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是疯了,是被你崔相逼疯的。”杜文云恨不得将崔炎杀了,替卫临报仇,奈何莫将军将他打开,否则他定要杀了崔炎。
“什么我逼疯的?本相逼他什么了?”崔炎怒问。
“若不是你逼卫将军休妻娶你女儿,还不让他回乡送葬守孝,卫将军会疯吗?”杜文云的怒气比崔炎更甚,都已经跳起来骂了,“你草菅人命,一手遮天,崔炎,你就不怕报应吗?”
“是啊,太坏了,卫将军可是我们郫国的功将,竟让崔相生生给逼疯了,太惨了。”人群里有人咕哝道。
崔炎见众人指责他,争辨道:“卫将军玷污了我女儿,难道他不该娶曚儿?还有,本相没有不让卫将军回乡送葬,杜文云,你莫要冤枉了我。”
“哼!我冤枉你?你自当上丞相后,你在朝中有多霸道人尽皆知,你仗着自己是一国丞相,为自己族人置官,为自己儿子挣功勋,排除异己,打压有能之士,崔博上任南境守将,不就是你崔炎一力促成,结果呢?南境失守,崔博弃南境百姓不顾落荒而逃,好在苍天有眼,也不知是哪位勇士,替天行道,实在痛快报应!”杜文云向来不怕崔炎,骂起崔炎来自然是不留任何颜面。
崔炎被杜文云骂的哑口无言,气道:“本相与你在此费什么口舌。”
说着便要走,杜文云讥讽道:“心虚了吗?被我句句说中了吧?”
崔炎气得真想杀了这个杜文云,朝中一惯就他与他针锋相对,被贬为参将后更是对他怨怼,早知道当初他就不该听皇上的,将他除去就不会今日被他当着百姓的面叫骂了。
“卫将军,这东西不能吃,我这里有饼,给你。”一妇人看到卫临还要去捡地上的东西,忙拦住他,从自己的食篮里拿了一个大饼塞给卫临。
卫临也很懂事,接过大饼说了声谢谢后就坐在地上啃食起来,才吃了两口,卫临大哭:“娘,娘,饼,有饼。”
众人听到卫临哭,许多人都在抹泪,卫将军真是太惨了。
卫临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突然起身,追着一位穿青绿衣裳的女子,喜狂道:“娘子,娘子,等等我。”
“卫兄。”
“卫将军。”
杜文云和围观的百姓都追了上去。
崔炎怔神了一会,叹了口气道:“莫将军,你随本相进趟宫吧。”
“嗯。”莫将军面无波澜点头道。
皇上一听崔相来了,鞋子都没穿跑了出来,神色慌乱道:“相父,你终于醒了,朕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卫将军的事你知道了吗?”
“臣知道了。”崔炎回道:“臣就是为此事而来,皇上,臣问您,您为何不让卫将军回乡送葬守孝?”
“卫将军玷污了曚儿,若朕让他送葬回乡守孝,那曚儿岂不是要等他三年?朕自然不能让他回去了,相父,朕是不是做错了?可您一直昏迷,朕也不知道怎么办,朕只知道不能委屈了曚儿。”皇上一边询问自己是否做错,一边又理直气壮的觉得自己是对的,让崔炎抓不到他任何错处。
崔炎被皇上的一番言论弄得不好责怪他,说到底也是皇上为了他崔家,皇上一向不理朝政,自是不懂如何处理,所行所言都是率性而为,所以常常害得他替皇上善后,只是这次皇上真把他给害惨了,京城百姓全都骂他,他当真头疼的很。
“相父,您怎么了?”皇上见崔相不说话,便很小心的问道。
“哦,没什么。”崔炎回神,朝皇上无奈笑了笑。
皇上见崔相笑了,便又很小心地道:“相父,朕知道此事影响了相父的声誉,京城百姓都在骂相父,甚至更有甚者这些刁民还朝相父的府里扔石头毒蛇,朕一直躲在宫里没去看您,就是怕这些刁民拦圣驾告状,替卫将军抱屈,朕会为难,相父,这几日没去探望,千万别怪朕。”
“皇上思虑的是,臣谢皇上处处为臣着想。”崔炎也是被皇上弄得一个头两个大。
“相父,卫将军的夫人林婉儿带着卫将军的娘和她父亲的棺材回乡了,朕让人打听了下,卫将军夫人的怨气很大,若是让她回到南境,将京中之中告之顾恒顾将军,以顾将军与卫将军之间的情谊,必会带兵反你,相父,要不早做准备?”皇上‘好心’提醒道。
崔炎闻言,嗯了一声,道:“皇上放心,臣自有打算。”
“那就好,有相父安排,朕也就放心了,这几日,朕一直提心吊胆,真怕边境乱了,他们造反敌军又来入侵,朕坐在这皇位上真是如履薄冰啊,朝中的那些个大臣又是不顶用的,全是白白拿俸禄,不及相父能统筹全局,朝庭安定。”
“皇上过奖。”崔炎面上客气了一句,实则他心里也是觉得这皇上着实是扶不起,朝中一点小事竟也处理不好,他昏迷才几天?就给他捅了这么大的篓子。
南境功将被逼疯,这让天下百姓怎么看朝庭?怎么议论他?
