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公子这是想要去哪里?你这一去我们汪家,可是见不着二姐姐的。若是闹的满城风雨,只怕二姐姐就真的要被爹爹给打死了。”
丽筠这时也反应了过来,忙地上前抓住石继:“哥哥,你这是要干什么?你总要告诉我这究竟是怎样一回事才是。”
石继这会子尚且理智些,这才缓缓坐下来,却是心虚地看着颖姝。
颖姝勉强笑了笑,“石公子,你若是不沉下心来与我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是如何与我二姐姐认识的,咱们又如何能解决这事呢?”
石继红着脸将事情给说了,从一见钟情再到情根深种,如果抛开颖嫦有婚约这件事情,大概也可以勉强算做是一件才子佳人的风流佳话了。
如同大多数的故事一般,世家的小姐与公子在一次偶然间的宴席上相遇,姑娘美貌含羞,公子玉树琳琅风姿出众,很是相配;再然后,缘分会促使两个人能够继续有偶然间的相遇,冥冥之中给二人创造机会。
在这些相处后,男子动了情,在约女子去茶楼喝茶时忍不住吐露心声。女子很感动,却是忍不住哭了,哭的梨花带雨,很是让人心疼。并且说明其实自己已经有了婚约,可是,女子也说,自己的心,属于那个男子。
女子表示不要再相见,男子却是舍不得,总是变着法子想要与女方相见。女子纠结许久之后,决定接受男子的情谊,并且对男子表示,会想办法命家里退亲的。于是两个人开始享受爱情所带来的甜蜜的感觉,约定每隔几日便偷偷跑出家去相会,以解相思之情。
等到有一日,女子对男子说家里自己已然没有办法了,两人怕是再无可能。男子则是抱住女子求女子不要走,最后两人挣扎争执之间,发生了红绡锦帐里的暧昧事情。
整个故事,都很自然真实,并且符合人之常情。
最多出格的,便是两个人情不自禁,尝了禁果。
可是如果算上颖嫦早就有了婚约,那就完全是不同的故事了。无论怎样,这二人做法可以理解,却不能认可。
石继说罢,却是不忘了问颖姝一句:“敢问姝姑娘,你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颖姝冷冷看着石继,目光落在石继身上佩着的玉坠穗子上:“公子的穗子不错,却只怕,是二姐姐所赠罢。”
石继越发羞愧不好意思,只是低下头来。
“哥哥,你怎么竟是这般糊涂?”丽筠看着石继,很是不理解。
石继懊悔羞愧的神情久久未有散去,只是颖姝瞧着还是很不理解,不觉语气有些生冷:“公子可知,您这么做,可是害惨了我家二姐姐了。我家二姐姐在父亲面前,什么话都没说,已然惹怒了父亲,父亲如今,正把二姐姐关在柴房。说若二姐姐还是不肯说出公子,就要勒死二姐姐了。公子,二姐姐,她是为了您啊!”
石继:“我……”
颖姝冷冷地看着石继:“还望公子,早做决断,莫辜负了我二姐姐。”
石继闻言,便是郑重对着颖姝行礼,“姑娘放心,继做的事情,不会推诿。”说罢,便是往门外走了去。
丽筠从旁看着这一切,待石继走后,只是觉着胆怯,对着颖姝说话都甚为小心翼翼,“颖姝,我……”
“这件事情,你可知道?”颖姝紧紧盯着丽筠看,眼神甚是紧迫。
丽筠倒是大大方方的,很是坚定地保证:“没有啊,这我怎么会知道?若是我知道,我岂会允许我哥哥做出这样的事情?再说了,你们家二姐姐……”
剩下的,不用说颖姝也知道了。因为自己的关系,丽筠天然地便对颖嫦没什么好印象,所谓姐妹的敌人就是你的敌人,丽筠这方面很是符合。
丽筠还怕颖姝不信,又是保证了一番:“我当真不知啊!”
颖姝当然相信丽筠,只不过是为了多一层保障罢了,然后便是不觉抱怨道:“说句心里话,我也不怕你怨我。你家哥哥做出这样的事情,我们整个汪家都难办啊。为着这件事情,家里生出不少风波来,这福昌长公主府那边……唉……”
丽筠也很是生气,“这事我也生气,家里本就想给哥哥定亲了,哥哥只说不着急,暂时还不想找。可是如今……竟是会有这样的事情。只是……”到底是自己亲哥哥,丽筠神色不禁缓和了,“只是毕竟是我亲哥哥,我也总不能……这次若是回去和爹爹说了,只怕哥哥要被狠狠打上一顿了。”
颖姝却一点都不觉得石继可怜或是怎么样,毕竟同为女子,且颖嫦尚且是自己的姐姐,便是再有过节,心中还是忍不住会朝着自己家里人倾斜些。
而等到第二日一早,武清伯石横与夫人康氏便亲至汪家,汪瑛刘氏夫妇尚且不知何事,只是闻风亲迎。两家家长行礼寒暄之中便是到了正厅坐着,武清伯倒是开门见山提出了此行的目的,并且简短地说明了一下石继与颖嫦的关系,倒是惹的刘氏与汪瑛夫妇险些惊掉下巴,一时间竟是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转变。
最后汪瑛做主,则是道:“这事,怕是还要再议。若有主意,瑛定当亲自上门答复。”
当消息传到汪老太太耳中之时,汪老太太连眼都不抬之下,只询问旁边的颖姝道:“这事,是你先发现的?”
向来在汪老太太面前的颖姝就是个乖巧的兔子,自然温顺:“是……”
“那这么做,你可有想过,公主府那里又该怎么办?”汪老太太依旧端着。
“这……祖母您知道的,这无论怎样,咱们与公主府的亲都结不下去了。除非……二姐姐肚子里的孩子是成器哥哥的,可二姐姐与王姨娘做出那样的事情,分明是不可能的。这……孙女只能先解决这样一个麻烦,公主府那里,孙女不敢掺合。”
汪老太太这才放下手中的绣架,看着一边的颖姝:“你的意思,是要我和你爹爹母亲腆着老脸去公主府求这件事情了?”
颖姝沉沉地低下了头:“孙女不敢。”
“呵,还不如当初便勒死这丫头算完!”汪老太太故作凶狠道。
“可是祖母,您哪里又能真的舍得呢?”颖姝看着汪老太太,然后自觉表现的不够温顺,又降低了许多声音:“祖母,您可是最慈祥不过的啊!”
汪老太太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唉,真是冤孽啊!”
又过了一日,汪瑛与刘氏亲自前往福昌公主府拜会,送上许多上好的礼物,并且委婉地表示颖嫦不太适合做张家的儿媳妇了,以求希望能够得到公主的谅解,两家亲事就此作废。
自然,按着汪瑛与成国公张用的关系,这些事情不得不照实了说,至于颖嫦会面临什么样的命运,则只能是在保全整个汪家的前提下才能思考的事情了。
成国公张用很是愤怒,然而又想到这么多年的兄弟情谊,便是捶了汪瑛几下便是堵着气坐在一边不说话,却是满脸写着恼怒。
于是汪瑛与刘氏又将希冀的目光投在一边的福昌长公主身上,甚至老夫妻两个很自觉地跪下了。
福昌长公主却是没有想象之中那种暴怒之气,相反倒很是平静地缓缓抚弄茶盏喝着茶。
还是成国公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公主?”
福昌长公主这才缓缓道:“与嫦姐儿退亲也就退了,可咱们两家的婚事嘛……这汪家,不是还有个姝姐儿么?”
“啊?”
“姊妹易嫁,也没人能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