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天还没亮,马通就与马史打算回长安老家。
马车夫牵着一辆马车等着二人,只见马通告辞寒霜门的几名捕快后,和马史一拧身子爬上了马车,“走吧。”
“驾!”
一阵清脆的马蹄声骤然响起,寒霜门前,两名上品快捕目送着马通的车离去。
不一会儿,看到马车消失在了天际,薛成仁凑在薛霸儿旁:“大哥的事安排妥当了?”
后者胸有成竹地点点头:“大哥种的蜂林是他们二人的必经之路,为以防万一,我还在沿途埋伏了二十个顶尖杀手,管叫他们有去无回。”
薛成仁皱了皱眉头,似乎对薛霸的安排不是很满意:“多此一举,这样反而会打草惊蛇。马通的武艺你又不是不知道,只恐白瞎了二十个弟兄的性命!”
………
马通二人行至半路,车夫远远地望到了一片茂密的树林。
此时时值正午,太阳热滚滚地烤着大地,马匹被晒得汗流如雨,拉着几个大男人,逐渐放慢了马蹄前行的速度。
“驾!”车夫无力地用马鞭抽打着自己胯下的马,只听一声痛苦地嘶鸣,马车又重新动了起来。
马通把头从车厢里探了出来:“停车!停车!”
“马捕头,怎么了?”
“前面有片林子,咱们把马找个阴凉地栓住,自己也歇歇吧。”
“我看不成,”没等车夫回话,马史也把头探了出来,他仔细地观望着周围的环境,“此地较为偏僻,劫匪在这一带常常出没,我劝咱们还是早点穿过这片林子,到了驿站再休息吧。”
车夫从马上跳了下来,用他那粗糙的手抚摸着马儿的脸庞:“马捕头,就算咱们不累,这马也不是铁打的,由不得这么折腾啊。”
马通笑着望望马史:“兄弟,你就别多虑了,咱们也没带个银子,那强盗图个啥啊?”
“那……好吧。”马史无奈地下了马,脚刚一踏地,面目顿时扭曲起来:“怎么这么烫!”
“今年夏天的太阳真是猛得很啊。”马通一只手叉着腰,另一只手横放在头前,挡住正对着他的双眼那强烈的光线。
“两位捕头先在这儿辛苦一会,我去把马找个地方栓住,再来找你们。”
说话间,车夫牵着马钻进了茂密的树林。
此地名叫铁龙沟,方圆几里都是大大小小的沟壑,常年没有落下一滴雨,因此遍地黄土,气候异常干燥。铁龙沟的尽头便是蜂林,两者相交的地域气候温差大,很难有植被能生长在这个变化无常的气候之下。除了曼陀蜂。
大概半个时辰过去了,马通在沟壑上研究土质,发现这里虽然连年干旱,但土质却极为疏松,甚至黏性十足。他抓了一大把土然后洒在自己头上,土粒如雨点般纷纷沿着自己的身体边缘流下,甚至把他的鼻孔都堵得水泄不通。
“我靠,马通你要把自己活埋啊!”马史本来躺在一个很深的沟壑里,在对面树林投下的长长的影子下睡觉,忽然看到马通的奇怪举动,连忙跳起来制止他。
“这土中居然有水分。”马通震惊地看着手中的沙土,“你说这里面可不可能藏人?”
“你一大半天就研究这个啊,”马史翻了个白眼,指了指面前的一片林子,“这是曼陀蜂的窝穴,蜂林与罗沟的气温差特大,曼陀蜂难以适应一会儿暴露于天日的炎热,一会儿陷入于寒林的冷峭,于是从土里的蜂道来回寻觅食物,靠外部躯壳的呼吸器管对外进行吸气,呼气在土内进行,长年累月,导致泥土的疏松和湿潮。”
马通听完急忙往后一跳,生怕一瞬间就会有成千上万只曼陀蜂蜂拥而出。
“瞧你那熊样。”马史大大咧咧地笑道,突然脸色一沉,“咱们的车夫怎么还没回来……”
“他不会回来了!”
突然,大地忽然震动了起来,地面上的黄沙被一股冲击力撞到半空中,只见几个穿着黑色便衣,手提大刀的大汉从覆盖的一层泥土之下跳了出来,落在地面,将马通和马史包围住。
几个劫匪红着眼笑道:“皇天不负有心人。我们五个在这土里面待了一整天,总算等到你马大捕头了。”
马史从怀里抽出一把匕首,恶狠狠地吼道:“你们是什么鸟土匪,连寒霜门的人也敢劫,快些让开,今日爷爷没带银票,假使带了,你们也讨不到好处!”
