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撤走的时候,光明躲了起来,没跟他们走,他要等局里的人来。
光明刚刚躲起来,就听到三声钟声,“咣当——咣当——咣当——”光明还以为自己也神经了,耳朵出现了幻听,这鬼地方还有钟声?仔细想想,村子里好像是有一个大挂钟,难道是那个发出来的?光明使劲甩了甩脑袋让自己清醒点,连续几个晚上没睡好,他已经忍不住在打瞌睡了,实在太累了。当他竖起耳朵的时候,那钟声没有了,四周静得可以连老鼠走路的声音都能听见,除了偶尔有阵风吹过,干枯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音。他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一切太像梦境了。
这次是局长亲自带队,十几辆的车子,风驰电掣,迟子鸣为了抄近路走了山路,所以,与车子就失之交臂。
当局里的人到的时候,人已经散尽了,刘局长跟光明接上头,光明说:“你们来晚了一步,现在我怀疑城里的那一系列文身人被杀案有可能跟他们无关,当然,目前只是猜测而已,没有相关的证据,但是,旅馆里那个案件他却逃脱不了关系,我们还是到处搜搜吧,罗家梁的家在这里,他说不定还在村子里面。我们先在村子里搜搜,分批行动,一批人到罗家梁的家,一批人去旅馆搜个究竟,另一批人就去鹫洞看个究竟,那里还有个老太婆在那里,给神鸟教养食尸鹫的。大家最后到旅馆集合。”
但是,三批人搜索了整个村子,都找不到一个人,整个村子里的人好像都秘密失踪了一样,这看上去太诡异了,令他们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这个村子里还有个秘密的通道?把所有的人都转移掉了?光明有点后悔没有跟他们去,但是,跟了又怕局里的人没人带队,不了解情况,找不到方向。
去罗家梁家里的那批人回来了,摇了摇头,“没人,真的太诡异了,一路上过去,我就怎么感觉这个村子好像……好像几十年没人住了一样……而且,有的房子门是开着的,里面,都是那个灰尘……”
另一个人说:“是啊,我也感觉整个周边都阴森森的……好像,好像,不像是阳间的……”听得光明与刘局长都面面相觑,这时,一阵风吹来,吹起地上的落叶,直直地刮了过来,纷纷地打在他们的脸上,身上,就好像有着深深冤怨的幽灵在拍打着他们,一下,一下,又一下,那种阴怵怵的感觉瞬间在每个毛孔里疯狂地蔓延,壮大,与极度膨胀,他们个个都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一个胆小的牙齿在咯咯咯地打战,“局,局长,这地方,这地方……有鬼……”
刘局长心里也有点发毛,但还是大声地叱道:“瞎扯淡,什么有鬼,难道小鲁与光明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他们看到的都是鬼?还有那些死掉的文身人难道也是鬼,鬼难道还会死的吗?真不知道平时怎么养你们的,竟然会有这样的思想,胆子小得跟什么似的。”
而光明此时也非常心惊胆战,被他们一说,感觉到这个村子确实很怪异,旅馆里的外来人都遭到了杀害,平时看村民也很无所事事,也没见几个很正经地在打鱼,在他的印象里,他们都像只是影子一样,像是,像是没有具体的躯壳。
想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光明竟然浑身哆嗦了下,该死,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我可是跟罗小凤他们说过话的,怎么可能有鬼呢,罗小凤也是村民啊。但是,这些人到底哪里去了?还有罗伊芙与罗小凤呢?对了,还有那个脚瘸的罗跛子,为什么一夜之间,这些人全都失踪了呢?对,鹫洞里不是还有个老太婆吗?
“我带你们去鹫洞吧。”
到了鹫洞口,这里同样一片冷清,也没见食尸鹫在这里出没,令光明心里发毛,仿佛刚才的经历都只是一场梦,一切都是虚幻的在现实世界不存生的,光明感觉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但是,洞里的一切看上去没什么变化,地上有一些老鼠的死尸,还有些粘在地上与洞壁上的羽毛,看样子,像是粘了很久的样子,让光明更是觉得这事情变得越来越诡异,早已经超过他任何时候对它的衡量。
当他们走到那个浅水潭前的时候,那个老太婆也不在,光明心想,这究竟是他妈的怎么回事,难道我真他妈的见鬼了,这整个村子难道根本就一个人影都没有?但,他并不相信这一切都是虚幻的。不,绝不可能。
就在他们站在那里集体发呆的时候,迟子鸣也已经跌跌撞撞地赶到了,那在泥土里打过滚的样子,狼狈不堪,衣服也破破烂烂的,跟邋里邋遢、蓬头垢面不修边幅的农村人实在没什么不同,走在后头的人一把抓住了他,兴奋得大喊:“天啊,终于有个人了,老大们,这可是实实在在的人啊。”
迟子鸣实在是稀里糊涂就被他们给当小鸡一样地揪住了,然后被他们扔到了光明与刘局的面前,“问这个村民吧,他准知道其他人的下落。”然后从后面踢迟子鸣的屁股,“赶紧说,这是怎么回事,其他的人呢,躲到哪里去了?”
