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突然出现了两位老人家让关初一大为吃惊,现在大白天的她当然不会觉得是鬼神了,既然不是鬼神那这两位老人家只能用“深不可测”四个字来形容。
寒墨甩了甩自己的头发,笑着说:“你们两个老顽童能不能不吓人啊?”
“小墨儿,见了祖爷爷祖奶奶怎么没有上前来磕头啊?还有这个小姑娘,我们费了那么大的劲将你这小命救回来,是不是也该谢谢我们啊?”老头子笑嘻嘻地说。
恭恭敬敬地走上前去,关初一双膝跪在地上朝两位老人家磕头:“关初一多谢两位老前辈救命之恩。”
老婆婆双手扶起关初一,“小女娃你叫关初一啊,我们就叫你一一吧,不要说你与小墨儿关系匪浅,单看你的那两把‘袖中剑’就知道你与老身师门有关联,就凭这我们都得救你。”
“老婆婆你认识这两把‘袖中剑’?”关初一几乎不敢相信。
这两把“袖中剑”可以说是关初一的秘密,十岁那年她一不小心弄湿了武功秘籍,却发现最后一页封面现出了一幅图画,仔细一看竟是离圣隐山庄不远的白头山的地图,在上面还有个地方做了特殊的标志,怀着几分好奇仗着艺高人胆大,她在深夜独自跑到白头山去,找到了地图上那个特殊标志所在的位置,原来是个山洞。进去以后,关初一发现什么东西都没有,只有一堆坐化的人的骨架,她好心地挖了个坑将那骨架埋葬,搬起骨架的时候才发现骨架身下坐着两把“袖中剑”,旁边地面似乎用手指刻的几个字“赠予有缘人”。连忙赶回家后,关初一舞弄着“袖中剑”,发现一下子自她所学的招式威力大增,从此她就舍弃软鞭的招式改练“袖中剑”。这段往事是关初一心中的秘密,她不希望有人来打扰那位老前辈,她将这些尘封在脑子都谁也没有告诉,就连她娘白若冰也不知晓。
“一一,请先受老身一拜。”老婆婆突然行大礼将在场的三个人吓了一大跳。
“不可,不可,您老人家快起来。”关初一赶紧搀扶起老婆婆。
站了起来,老婆婆叹了一口气,“你所埋葬的正是先师‘玉罗刹’。”
“进屋里说吧。”老爷爷安慰地拍了拍老伴的肩膀,一行四人朝小茅屋走去。
所有的事情经过原委费了好长的工夫才说清楚,幸好寒墨的祖爷爷祖奶奶真如他所说的知道的还真不少,“弦月珏”的秘密虽然不能说完全弄明白,但多少也知道了七八成。
“一一,先师‘玉罗刹’门下人丁单薄,她的功夫又只适合女的修炼,而且还得从五六岁就开始练,可惜近百年来我遍寻南北都找不到合适的女娃儿来传承,你与我派有缘,又与我寒家有缘,我就收你为传人,传承家师的武功,我已经一百有余,要是没有传人我死后还真没有面目去见我的师傅。”祖奶奶对关初一是越看越喜爱。
“不可以!”关初一还没有答应,寒墨已经大声反对。
“哦,为什么不可以啊,小墨儿?”祖爷爷早就知道寒墨的心思,却故意装着不知道。
寒墨抱怨道:“祖奶奶也不想想,你要是收了这个徒弟,那她的辈分岂不是跟我爷爷奶奶一样,这怎么可以啊?”
“哈哈……”两位老人一起放声大笑,寒墨那点小心思怎么能瞒得过他们?
