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冲出屋子在街上找着他,大声喊道:“怀煦!你给我出来!”
眼前有个贼眉鼠眼的士兵正在一家小铺内偷着银子珠宝,我捡起石头朝他头上砸去,“不许偷别人的东西!怀煦在哪?我要见他!”
士兵扔掉手中的银子,摸了摸下巴,打量着眼前的人,“太子是你想见就能见的?我可以不偷东西,那我就偷人好了,过来,陪陪我。”
见他朝我慢慢靠近,我拔腿朝街上跑去,身子却在此时不争气的咳嗽,双腿一软,摔倒在街上。
“姑娘...我来了...”
还没等他的手碰到洛瑶的肩膀,一只箭嗖的从身后飞来,直直戳进他的心脏,甚至在他还没来得及回头,瞬间大头朝下倒去。
陆离?
我回头望着马背上的人朝我伸出手,那张脸是...怀煦,他居然对自己的人也能下此狠手?
“洛瑶,我来晚了,别怕。”
我推开他的手自己站起身来,质问到他,“原来真的是你?你为什么要攻打凤都城?陆离现在人在哪?”
怀煦闭着眼,不耐烦地长舒一口气,“我们许久没见,第一面能不能不要提起他的名字!”
“不能!你快点告诉我,他在哪?”我好似发了疯冲上前捶打他,可他静静站在原地不动,任凭我打骂。
怀煦面带笑容凑在洛瑶耳旁说道:“他在东城中了我的埋伏,不可能活着出来,也许这会儿马上就要死了。”
什么?我愣在原地,垂下手臂,脑袋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不过或许还有一个法子能救他。”
我抬头望着他,不知为何嘴巴像被粘住了般,就是开不了口。
“跟我回温城成亲,我就放了他,也可以放了凤都城内所有的百姓。”
我拼命摇着头向后退去,“我不要...”
“那好,你在这想想,我先进宫把那皇帝抓出来,不过...洛瑶,你要快点考虑,我怕陆离他可能撑不了那么久。”
怀煦自然是一点都不担心洛瑶会不答应,他知道只要拿陆离当砝码,不论什么条件她都会答应自己。
怀煦翻上马背,神态自若地悠悠朝前走去,不远处有个小女孩从屋里走出来,因为没寻到娘亲放声大哭,行军队伍中的士兵提着刀朝她走去,而那个前段日子还与我一同为百姓施粥施药的怀煦,此刻却好似没看见,默许了身边士兵的这般行为。
“住手!”我冲上前抱起小女孩向后躲去。
怀煦听见洛瑶这声后,嘴角上扬起笑容,抬抬手示意一番,士兵这才收回原想刺向小女孩的刀,“洛瑶,怎么了?”
我拼尽全身力气向他大声喊道:“我答应!我答应你!你放了凤都城百姓,放了皇上和陆离,我就跟你回去。”
怀煦微笑着从马背跃下,擦去洛瑶脸上的泪水,将她拥入怀中,“我就知道你愿意跟我回去,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对不对?”
“现在就放了他们!”
“好,你说什么我都答应。”怀煦面带笑容向一旁士兵交代道:“撤兵,把城中百姓都放了,东城那边也命他们速速回来。”
在洛瑶转身之际,怀煦收回笑容,阴沉着脸,对着方才的士兵低声道:“东城...杀无赦!绝不许他活着回来!”
蔚红躲在巷内亲眼看到怀煦是如何一步步逼洛瑶跟他回去,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这个时候只盼着陆离能早日归来。
在东城的陆离满心想着与洛瑶的三日之约,奋力抵抗,利用熟悉的地形地势,制造重重陷阱和机关,还真就凭借几十号人马从层层包围圈中突袭出来,立刻马不停蹄地往凤都城内赶去。
时隔多日我再回到温城时竟是如此不熟悉,仿佛凤都城才是自己从小长大的家乡。
虽然宫中金碧辉煌,应有尽有,点心水果摆满整整一桌,可在我眼中看来,还不及竹林小木屋的一半温馨。
“郡主,该用膳了。”
我抬眼扫过桌上的饭菜,毫无半点胃口,“不吃,拿下去吧。”
怀煦刚走到门口时,见宫女们端着饭菜退了出来,焦急地问道:“她还是不肯吃吗?”
