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新世界大酒店,菜式在换,服务生的面孔也在换,不变的是谈生意的方式。既要把白酒喝出白水的量来,还要给足客户的面子,让他打心眼里觉得你有量够意思尊重他的同时还不能喝过他一个大老爷们,充分满足他的自尊心。席间的吹捧拿捏要到位,赞美的话没人不喜欢听,但对这种天天被人吹捧,你一张嘴他就知道你想夸他哪儿的人来说,要想他高兴就得吹出新意来。可是哪来那么多新意,我又不是写剧本的没那么多创意,所以关键要对方感到你的真诚。并不一定要吹得他此人只应天上有来,主要让对方感到你是真心的敬佩他的某个长处,就差不多了。等酒精放大了他兴奋的情绪,事情就好谈的多了。
杯筹交错,包间里的空气充斥着酒精的味道。要了几轮的酒,等到空瓶子摆到了桌下,说话开始的大舌头的时候。孙总豪迈的一拍桌子,算是拍定了这单合同。
出了酒店已经将近午夜,送走了孙总,经理笑的跟喇叭花一般拍拍我说:“好姑娘。”
我顿时觉得自己良家妇女的身份被玷污了,正准备趁经理酒没醒的时候给他两脚,就看到了马路边倚着车门抽烟的那个男人。
恰在这时,他的目光淡淡扫来,星冷深寂的眸子,侧映着月华的光芒,在夜色中分外显眼。他面无表情的掐灭手里的半截香烟,扯了一下身上的风衣,便走了过来。
我猛地的一激灵,以经理的八卦妇女之心,难保明儿个酒醒后一回忆想不出来这来人是谁,经理要是想起来了,我真就和良家妇女告别了。
我赶紧把经理连推带打的塞进了出租车里,说了地址连钱都顾不得给就让司机赶紧开车。
出租车消失在视线里,我松了口气,这才回头去看叶慕戎。见他不过往前走了一步而已,身上的黑色风衣在夜风中飞扬着衣角,而他隔着不近的距离冷冷的看着我。
我默默的在心里激励了一下自己,深吸口气走过去。微笑,“你怎么来了?”
叶慕戎浑身散发着令人怯于靠近的冷然,皱眉闻了闻我身上的酒气,冷声说:“你也算是个母亲!”
我无力的说:“我不想和你吵,回家吧。”
我绕过去开车门,却听到遥控钥匙滴的一声,叶慕戎锁上了车门,他冷漠的站在车子旁,一脸嫌弃的说:“一身酒气,别坐我的车。”
我顿时觉得鼻子发酸,头疼引发了耳鸣,我懒得和他吵,走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说了地址。
回到家的时候叶慕戎已经躺下了,只留着一盏床头灯,灯光朦胧。而他呼吸安稳身子一动不动的占着半边床位,冷硬的背部线条透着疏离。自从他搬进来开始,这床就像被划定了三八界限一般,我们两个人各不越界,架势直逼梁山伯和祝英台。于是我不得不对自己的睡觉姿势提出了极高的要求。
几周前,当荣晟之拎着一个大号的行李箱站在门口的时候,我仍是不能相信叶慕戎会屈尊降贵的在我这个小屋住下。而当荣晟之把一套套笔挺的西装往我的衣柜里放的时候,我忍不住问:“他……叶慕戎不是要住在这吧?”
“学姐看像是我要住进来吗?”
我想了想说:“那太好了,我谢谢你。”
荣晟之苦着脸说:“我哪敢呀。”
等到叶慕戎真的出现在门口的时候,我不得不接受他是真的要住进来的事实。
真是屈尊降贵了。让他那样的身份蜗居在我这小两室的房子里。
叶慕戎在门口的玄关处换上荣晟之带来的棉绒拖鞋,伸手对我说:“钥匙。”
拿到家门钥匙的第二天,叶慕戎就办好了手续把琯琯转到了离家不远的一所幼儿园,还带着琯琯去买了大包小包的有用的没用的东西,满满的堆了一个墙角。我觉得这里面溺爱成分太多了,即便他想补偿琯琯也得有个度。晚饭后哄睡了琯琯,我决定找叶慕戎谈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