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放松半分，他那边就会多一分危险。”牧清兰忽然想起戎可怀，想起他的模样。
纵使他冷淡沉默，她亦不愿他陷入危境。
牧清兰画出一道剑光，荡开身前妖魔军士，沉心静气地重新运功，从头施展“长无绝兮”，一路冲杀，为身后军士辟出血路。
凌毅军士，跟随道道湖蓝色剑光，冲入敌阵，纷纷击杀妖魔兵士。
另一边，戎可怀很快觉察出妖魔大军后退速度加快，逐渐将兵力集中在靠近妖魔大军之处，使得侧边显出漏洞。
情急中的妖魔大军并未多想，从戎可怀故意放开的口子，冲向金刚大山。
等待在后的威怒军，在金刚大山与妖魔大军混战。
戎可怀遣出刺探军情的军士，让他们暗中跟踪冲出包围的妖魔兵士。
此时，云岚风那边的牧清兰，发现妖魔大军的攻势有些松懈，还注意到后面的兵士反而冲回云岚风。
大批仙人来援，青松和牧清兰配合筑牢一重山防线，将妖魔大军死死困在云岚风中。
见情势不甚紧急，牧清兰才有功力窥视所遇兵士的忆境。
奇怪的是，看到过一重山黑衣人的妖魔兵士不止那几个。有些仙人，竟这般自信。
忆境中的黑衣人，看不到面目。他们的身形姿势，多少有些熟悉。
可惜，战场上，牧清兰应付刀光剑影，实是没有余力，只得保存好这些忆境。
这场大战，两天后结束。戎可怀故意留出的口子，成了一些妖魔兵士的逃跑通道。
牧清兰率领凌毅军，将妖魔大军逼回云岚风通道，却见有些兵士从金刚大山逃走，愤而追杀。
才追到半路，她便被戎可怀拦下。死里逃生，牧清兰本感谢他，想不到他用的是这个办法。
“好不容易困在云岚风里，是大好机会。”牧清兰向戎可怀大喊。
未及戎可怀言语，牧清兰的剑光狂风骤雨般扑向他。戎可怀小心避开她的剑光，见她仍是不住出剑，索性硬生生接下一道剑光。他的手臂，显出血痕。
牧清兰看到血痕，惊醒般收手：“我没想……可怀……”
戎可怀将她拉到怀中，在她耳边道：“当务之急，是摸清妖魔大军的背后到底是不是那些人。别界有了细作，你我再如何拼命，皆是无用。”
没错。别界有人泄露情报、为妖魔大军出谋划策，两军的强大和坚固都不过是一时假象。牧清兰开始冷静下来。
摆脱那股冲动的情绪，她才发觉，与他近在咫尺。他胸膛的心跳，在她耳边清晰，让她的心安定下来。
戎可怀放开他，道：“你去追踪逃走的妖魔兵士。”
牧清兰点点头。她明白，他要的是那些兵士的忆境。
大部分逃走的妖魔兵士，则是在云岚风中到处寻找路径，或死或伤，或侥幸逃脱。余下的妖魔兵士，丧命于浓厚仙力中。
战后，牧清兰到威怒军中，向戎可怀汇报：“一重山，的确有仙人接应他们。只是，这些仙人行动甚是小心。军士想要再跟，恐怕会被发现，不得不放弃。”
“无妨。若是容易被抓到，我们早就发现了。”
“我收集些许忆境，将黑衣人与记忆仔细对照寻找，基本确定就是苍冥域之徒。”牧清兰斩钉截铁地说道。
“苍冥域是华正宫的爪牙。如此，妖魔种种奇怪动作的背后，怕是盛家在指使。”戎可怀平静道。
牧清兰的神情忽转伤心：“华正宫暗中窥视仙人忆境，最多便是不守信义。他们与妖魔有所联系，才是背叛仙界。”说到这里，她愤怒非常，说不出话来，泪水不听话地流出来。
当初，华正宫陷害九朦的罪名，正是勾结妖魔、背叛仙界。
戎可怀拍拍她后背：“坐实此事，九朦冤屈昭雪，指日可待。”
牧清兰用力默默眼泪。
戎可怀将此事报与荣晏远。
荣晏远反而沉默许久，才道：“此事非同小可。盛家这般张狂，原来另有倚靠。”
“长兄，两军要不要……”
“你们先守好三座大山。此事，先要禀于家主。如何应对盛家，当是家主和我的事情。”荣晏远的脸上，愁云满布。
纵使在云岚风受到重创，妖魔大军依旧发动大大小小的进攻。
戎可怀令牧清兰在一重山坐镇中军。
牧清兰道：“此事不合规矩。我是凌毅军副将，你是威怒军主将。怎么论，我都该在前线同军士抗敌。”
“妖魔大军大部仍在八大山。我从金刚大山下来主动出击，需要有人在后面，让我放心。”
牧清兰看着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正面接触，她不如他经验丰富、应变及时。他冲在最前，需要有人在后在旁补充调整。
戎可怀带领威怒军，在云岚风通道，与妖魔大军作战，不分白天黑夜。
牧清兰时时关注战势，调度凌毅军在旁配合，使得妖魔大军无法轻易逃脱。
青松则安心地护卫八大山，不时在无由岸攻击留守无尽海的妖魔大军，使得妖魔无法专注一处为战。
持续不断的交战，使牧清兰心始终放不下。妖魔大军兵士在减少，凌毅军军士的伤亡也越来越多。
她命人，寻来八大山掌管医务的锁阅宫，将凌毅军和威怒军受伤军士集中送往此宫医治。
之前，凌毅军军士均由军中医官诊治。如今，战势猛烈，伤员过多，军中医官实是吃不消。凌毅军军士听从安排，前往锁阅宫。
锁阅宫平时，多为仙人诊治因对战或练功受的伤，对战场之伤并不熟悉。在凌毅军医官的指点下，锁阅宫医官很快学会救治之法。
战场混乱，三军混战更是如此。不少威怒军军士从云岚风通道流落到八大山，坚持与妖魔为战，也有受伤颇重的军士无法对战。
牧清兰让凌毅军军士同时收治威怒军军士。
谁知，威怒军军士到了锁阅宫，只接受凌毅军医官的诊治，根本不愿锁阅宫医官过问半句。
锁阅宫宫主纪何年一番好言相劝不见效果，还被威怒军军士埋怨“不配”，只得遣人报与牧清兰。
“牧小将军，怎么办？”
牧清兰没好气道：“受伤命悬，还要计较身份之别？”
说起身份之别，她更是心里一阵难过。深仇加身份，她才同他如隔银河。
牧清兰道：“走，去锁阅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