“小墨儿,我这门派没那么多的规矩,那些俗气的辈分之事也不用当真。想当初你爷爷的爷爷与我师傅‘玉罗刹’是结拜兄妹,论起来你爷爷还得叫我一声姑姑,我们不也成了亲后来才有了我们这一大家子?”祖奶奶早就看破了那些俗规。
白了寒墨一眼,关初一跪在了地上行大礼:“徒儿叩见师傅。”
“好好好。”连续三个好,祖奶奶特别高兴地扶起了关初一。
“好了,轮到你了。”祖爷爷敲了几下寒墨的额头,“小墨儿,你这小子这次连一一和自己都保护不了,实在是大损我寒家的面子。这样吧,小女娃跟着你祖奶奶,你小子跟着我,至少得有些真功夫才能出去闯荡,免得像落水狗似的给人打。”
……
春去冬又来,人间沧桑又一载,时间过得飞快。小山谷内四季如春,可今天从上空飘下来的片片雪花宣告着冬天如期而至。
整整一年,关初一与寒墨不曾踏出山谷半步,祖爷爷与祖奶奶对他们俩倾囊相授,而他们俩都是武学上的好胚子,一得到名师指点仿佛海绵般吸收着,与一年前相比较已经判若两人了。
一群小鸟飞过,半空中却被一只纤纤玉手截住,小鸟们往另一个方向逃脱,前方又有一只手挡住了它们的去路,两个人襟带飘舞借着真气漂浮在半空,他们俩竟与一群鸟儿玩起了追逐的游戏,当真气散去人往下坠落的时候,脚尖往树枝或者峭壁上一点,人又飞了起来。
走出了小茅屋就听见半空中嬉戏的声音,抬起头来,看着半空中漂浮的两道身影,寒老爷爷与寒老奶奶十分安慰。这一年来,这两个孩子十分刻苦,也亏他们天资聪明,本以为需要三年才能学会的东西竟在一年内学得出神入化,颇有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老头子,是时候该让这两个孩子出去了。”
“是啊,我还真有点舍不得,这一年有他们俩陪着我们,日子似乎过得特别的快,也特别的快乐。”
“他们还小,应该出去经历一些风雨,再说了,他们还有未了的事情要去做个了断啊。”
“最重要的我家小墨儿似乎还不能让一一心甘情愿接受他。”
“这个笨小子,希望他这一趟出去不仅能振兴寒家的声誉还能抱得美人归。”
“美人?一一那模样算美人吗?”
“死老头子,我家小一一漂亮得不得了,哪天她心血来潮决定把自己变漂亮了,就连寒墨小子可能都认不出来。”
“真的吗?老太婆。”
……
“老太婆,不相干的话说了一大堆,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试试他们俩究竟学得怎么样?”老爷爷突然觉得手痒痒。
“好啊。”话音刚落,老婆婆已经跃上前去。
“那就一起上吧,我来也。”老爷爷也不甘示弱地赶了上去。
寒墨与关初一正在半空中与鸟儿嬉戏,突然觉得背后一阵疾风似乎有些异常。不假思索他们俩一左一右避开了,回神一看,只见寒家祖奶奶来势汹汹,刚才那一阵风就是她大老远就挥出一掌,跟在她身后不到一丈过来的正是寒家祖爷爷。
“出剑。”寒祖奶奶口中大喊着,她的衣袖被纯厚的内力贯注已经如同一件兵器。
寒墨与关初一知道两位老人要试他们,出手也拼尽全力。两把“袖中剑”与弯刀齐舞动,这是两位老人精心为他们创的一套武功“刀剑齐飞”。
熟知他们招数的寒老爷爷与寒老奶奶出手也不留情,专挑两个人的弱点进行攻击。武功说起归根到底就是扬长避短与发现对手的弱点,扬长避短重在修炼自身,但发现对手弱点却需要在不断的实战来总结归纳。
这一场半空中的打斗表面看来是好看,其实更深层次的还在考验功力,想想在半空中支撑着的是什么,还不全要靠深厚的功力为基础。
与一年前大不相同,如果说一年前他们与九大高手的决战中他们的表现是血气方刚、出手辛辣、颇有老江湖的气势与十足的勇气;那现在的关初一与寒墨则出手从容、镇定自若,没有狠毒的招数,但每一剑每一刀都恰到好处地指向了制伏敌人的关键之处。
寒家两位老人眼中露出了赞赏,果然是一对可造之才。寒墨与关初一经两位老人点拨就完全开窍,他们以“刀剑齐飞”招式为根基,但灵活应变。有时候关初一打斗中灵光一闪使出新招,而寒墨也会立即根据变化而变化,或掩护或进攻为与她的招式形成互补;反过来寒墨的弯刀化有形为无形攻或者守的时候,关初一也心领神会立刻掩饰漏洞。
