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原广济的精神不济,颓唐的跌坐在茶室内。
“广济,怎么了?”妻子看着透着失魂落魄的丈夫。
“没事儿,和高桥鹤山出去喝了杯。”藤原广济回复了一下妻子,言语间透着浓浓的乏力。
“怎么了?”妻子坐在他身旁,追问道。
“秋茗太任性了!”藤原广济黑着一张脸,细细的讲述了藤原秋茗最近做的不和时宜的举措。
“什么,秋茗怎么又和那个女人搅和在一起了?”她着急的不得了,声调不受控制的提高了几分。
“高桥很不满,打算取消两家的联姻。”藤原广济无奈至极,他也想知道明明已经分开了两年,两个人怎么又搅和到一起去了。
“秋茗召回来,断了他的念想不就好了。”藤原夫人着急的回复着。
“现在哪还有藤原家说话的份。”藤原广济蹙紧眉头,如今少壮派军官风头正盛,都是些好战的狂热份子,他们这种老牌贵族只不过是个空架子罢了,要是真管用,藤原秋茗也不会多次遇袭。
藤原夫人的脸色苍白,他理解丈夫的忧愁,藤原家不过是外强中干而已,要是没有富庶的架子撑着情况比她母族还不如。
“现在只有这一个手段可以平息高桥家的怒气了。”藤原广济的眸光一暗,这事终究有些不够光明正大,他不想与自己的妻子多谈。
……
他挂了电话,枪声尤在耳边晃荡。藤原夫人原本沉默着,良久开口问道:“是没成吗?”
藤原广济脸色不善,这事糟糕至极,一击不中不说,还伤了父子感情,是他最不想要的结局。
“怎么会呢?”藤原夫人忍不住追问道。
“高桥隆一这个蠢货!”他低声咒骂一句,并不想多谈细节。
“老爷,藤原千华阁下求见。”藤原瞳的通报阻止了屋内尴尬的气氛。
“让他在雅室等会儿。”藤原广济的神色不善,对于突如其来的堂弟并不报任何友善的打算。
“他过来是做什么?”藤原夫人担忧的问道。
藤原广济一笑,低声安慰了妻子几句,去迎接一场不想面对的谈话。
藤原千华一见到藤原广济进门,责备的话脱口出口,“秋茗要做什么,要是得罪了高桥家,不说我的内阁的地位受到冲击,就连整个藤原家族都要受到牵连。”
“已经责骂过秋茗了,明天会和高桥鹤山见个面的,不必担心。”藤原广济安慰到。
“哼,秋茗对帝国的勇士大开杀戒,这事没那么容易。”藤原千华脸色不善,藤原秋茗之事已然引起了军部的高度不满,谁也不想咽下这个暗亏,乱哄哄闹到天皇陛下跟前去了。
“这事儿要是处理不好,把秋茗送上军事法庭不是不可能的。”藤原千华语带恫吓,嘴角扬起一抹微小的笑意。
藤原广济的脸色不受控制的一白,如果军部抓着这事不放,藤原秋茗根本不好脱身。藤原广济政治立场温和中立,与一众少壮派势力并无私交,现下只能寄希望于藤原千华。藤原千华本是藤原家族里的旁支末节,一向也没什么过人的才智,偏巧赶上风雨飘摇的时代,凭着与少壮派军官交好的旧情居然一步步走到了权利的核心。
“秋茗年少不懂事,还请千华阁下多包容些,毕竟是自家孩子。”藤原广济语调,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服软。
“秋茗太胡闹了,广济哥哥,还是多加规束些”,藤原千华的言语中不自觉的里透出几分洋洋自得,连称呼都放肆了几分。亲手粉碎偶像的感觉果然比思慕崇拜的感觉更加美好,把高高在上的兄长踩落云端,原来感觉如此之好。
“是,千华阁下教训的是。”藤原广济附和着,黑色的瞳孔内一派平静。
“广济呀,我先看看军部的意思吧,这事要是不能妥善的解决,这家主的位置也该换换人了。”藤原千华边往外走,边将藏在心里的话说个痛快,瞧着藤原广济脸色隐隐的怒气,他是心里深觉快慰。
“少爷,高桥鹤山到领事馆了,请您过去一趟。”吉郎低声汇报着。
藤原秋茗似乎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拍掉手上的附着的些许干面,叮嘱着厨娘将做好的小笼包给乔亦言送过去。
乔亦言的精神稍微好一些,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多,只不过看他的眼神越发恐惧,“诺诺,趁热吃,我出去一趟。”藤原秋茗知道她不想见他,但是报备是作为丈夫的义务。
乔亦言瑟缩了一下,那晚的记忆过于可怖,她恨不得自己彻底死在那一晚,而不是活着备受凌迟。
那一晚她一个人迷迷糊糊的,外面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府邸内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明卫暗哨安排的络绎不绝。前两天和藤原秋茗闹别扭,不慎着了风寒,到了今日越发的严重。趁着藤原秋茗外出,她早早的换上宽松的真丝睡衣,右肩头处绿意盎然的青藤图腾娇艳欲滴,她无言的轻轻拂过小小的图腾,心情复杂。
杂乱的脚步声在她的门口停住,故意压低声音的窃窃私语让乔亦言崩紧神经,几人的口音有些陌生,没来由的心口发慌,披上白色的流苏披肩,她停在门口处仔细辩听。
“都找过了,应该是这间了。”关西口音在门口处低哑着出声
“动作快点,千万别撞上人。”沧桑的嗓音喑哑着下达着命令。
乔亦言紧紧身上的披风,扫过不大的空间,心里一阵发愁,屋内陈设简单,空间不大,实在无处藏身。随着哐当一声巨响,五名身形精壮的青年人闯入屋内,身着黑色的西装,乍看之下与日日在院内逡巡的保镖别无二致,只不过每人手里都握着把略显突兀的长枪,锋利的刺刀更添几分戾气。
乔亦言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你们做什么?”她扬起白皙秀雅的小脸,语气尽可能的自若一些。
“花姑娘呢。”毫不掩饰的淫之语让竭力维持镇定的乔亦言乱到极致。
“你们出去,我是藤原秋茗的妻子,你们出去。”她提高了嗓门,希望可以引起更多的关注。
记忆痛苦而模糊,她只记得自己拼命的挣扎,但是逃不脱几头猛兽的摧残,她拼命的呼喊,喊到嗓子都哑了,感受到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望毫不怜惜的耳光糊在她的脸上,脑内嗡嗡作响,口腔内充斥着血腥之气,她感觉自己如同一具被野兽分食的死尸,撕咬的疼痛,迷蒙的意识,压抑的悲鸣,随着清亮的枪响,野兽终于停止了撕咬与迫害,“诺诺,不怕,我在。”猎人的声音温暖而充满希望的力量,然而周身掉入了血意粘稠与作呕的腥气的怀抱,让她下意识的惊恐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