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得生财之术,虽有伤人和,宽窄二人乃沾沾自喜。每日驱车,必扳足而呼,鞭策益急,时而借排水渠过弯,以泄心中狂喜。
复一日,官窄正散漫驾车,忽而想得家中钱财,心内大喜,观路况通顺,便扬鞭策马,长啸一声,甚是快意。
其马吃痛,忽而狂奔,官窄正初不在意,继而见站点降至,意欲减速,勒之不成,便心中惊慌。复见此马口吐白沫,双目通红,乃知不妙,复勒之,而缰绳寸断,一时失控。
此马蹒跚而行,车亦左右摇晃,及其冲出集市,复行数里,方力竭而死。一车乘客见马失控,纷纷讨要赔偿。官宽正环顾四周,见有杨威帮人士,便唤来驱赶,吓退刁民。
窄正见之,乃曰:“此马随你我二人行那大计,也算得劳苦功高,便厚葬了罢。”
因唤来帮派小弟,令刨坑掩埋,而自与其头目攀谈。那小头目知宽窄二人身份,便阿谀道:“两位老板有所不知,今日正是咱们与那莆田医馆交易的时间。等下只待接头人一到,便又是一笔真金白银也。”
宽窄二人饶有兴味,留而参观。只见一车缓缓而来,那车夫勒住马匹,翻身走来。
有杨威帮人士围上,欲行卸货装箱之事。车门一开,便齐齐吓瘫在地。只见那车厢内盘坐着两具尸体,各自以手捧头放于膝上,脖颈处血流如泉涌,甚是可怖。
那车夫冷笑一声,卸下身上斗篷,手捻三尺青锋,厉声喝道:“世间竟有如此恶事,贼人速速招来,却是谁家手下!”
窄正笑道:“阁下欲管这趟闲事,只不知你姓甚名谁。”
“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本少……小生名为张喻伟,见过二位大侠。”
伟前倨而后恭,却是见那官宽正手执一柄火器,正冷眼看着他来。宽窄二人自那日被董文彪追杀,痛定思痛,便打造火器一把,藏于车内。今日复见江湖豪侠,乃一举建功。
窄正亦笑曰:“好一句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吾二人乃宽窄兄弟,自是欧先心腹。如山野小儿不识欧先名号,便知是烧十三郎即可!”
伟哈腰媚笑到:“岂能不识、岂能不识。二位……爷爷今日雅兴至此,孙儿便先告退了。”
言罢,自退去,并那车也不要,运起轻功慌忙逃窜。
宽窄二人大笑击掌,见那杨威帮人奉承,便一时兴起,招呼喝酒去也。
却说榛坐于车顶环视四周,适逢其马疯魔,摇摆间甩下车去,仆于街中,一时昏厥。
待醒来之时,却见华服沾满尘土,天色已是昏黑,商户多悬灯照明,亟待夜市。榛侧身坐于当街,观那万家灯火如星如莹,忽而大悟,喃喃道:“道卧颓唐尘中客,坐观流明万家虹。岂是说此情此景?四方观止叹身穷,便是说以往四处碰壁耶?只不知那过江龙在何处也!”
一念及此,暗中垂泪。忽而听得人问道:“这位小姐何故坐于当街?”
抬头看去,甚是眼熟,细细回忆一番,想起此人乃是唐明。榛自忖欧先之计不可令唐明得知,便信口道:“奴家本是欧先府上婢女,今日出门采买,却不料被那公车撞到,一时昏迷于此。”
明笑道:“既是如此,天色已晚,无妨且去我府上将息一二,明日自将你送至欧先处。”
便唤来丫鬟,搀扶着榛氏上车去了。集市众人无不议论纷纷,说欧先之婢女竟衣着华贵至此,慨叹豪门奢靡。亦有本欲搀扶而疑心为碰瓷仙人跳者,得知真相,捶胸顿足。
榛进得唐明家门,却不见唐明本人,心生疑窦。继而内屋兜转出一美妇,颦眉问婢女曰:“此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