马通平静地握住马史手中的匕首,示意他别冲动:“各位好汉,都是江湖英雄,规矩我懂,且把马某的人头先放我肩膀上寄存着,等我回家拿来银子再来赎,各位看行吗?”
“哼,”其中一个头戴白巾的劫匪头将大刀重重地插入土中,“放你们回去?准是报官来剿我们,我们不能为了你那些个银票,把自己逼上绝路。受死吧!”
说着四个劫匪一拥而上,四把大刀分别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齐刷刷地砍向马通和马史。
千钧一发之际,马通跳起来将马史的头往下一按,随之自己也借力飞出四个人之间。
四把大刀相碰在一起,火花四溅。
擒贼先擒王,马通一脚踢倒劫匪头儿,顺势一只手掐住劫匪头儿的脖子,劫匪仍想挣扎,马通死死地按住他的身体,对着剩下的四个叫道:“把刀都放下!”
剩下的四个劫匪都吓得发怔。
“让他们把刀都放下。”马通冷冷地对劫匪头儿说道。
劫匪头儿并没有听马通的,而是大吼道:“你们几个呆子,把旁边那个不会耍棒的给做了!”
马通两只手如闪电般将他的脖子往旁边使劲一扭,咔嚓一声,劫匪头还没来得及呻吟便口吐白沫而死。
“马通,你他娘的快来救我!”马通极快地向前一跃,对着几名劫匪挥了几下拳头,转眼马史身边的劫匪都被打翻在地。
“说,谁派你们来的?”马通夺过马史手中的匕首,对准一个劫匪的喉咙。
马史在旁“啐”了一口劫匪:“你他娘的哪个山头的啊,第一次出来混吧,拿着把破刀还真以为自己有个几斤几两。你爷爷活着的时候没告诉你怎么做人吗?好死不如赖活着,吓唬人赚几两银子不是长久之计,像你这么年轻一小伙子做个乞丐都比这勾当强。我啐你脸,是想啐醒你这蠢货王八羔子。”
摔在地上的劫匪用手擦了擦脸上的口水,冷笑着从兜里拿出一个木头制成的盒子,还没等马通反应过来,他已经将盒子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一瞬间,无数个黑点像下雨一样在空中形成一大片黑雾,还有数不胜数的马蜂从木盒里源源不断地聚集在空中,转眼马通和马史,以及地上的几个劫匪都被蜂海团团围住。
“啊啊啊啊!曼陀蜂啊!”
“快杀了我,杀了我!马捕头快把我的头割下来!”
“完了,终于轮到我们了吗。”
只见地上横七八竖的劫匪绝望的喊声此起彼伏,只有放出曼陀蜂那个劫匪面带冷酷的微笑:“伟大而又神秘的曼陀蜂,保佑不死军向着胜利而前进吧!”
说时迟,那时快。马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自己身上的衣服像风一样抛在空中,数以万计的曼陀蜂贪婪地奔向马通和马史,马史寒毛卓竖地屏住了呼吸,随即一件衣服以最大面积展开落在两人的头上,垂在马通和马史的腰部。
“蹲下!”话音刚落,两人蹲下的同时整件衣服包裹住了二人。黑暗中,马通明显地感觉到如有无数只手般拉扯着盖住他的衣服,与此同时,大部分曼陀蜂箭般扫过地上没有地方掩护的四名劫匪。
“啊啊啊啊啊啊!”
“啊!!!我靠!!”曼陀蜂啃食人体的声音传入马史的耳中,马通看到马史的裤子湿透了。
“趁现在,冲!”马通一只脚踩在地上,将整个人蹬了起来,他如一道弧线在空中完成一个翻滚,转眼将趴满曼陀蜂的衣服做成球状,包裹起来,扔向远处。马史看到劫匪尸体上厚厚的一层曼陀蜂,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快走!进了蜂林,应该就安全了。”马通头也不回地拉着马史钻进树林,后面浩浩荡荡的曼陀蜂军队本来穷追不舍,但林中的严寒就如一个巨型屏障般,将蜂海挡在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