“回殿下,郡主从早上一来就不肯吃东西,更是滴水未进。”
怀煦端起粥碗走进门,坐在洛瑶床边,“这些都是你爱吃的东西,起来吃点吧。”
“不吃。”我闭上眼睛不想再看他。
“我的士兵从半路返回凤都城内不过是几个时辰的问题,你若再不吃东西,那就让整个凤都城的百姓陪你。”
他的话令我心头一颤,睁开眼坐起身,端过他手中的碗,朝嘴里大口扒着饭。
“慢些吃...”
从没想过有一日我会在别人威胁下渡日,现在倒真是有几分希望自己马上毒发身亡,一了百了。
“洛瑶,我已安排妥当,我们明日就可以成亲。”怀煦一心只求能留下洛瑶,再慢慢感动她,好让她接受自己。
成亲...我拒绝陆离多月,这会子功夫却要和别人成亲了,我可真傻,不争气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落入碗中。
见洛瑶心事重重,甚至不肯与自己多说一个字,多看自己一眼,这会更是在听到成亲之事时,泪流满面。
回想起在天界时,她也是这般维护陆离,丝毫不顾及自己的感受,愤怒犹然在他心间升起。
怀煦一把抓住洛瑶的手腕,粥碗也因此摔在地上,他大声质问道:“怎么?成亲之事你不满意?你就如此爱他?洛瑶,就算你对我无意,但能不能骗我一次也好,哪怕一句话,一个眼神,让我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位置。”
我没好气翻他一眼,推开他的手,弯着身子捡起地上的碗,“是,我就是爱他!哪怕一句话,一个眼神都没有你。”
怀煦松开攥紧的手心,一脚踢开地上的空碗,拽起洛瑶推到床上。
他的脸朝我每靠近分毫,都令我无比恶心,我不断踢着腿,扭着身子挣脱他的束缚,“怀煦,你放开!”
“我究竟哪里不如他!”
“哪里都不如!至少他从不会强迫我做不愿意的事情!”
怀煦松开手,面带笑容点点头,“好,那等明日我们成亲后,看陆离还会不会要你?”
待他出门后,我才从身后伸出颤抖的双手,捞起被子盖在身上,眼睛紧紧盯着那扇门,深怕他再进来。
陆离回城后看到流离失所的百姓和四周破败不堪的屋子,这才知道怀煦没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蔚红左等右盼,可算是等到陆离回来之时,“陆离!你可算回来了!洛瑶她...”
陆离一愣,连忙开口询问,“洛瑶怎么了?”
“怀煦威胁洛瑶同他和温城成亲,否则就杀了整个凤都城百姓,也杀了你和皇上。”
“知道了,蔚红姐,我会带洛瑶回来,你自己多保重。”陆离骑着马先赶回了宫。
皇兄?
皇上面容憔悴,看起来是彻夜未眠所导致的,“陆离,你终于回来了,可有受伤?”
“无碍,看来是我低估了怀煦的手段,皇兄,我现在要赶去温城救洛瑶,以后凤都城全仰仗你了。”
皇上慌里慌张拦住正要出门的陆离,“不可以!你万万去不得!温城实力非同小可,你现在带兵打过去,只会凶多吉少,又白白落下我们起兵的把柄,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城中的百姓考虑,更何况洛瑶本就是温城之人,朕相信她绝不会有性命之忧。”
陆离轻轻一笑,“皇兄,我知道你所担忧之处,你放心,此行去温城我不带一兵一卒,绝不会落下把柄。”
“凭你一己之力又怎么救出洛瑶?你这是去送死!陆离,别傻了,依照洛瑶的性子,不管在哪里她都会过的很好,你是时候该放下了。”
“从遇见她那日起,我就不会放手,不论生死...皇兄,日后你好好照顾自己!”
皇上看着陆离独自骑马出宫的背影,不禁潸然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