“相父醒了就好了,朕也松口气好好到昭阳宫睡一觉了,对了,相父,您要不要随朕一起去昭阳宫,这几日昭贵妃也是担心相父的紧呢。”
“不了,臣还有许多事要处理,皇上就替臣向昭贵妃问好,臣告辞了。”崔炎行礼后便出了宫。
皇上冷笑了下,进了内殿。崔总管问:“皇上,您说崔炎会派多少兵去压制南境?”
“放心吧,他会倾尽全部的兵力去压制南境的。”皇上胸有成竹道。
“皇上虽已定好了万全之策,让卫夫人与顾将军起兵抗议,但崔炎行事向来稳中求胜,不会将所以兵力用在压制在南境上,这对皇上的安危还是有威胁。”崔总管提醒皇上切莫轻敌道。
皇上点头,认同道:“崔炎掌管兵部二十余载,兵权几近在他手中,朕若杀他,必得将他的兵力调开,方可保命,如若不能,崔相若是造反,朕的性命定要堪忧,要是能拿到他的兵符就好了。”
可谁都知道,崔相兵符从不离身,想偷兵符调兵,难上加难。
崔炎在兵权上拽得紧紧的,谁都不信任,据说他就是与他夫人们同房,兵符也是拿在手里的,就怕有人起了害他之心。
“皇上也不必担忧,若此计不成,左不过就是牺牲个卫将军一家,崔炎虽有野心,但也是在乎民意,名正言顺的,他怎敢轻易造反,皇上在这事上一直撇清自己,崔炎只怕现在都觉得皇上一心为他,心中感激呢。”崔总管怕皇上气馁,担心性命之忧,便宽慰皇上道。
“这倒也是,朕现在想想崔炎被朕一手操控,就觉得解气。”皇上洋洋自得的笑道:“希望卫将军与他夫人莫让朕失望。”
“他们之间有仇,定会尽心尽意。”崔总管道。
陈子期在快到南境时就快马加鞭的通知了顾将军,顾将军闻讯后,亲自带五千轻骑迎棺回乡。
“弟妹。”顾恒与安然打了声招呼后便朝棺椁叩了三个响头。
安然上前扶他,“顾兄你有心了。”
“节哀。”顾恒不会说话,只红着双眼道:“我们回家。”
锦绣绸缎庄歇业,赵诵单名扬几人亲自抬棺从镇上回深山村,镇上百姓都受过卫家恩情,纷纷赶来送葬,人群从南阳镇排到深山村,若不是卫将军带兵收复南阳南临,他们这些百姓早就被贱踏在虢军的铁蹄下,卫夫人出钱出力买粮买棺安定民心,如今卫将军卫夫人的爹娘惨遭横祸,南境百姓一面悲伤一面愤怒。
崔相草菅人命容不得有功之臣,不配为一国丞相,上万民书皇上定会压下不会严惩崔相,唯有反抗对抗崔相才能迫使崔相放了他们的卫将军,有人开始私下密谋,拍定此案。
进了深山村,流香嫂韩大婶扶着棺材哭丧,安然又是一阵落泪,棺椁放在院内,看看熟悉的茅房,想起爹娘曾经的点点滴滴,安然终是沒抗住晕了过去。
卫国身为长孙,父亲不在,母亲晕倒,自己毅然担当起了一切,与顾恒商量外祖父与奶奶的后事,报丧入殓省去,吊唁出殡落葬各种细节,选葬之地请了风水先生看址,草龙铭旗孝灯孝服由香儿带大家赶制,僧道做法超度由陆泽去请,安排妥当后,卫国便守着他娘,爹不在,他要帮爹照顾娘,不能再让娘有个什么事了。
林杰见卫国事事安排妥善,心中既是欣慰又是替兄难过,子孙孝顺,为何这般沒了福份。
刘嫣上完香叩了头待卫洲卫城还礼后,走到卫城身边,轻声问:“卫城,你爹呢?他怎么沒回来?”
卫城含着泪水紧抿着嘴,卫洲攥紧了拳头,卫城握住卫洲的手,道:“我们会报仇的。”
刘嫣见卫城不理她,只顾着伤心,便撇了撇嘴,心道,卫叔叔,你骗了嫣儿,说好了你会回来的,你竟食言,卫叔叔,嫣儿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