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渐有风波显现,欧先亦是如临大敌,偶于府上见丁手执书卷路过,便叫住问询败大师之计。
丁对曰:“卑职近日多有疏漏,不知局势如何。但能寻得一二琐事,败坏金大师口碑,则自当无虑。”
炮闻言欲捻须而笑,惊觉无须,便讪笑道:“近日有人雇佣明楼,以礼法大义,欲加害于无辜百姓,不知此事可用否?”
丁拜曰:“卑职无能,请欧先乾纲独断!”
言毕,携其书卷匆匆往宽窄兄弟处,面有喜色。
炮观之不喜,伏于窗帷,窃听此三人密谋。
只听得官窄正哀叹:“如今生业愈发壮大,而你我精力有限,当思虑巧计。”
丁曰:“吾正有此意。且看此出货单据,便知如今之市场,乃是六分饮,四分食。你二位与我共事欧先多年,本是进退一体。惜乎今日摊子过大,不得已而作分家之事,便以分工为主。日后吾便专营冷食,如饭团面包三文治等,君二人便专营饮品,如牛乳柠茶阿华田等,何如?”
宽窄二人抚掌称善,随即笑曰:“可矣。旦日便可另起炉灶,开设专营店二则。”
丁复笑曰:“专营店应设掌柜二人,吾复有妙计也。”
丁引茶啜饮,复曰:“昔屈奇作《姊妹》一戏,虽多谈人伦纲常之祸,然亦有商贾进出之道间杂其中。有盛世、永鑫两大巨富,领头者蒋大伟、张丽媛也。近日吾明察暗访,得知此二人恰在京中!”
官宽正亦大笑:“此二人如能依戏文所说,白手起家,创下偌大产业。则收为己用,必大有可为!”
丁方欲接口,忽觉天色晦暗,细视之,东窗明朗,而西窗有庞大人形,一时惊骇而生急智,击股大叫:“得之矣!”
官宽正一时不识,问询之,丁乃放声道:“记得屈奇尝言,卦象之妙,谓不识而妙。是以人若识得,必循之而趋利避害,由是则卦象失其妙。今日此二人正是如此!”
见官某不识,丁复曰:“欧先所图者,朝中金太师也。此人既无权势,亦无圣眷,全赖世人清议而立身太师之位。今日屈奇作此戏,已是请君入瓮之举,金太师必欲苛待戏中人物,以人伦纲常之论,维护其克己复礼之名。
如将此二人置于明处,太师见之,必恶之。盖商贾与民争利,不敬尊上,唯利是图,向来为儒生所不齿,由是则前途恐难如戏文所言。虽是,吾等可将计就计,以大量滞销商品,间杂一二佳品,授予此二人。待得其受太师欺压,一则可借此煽动民意,削减太师清名;二则可借此炒作流量,推销库内存货;三则可以‘朝中禁品’为噱头,大肆铺货于下九流之辈。”
炮于窗外闻言大笑,推门而入,谓之曰:“丁此计甚妙,可称吾之子房也!”
官宽正心直口快,疑惑道:“子房者,植被育种之处也。欧先岂为植物人乎!”
炮怒曰:“汝未曾进学,哪得在此卖弄!”
丁笑曰:“近日礼部诸公走动频繁,数次有三品大员来去,官氏为之驾车,或尔听得只言片语。”
炮闻言蹙眉,问曰:“礼部走动,不知是何意,只怕又是风雨欲来。”
丁对曰:“近来屈奇作《姊妹》,不遵礼法已极,或是为此事而串联,欲行整肃罢。”
翌日,不待代购三人布置,先见礼部发难。却是直指唐建宁之事。本朝既无公主,宗室亦不愿下嫁白身状元,因而明月楼依礼法应空置,不得允诺唐建宁久居。
炮闻言大笑,领家仆十数人,亲往楼下逢迎唐建宁,谓左右曰:“此国士也,当礼遇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