳闻,亦有所垂涎,因而站定不动,各怀鬼胎。
忽而官宽正道:“此非何理之车乎?”
官窄正见之,心有灵犀,故作忧虑状:“何理此车名贵非凡,今日随意停于此处,只恐为歹人所偷。”
胡高纨不识诸多门道,便问如何名贵。官宽正信口吹嘘道:“君不见如此宝马天下无双,其左名白勺马户,动若脱兔,昔日何理贩卖黄书,皆靠此马躲过城管追缉;其右名爪黄飞雷,神俊非凡,昔日何理光顾青楼,皆靠此马彰显阔少身份。”
见胡高纨面有不屑之色,官宽正复道:“此车乃是手工精品,大师之作。遴选西海沉香木、南洋马口铁、东山碧翠竹、北莽桑蚕丝、中原贵妃棉而成,低调奢华,名贵非凡。”
胡高纨道:“吾但闻昔日皇后设公社令宫女弹棉,是为贵妃棉,却未曾听闻其余材料,况此棉亦非名贵之物?”
此车实为官窄正手作,故出言反驳道:“皆是本大师于建材市场亲自择选,百里挑一……”
官宽正大急,打断道:“总之此车价值矩亿,贸然停于此处,恐为宵小染指,不妨为之挪上阁去。”
胡高纨听得此话,不复较真,附和数句,便翻身上车,见窄正手腕轻抖,那两匹宝马便拉住豪车,踩踏楼梯登上阁去。
既见何理,官窄正匆匆下车,把缰绳交于何理手中,自散开搜寻典籍来看。
至午时,唐明带诸多侍卫前来,欲驱逐夹带之人。却见楼梯多处损毁,书架侧翻,狼藉满地。恼怒间闻得响鼻数声,见有马车泊于此处,心中惊怒。
复见其得意门生胡高纨坐于马车之中,翻阅一本奇书,心下稍定,便呵斥数句,夺过此书。明见书名为《活着就是恶心》,疑为虚无主义哲学巨著,自翻阅一二,怒意更甚。
忽而何理高喊“风紧扯呼”,便见书堆中窜出数人,扒住车沿,官窄正轻拍马身,便冲将出去,官兵一时阻拦不能。
章一阁年久失修,经此一番闹腾,二三层多处塌陷,诸多书籍为砖石木料所掩埋,已是不堪再用。经协商调解,炮自觉理亏,复看顾屈奇薄面,允诺出资重修。
炮乃暗布文吏于施工队中,誊抄典籍,据为己有,一时洋洋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