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数日,明于朝上奏表,谓天下多有怀才不遇之士,愿朝中诸公察举民间大贤;复言朝中多有尸位素餐之人,愿天下百姓检举贪污腐败。此则广开言路、兼听则明,使德能配位,而天下大治。
奏毕,深得帝心,令设“天子邮箱”,许天下人匿名投信,贯彻兼听之意。
炮闻之,自认为诸公之一,归而谓门客曰:“明欲察举民间大贤,不知该做何计?”
丁谏曰:“大贤,通大闲,便推举一位闲暇无所事事之人便可。”
何理闻言大悟,出声道:“论及闲暇,莫有无所事事如胡棒奇者!”
见众人面露疑色,便娓娓道来:“胡棒奇本是在下伴当,昔日一同闯荡江湖,练就一身蛮力,数次倒拔电线杆。某既归隐江湖而事欧先,棒奇有欧先接济,亦不事生产,终日于乡间炮石传说耳。”
炮笑道:“如此大贤日日打牌,倒也算得是怀才不遇,吾即日便作察举信一封。”
次日朝上,唐明当众启封信件,一一诵读。
本朝官场成型已久,官员多成派系,派系之间多有妥协,正是满朝文武皆官官相护,是故并无一人受检举,而多是察举门人学生之类。
观那某甲“经明行修,德才兼备”、某乙“出类拔萃,国士无双”、某丙“殚见洽闻,博古通今”,明皆道是虚言,令补记县衙小吏,暂观成效。
复抖开一封书信,念到:“吾乃炮!吾知乡间有一大闲名胡棒奇,力能倒拔电线杆,有万夫不当之男,而日日于炮石传说操练爆牌贼,才思敏捷,能吊锤防战冰法,今日特察举此人,望诸公周知。”
一时满朝文武皆憋笑不言,有好事者暗问炮曰:“岂不寻曹铁凡代笔?”
炮大声道:“铁凡又不识这位大闲,能写出甚么东西。吾自拟奏折,亦是文华才气,不输他人!”
明沉思一二,忽而出声道:“此真为本朝大贤也,毋令明珠蒙尘,不日便可送往章一阁进修。进修有成,再议加官进爵之事。”
炮闻此事,洋洋自得,归而令何理修书,叫胡棒奇前来“进修”。
榛居深宫,闻得此事,乃谓凌曰:“胡棒奇不过一介武夫,唐明照顾欧先颜面,竟能如此颠倒黑白。”
凌笑道:“小姐若要借欧先之势,密信检举明妃,想必也能有几分动静。”
二人合计一番,苦恼手中并无明妃把柄,便心生歹计,欲捏造之。
榛道:“明妃豢养面首,无人不知,惜乎并无证据。今日我想得一计,如令其购置玛咖片为唐明人赃俱获,必是百口莫辩。纵使她寻得借口脱身,玛咖片为后宫违禁品,皇后也不会轻轻放过的了。”
商定计谋,榛便密信蔡杨威,令其以“匿名”下单,配送玛咖片一箱至承乾宫。复作匿名检举,自称杨威帮中层干部,曰承乾宫订购玛咖片,不知是何居心。
近日秋冬之会,京中商家多做联合,择选吉日促销降价,杨威帮开设快递业务,四处接单,配送员多是脚不沾地。见有匿名订购商品,复见其物黑布封箱,便不以为意,暴力装卸。
配送员见地址为宫中,思虑手续麻烦,便先行搁置,配送熟人之件。
初,明带人蹲守,久之而失耐性,留一二干员监视而自归去。及此快递姗姗来迟,却是数周之后,检举大潮已过,明妃见玛咖片,知有人陷害,与干员交流一番,便压下此事。
皇后听闻报告曰“明妃订购狗熊玩偶一只”,反于朝会赞扬道:“长夜清冷,今明妃遣散面首而订购公仔,抱之入睡,此乃正道。公仔毛绒可爱,不失女子妩媚,是妙计也。明妃迷途知返,悬崖勒马,如此大好。诸妃须知,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切勿执迷不悟……”
皇后废话连篇,榛妃只暗暗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