若不是迟子鸣叫了声“光明是我啊”,光明还真认不出迟子鸣了,“住手。天,不是把你送到城里了吗,你怎么又跑回来了啊?”
“现在跟你说不清楚,我必须要回来。”说完,迟子鸣就跳进了浅水潭,往那个大脸塑像跑去。
光明在后头大吼道:“蔡依莲死了。”
迟子鸣的身体像是被点了穴般地伫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好久,他回过头来,“你说什么?”
光明走过去,把口袋里的信递给了他,“这是她给你的信。她,已经死了,两个小时前。”
迟子鸣的脸从开始的木然,突然变得目光狂乱,歇斯底里,“她在哪里?她是怎么死的?她是怎么死的啊?不,不可能,她不会先我而去的,”他揪住了光明的衣服,“快告诉我她在哪里啊?”
“就在那个鸟坡附近。”这时,光明突然有了一个很奇怪的想法,如果一切都是假的,如果一切都是虚幻的话,那么,蔡依莲会不会还活着。他不知道,自己从几时开始,也有这种近乎幼稚的不切实际的想法。
迟子鸣推开了光明,往洞外面跑,但是,跑到一半,可儿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了起来,“子鸣大哥,快救救我,我快顶不住了,玉棒啊?”
迟子鸣迟疑了一下,但最终还是继续往大脸塑像跑去,打开了那个开关,跑进了秘室,打开了棺木,可儿依旧安详地躺在那里,他把那根玉棒取了出来,关上了盖子,但是,接下来,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怎么才能把这个东西送给可儿,这时,可儿在耳边说:“快,快去幻崖。”
迟子鸣喃喃地说:“依莲,我始终是对不起你的。”说完,他便往洞口外跑,回头朝光明喊了声,“回头再向你解释,你在鸟坡等我啊。”
留下一大群的人,对着密室里那数目可观光彩夺目的玉器发呆。
当迟子鸣拿着那根玉棒跑到了幻崖的时候,他已经是累得快要趴下了,所有的精力似乎都耗光了,只见玉棒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托到半空中,接着,他听到了可儿的声音:“谢谢你啊,子鸣哥。”
他看了看时间,距离他进入清虚之境时,29分。好险。
现在,他想,已经没有他的事了,这时,跟在他后头的光明还有几个警察也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天,你快回来,那是幻崖啊。”
迟子鸣便走了出去,“很奇怪的是,除了第一次进来我差点死了外,后来我就没事了,是不是我已经对幻崖产生免疫能力了?”
他突然想起可儿的话,玉钺会在无形中保护着你的,难道是他曾经佩戴过那块玉的缘故?否则,真没有理由可以解释。
光明很着急地说:“你能不能帮我找找几个在里面迷失的同事啊?”
此时的迟子鸣一心想去找蔡依莲,他感觉到自己快要崩溃掉了,为什么,她死了我要她一面也会这么难。
他无力地说:“他们进去多长时间了?”
“至少有三四个小时了。”
光明拍了拍迟子鸣的肩膀,“我体会过你的心情,蔡依莲,不,事实上她是姓萧,是被神鸟教的人所杀的,我亲眼看见的,那些人已经走了……我希望你现在能帮助我们。”
迟子鸣当然明白光明的意思,他叹了口气,“好吧我进去找找看,尽自己能力,如果,我感觉到不舒服,我自己先出来。”
光明点了点头,给了他一个对讲机,“把这个带上,会用得上的。”
“这里有严重的磁场干扰,这个对讲机能用得上吗?”光明试了试发现里面的电波很乱,但是,还是勉强能听得到声音的,迟子鸣不吭声地接了过来,又往幻崖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