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瓴爷怎么样了?”
江洛云愧疚的走过去,轻声地问。
花铭洹抬起阴冷的眸看一眼他,忽然上前一把攥住他的衣领,低喝道:“你跟我出来!”说罢,头也不回的先出去了,江洛云回头看看病床,这才跟了出去。
刚刚阖上门,还来不及说话,带着风的拳便重重的落在了他的脸上,江洛云站立不稳,一屁股狼狈的坐在了地上,眼镜也跌落在怀中。
摸摸火辣辣疼的唇角,殷红的血展现在手指,江洛云冷呲一口气,默不吭声的拿起眼镜原戴了回去。
花铭洹居高冷眼看着他,质问:“你上哪儿去了?”
“对不起。”
门在这时从里面被轻轻打开,桑莜一脸歉疚而怯怯的站在那里:“是我让江医生陪我出去的,一切都是我的错。”说着,泪水又断了线般的滑落下来。
花铭洹愣了愣,眼里的怒火转而被慑人的冰冷所取代,垂眸从桑莜身旁走过,耳边轻飘过一句:“愚蠢!”,便入了房间。
狠狠一滞,伤痛梗在心间,桑莜黯淡了眸子,轻步走到江洛云身旁蹲下:“你没事吧?”
摇摇头,江洛云用手背擦去剩余的血渍,起身,也进了房间。楼道里,桑莜独自默默蹲着,她褐色的眼瞳空洞的没有一丝光亮,仿若蒙了尘的珠子。
不知过了多久,门重新被打开,所有的人都走了出来,花铭洹面无表情的对迷茫望着自己的桑莜启唇道:“进去吧,瓴爷有话想跟你说。”
花铭洹的神情让桑莜害怕,她倏地站起身,径直越过众人,木木然的一步步朝着昏暗光晕中的大床走去,那张床好像离自己很远,远的让桑莜身心疲惫。
床上老人垂死的喘息着,他浑浊的眸一瞬不转渴求的望着桑莜。
舔舔干涸的嘴唇,桑莜沙哑的开口:“爸!”
“莜莜……,你,恨我吗?”氧气罩下老人的声音几乎听不真切。
桑莜垂眼望着地面,默不作声,恨吗?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失落的暗淡了眼神,老人挣扎着拿下了氧气罩,“爸,你这是干什么,会有危险的。”桑莜急忙阻止。
老人握住她的手,桑莜一颤,便也不再劝。
“莜莜,我……知道这么做……会让你很为难,很……很痛苦,可是,爸爸……一手……打下来的江山……怎么可能拱手让给别人,我……我不甘心,你是我瓴华的女儿,……爸爸相信你一定……能办到。你放心,……爸爸早已经……为你筛选好了最佳人选,他们都曾……是爸爸的……得力干将,他们……会不遗余力的帮助你。”
感受到父亲的手忽然用了几分力道,他死灰的脸泛出一抹异样的红晕:“即便是……下了黄泉,爸爸……也会买通……所有鬼神,保你……一生……平……安!”
因为激动瞪大的死鱼般的眸子,似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终于渐渐失去了光泽,枯槁的手从桑莜的手中滑落,重重的跌回到床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