一时间,四个人时合时分竟打得十分激烈,两位老人家如果不是凭借着上百年的深厚功力双手应付起来有时候还捉襟见肘。
“哈哈……看来我们俩不出兵器今天是要跌个大跟头的。”寒祖奶奶随手在峭壁上折下一段树枝拿在手上充当长剑,说起来她已经有二三十年没有使用兵器了,一是因为没有对手了,二则是因为少了年少时候那求胜之心,今天她被两位小辈挑起兴致了。
寒祖爷爷也哈哈一笑,他随手在峭壁的数上摘了一大把树叶,“那我也来点暗器,你们小心了。”
这下与刚才又不相同了,到了两位老人的境界任何东西在他们手里都成为了杀伤力极大的武器,关初一与寒墨打醒十二分的精神。
很快,关初一与寒墨就没有了刚才那般从容,寒祖奶奶的树枝在手恍如一剑在握,如同蛟龙出海挥舞得极快,寒祖爷爷的掌风无处不在,间中还有树叶暗器袭击而来,别看是小小的树叶,看那树叶击中树干的时候全嵌在树干中就可想而知这树叶要是击中人,那也跟被飞刀击中没什么区别。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关初一与寒墨沉着应战,虽然汗珠已经出现在了额头,但他们并没有气馁,运用一切手段保护自己的同时找机会进攻,很快双方又过了三千招。
“好了,好了。”寒祖爷爷手里那一大把树叶已经发完,他在半空中转了个身站在了峭壁上一棵大树的枝头上随风轻摇。
将手里用来当剑的树枝往峭壁的石头缝隙里一插,寒祖奶奶含笑立在树枝上。
峭壁上凸出了巴掌大小的小岩石,寒墨单足轻点以足尖之力支撑着整个人立与峭壁之中。
“唧……”一阵细微的声音,是一只小鸟在最后一刻被强大的内力扫到,它急剧下坠,即将坠入温水池。就在立池面不到一尺的时候,一只雪白的手抄起了小鸟,一只穿着紫色绣花鞋的小脚如蜻蜓点水在池面轻点几下后升上了半空,一只雪白的手一把抓住了峭壁上的一棵树,另一只轻轻一松,手心中赫然是刚才那只小鸟,似乎愣了片刻,那只小鸟才振翅高飞。单手吊在树上的关初一望着飞走的小鸟笑了。
一阵长笑打破了宁静,就在进出的唯一通道这时候有一男一女走了进来,男的发出了长笑,那气出丹田的长笑似乎震得山谷嗡嗡响。
“鸠哥、夕姐。”寒墨一跃而下,高兴地呼喊着。
关初一脸上一红,她知道这两个人是寒墨的父母,这一年多来她只顾着潜心练功,倒把跟寒墨家人见面的尴尬给忘记,没想到这时候寒墨的父母会来。
“寒鸠、小夕来了,怎么今天会想来看我们这两副老骨头啊?”身形移动寒祖奶奶和祖爷爷已经来到小茅屋跟前。
挂在半空的关初一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想来想去还是应该下去,总不能这样挂在半空中吧。
“爷爷奶奶,我看你们比我和小夕还壮,说什么老骨头,我看我们俩还不如你们强健呢。”寒鸠走上前去,嘴里像涂了蜜糖。
“你少打马虎眼,我不跟你这浑小子说话。小夕,怎么回事啊?我看你们这对喜欢到处逛的夫妻不会是因为想我们而回来的吧?”寒祖奶奶眼里充满了睿智。
“是。奶奶,外面天翻地覆,说是‘弦月珏’落入寒家手中,一般的宵小也不敢怎么样,不过我听说有几个早就隐居多年的难缠人物似乎也是闻到风声在最近要出动了。我和鸠哥怕惊扰了你们二位清修。”王小夕据实把情况告诉了寒家二老。
关初一站了出来说道:“既然是因‘弦月珏’而起的事端,就应该由我去解决。”
“我和初一一起去解决。”寒墨轻握了一下关初一的手。
“好吧。”寒祖爷爷点了点头,“你们现在的身手足以与寒鸠他们俩抗衡,我也没什么担心的。”
“一一,记住有危险的话就跑,如果你们俩想跑,没有人能拦得住你们的,流得清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还有师傅我当你的靠山呢。”寒祖奶奶柔声对关初一说道。
“师傅!”泪水在关初一的眼里打转,但她不想让它流下来,她终于又有了亲人,有了牵挂着她的亲人。
“走吧走吧,早去早回,你们就和寒鸠他们一起走吧。”两位老人家手牵着手朝小茅屋走去,面对离别他们万分不舍得,所以他们不想回头看。
面对着两位老人的背影,关初一与寒墨依依不舍地挥手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