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归而笑曰:“其乡绅小达者,收容阿炳以为弟子,此则所以谓各得其所,吾观之大妙。”
是夜,有人大拍其门。炮谓人曰:“昔日白丁来投,即是如此。依我之见,此乃何理效法先例,今得一大将也!”
启门视之,其人粗髯,不似桶。炮问曰:“君深夜拍门,意欲何为耶?”
其人拱手曰:“吾乃董文彪,听闻此地有烧十三郎者武艺高强,愿与切磋,生死无论。”
炮观其虎背熊腰,体格骇人,举手投足暗合武道,心生惧意,曰:“吾居此处久矣,未见汝所谓十三郎。”
彪曰:“其人亦名炮,吾有画像。君可令我进屋,秉烛视之,则或可认出。”
炮大惊慌,急中生智曰:“吾知也!请稍待,吾去通报。”
奔入里屋,召集丁及官某三人,共计曰:“今白丁不在,恐难敌此人。不妨服侍下榻,趁其熟睡,以轻车快马,速速走避!”
炮曰:“善。”
继而令丁引彪至客房,唤美俾服侍之。闻鼾声起,则官窄正牵马套车,离乡走避。
行不数里,辄见车后不远处,有一人飞檐走壁,紧随其后。
炮细视之,肝胆俱裂,大呼曰:“今危矣!其人必能后发而先至!”
官宽正曰:“慢作此言!今不能脱身者,盖吾车穿街走巷,而其人于屋顶抄近路也。如能平地疾驰,胜负未知!”
乃曰:“如是,请往三幺六去,两乡之间乃为笔直大道,其人失捷径也!”
夜奔良久,炮见彪渐不能紧随,喜曰:“妙也,可再努力!”
宽正大叹曰:“过三幺六乡即为绝路,为今之计,当绕城而不入,回返三幺五!”
既做如是计,稍有成效。然车至三幺五时,官窄正曰:“大不妙!此马鼻息紊乱,劳累过度,恐不能全速也!”
继而决计令官窄正驾车带炮先走,然其不能识路,情急之间,官宽正曰:“但沿大路而行,方向随缘!吾自与丁留之,拖延一二!”
因喝住文彪,与战。
初,彪不知二人深浅,拳法主守,谨慎对敌。丁乃试推搡之,点到即止。彪以为试探,岿然不动。官某前而挑衅,然不敢近身,彪手微动,辄大跳走避。
二人复于远处以桌椅板凳投掷,为彪所徒手击破。继而又间杂以夜壶掷之,则彪躲闪而叫骂,二人乃知其尚有余力,益不敢靠近。
彪视此二人浑身破绽,以为陷阱,初隐忍而不妄动。对峙良久,试击之,方悟此虚张声势耳,故退之,自纵身往炮处追去。
丁曰:“可再驾一车,紧随其后。”
宽正大叹:“惜乎,吾不会驾车!”
却说官窄正不能识路,遇岔道辄随意乱走。不多时,遇死路。炮见路尽头隐隐有高墙大门,以为富贵人家。待到跟前,见乃竹节墙、茅草瓦、木板门,方悟而大笑,曰:“此人有趣!虽家贫,而亦要修建庄园,何其好排面也!”
话虽如此,急拍门而求暂避。
启门者,视之面若撒豆,唇似白面,身段窈窕,似男似女。自谓吴谦,邀炮入而叙话。
寒暄间,炮方知此处为唐氏,吴谦乃少爷唐建宁之门客。唐氏家宅祖地为官府征去,故迁于此。虽补偿得地百八十亩,然以荒地居多,未能大富。
吴谦闻炮为江湖侠士所逐,乃曰:“今如此,可暂避于我屋内。待其人来,吾自有妙计。”
未几,彪果至此。吴谦与之叙话,而官窄正驾车冲出。
彪追至马力竭而亡,方得其人,未见炮,大怒曰:“汝为何驾空车乱跑!”
官某曰:“主人欲食马肉,必以力竭而亡则肉质最佳。君若有意,可随我去,幸分得一杯羹!”
彪复返吴谦处,大叫大闹,曰:“今日事不能毕!或而我打死烧十三郎,或而烧十三郎打死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