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静夜里,金不言的一声怪叫显然将这群人吓得不轻。待白衣人醒过神来,他二人已大步奔至近前。
那拿鬼头刀的白衣人迎上前来,仔细一瞧,眼前这魁梧少年,面相凶恶无比,豹眼一瞪,心下立马生出退缩之意;身旁另一少年,眉眼干净,鼻梁挺直,神情风轻云淡,长身玉立,气度潇洒,竟有几分出尘之气。
看着这俩英气勃勃的少年,那白衣人竟僵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早闻大洛地杰人灵,果然有意思。”一阵清脆的女子声音传来,只见紫影一闪,那群人的首领紫衣人俏生生的站到殷木二人面前,竟是一名身材高挑的少女,只见她面容极美,金色的头发极为抢眼,她的金发用一根紫色玉簪束了个髻,垂下的青丝随夜风飘动,嘴角轻扬,一对淡蓝眼珠莹莹闪动,眼神有几分好奇,几分挑衅。
殷木原料到准备与这些恶人来一场死斗,但想到之前她曾几次阻止那些白衣人下毒手,然后毕竟是一少女,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动手。
好在那金不言丝毫没有什么不妥,又是一声怪叫:“你这黄毛昆吾妖女,竟到我大洛来做这等歹事,看我不要你小命!”说完毫不犹豫,一拳虎虎生风朝那女子打去。
虽然是很简单一拳,但是起手就有风云之势,且速度极快,那紫衣女子眼看躲避不及,殷木一下跃起,举重若轻的将那拳拨偏了几分,拳风擦着那女子耳边掠过。
金不言大怒:“你为何护那妖女?”
殷木拉他到一边,轻声道:“刚才她有几次不忍伤人,也许不是奸恶之辈。”
金不言一脸鄙视道:“这山中又不能用灵力,仅凭肉拳,你还怕打死她不成?何况,这山上如此多无辜百姓遇害,她即是首领,怎脱得了干系?看你十有八九是恋其美色,动了贼心。”
金不言素来耿直,此言并未轻声避讳。那紫衣少女显然听得懂大洛官话。
她先前看到殷木出手拦住那拳,正是不解。听到这话,知道是那少年在回护于她,笑嘻嘻的看着殷木道:“原来你是恋我美色,动了贼心呀。”
本来殷木就有些心虚,顿时大有恼羞成怒之势。
那几个白衣人都是昆吾武者,听不大懂他们的言谈,但看到那凶汉竟敢朝那少女出手,立刻一拥而上,拿起兵器就与殷木俩人杀将起来。
那紫衣女子退到一旁,乐于看热闹。
由于不能用灵力,兵器占了很大优势,一时间只见刀光斧影,两人急于招架,险象环生。
殷木想起家传武学在这个世界上的奇特变化,也童心大起,走起归藏步法,这步法走起来,进则如风,退则如箭。白衣人的刀斧根本无法近身,由于他沉醉于这身法的理解,也并不急于进攻,看起来总是险象环生,并无还手之力。
紫衣女子感念刚才殷木的出手相护,用昆吾语与那些白衣人交待了几句,殷木两人都听不懂。但是从此时起,明显白衣人的刀斧都一股脑儿砍向了金不言。
金不言看此情形,更是气的哇哇大叫,大吼道:“你们这些妖人都冲着你金爷爷来吧!”拳路一变,大开大阔,有如银虹贯日,那刀光斧影顿时淡了下来。顷刻间,只听见“啪”的一声,为首那白衣人的大斧被一掌拍在地上,接着又是“叮”的一声,一名白衣人的剑被拳击飞。
地上那些苍梧镇的居民看到此处,见是殷木二人占了上风,更是大声的叫好。不一会儿,金不言已经将那群白衣人打的七零八落,更无人上去再迎战。
紫衣少女在旁凝神想了一会儿,笑道:“竟然是你,早想会会你这家伙了。”轻身一纵,跃到金不言面前,也不言语,伸出纤纤玉手,化掌为指,朝金不言的印堂刺去。
这一招竟“嗤”的一声带着指风,可见速度之快,力度之强。
殷木在一旁看到这少女的功力,想到刚才出手相救实属多余,然后又听到她似乎从金不言这拳法中认出了他的来历,更觉自己江湖阅历太浅。那少女乃是用的指法,竟也是和金不言那银虹般的拳法一样,都是只攻不守,
金不言看那少女出指不凡,并不闪避,“呼”的打出一拳,迎到指上,拳指相对,两人各退一步。
这一下竟发出金石之音,殷木觉得耳朵一麻,心想,都是狠角色呀,金不言这傻大个的力气他是领教过的,谁知道这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少女居然从力量上不输于他,更加觉得刚才救人一幕太多余。他俩这要是用上灵力,想必胜负立分了吧。
那女子知道厉害,再不硬碰,变得更为灵动的招式。一个如灵蛇起舞,闪动如电,一个如金戈铁马,气势如虹,谁也占不到上风。
金不言少年得志,名满天下。今日先是受挫与不知道哪里来的殷木小子,不论身法或是心智均输与他;又遇到这莫名其妙的昆吾少女,不论从力量和招式上都不相上下,直气得哇哇大叫,眼看久不能取胜,往后跃出一丈,大叫道:“爷没时间和你这妖女久战,你是女子,爷让你一城,你说个法子,我们速定生死。”
那昆吾少女见金不言主动停战,心下十分得意,笑道:“久闻大洛英才济济,金风玉露更是少年英雄,今日一见,果然厉害呀。”
金不言听到此调侃更加生气,心想如果能用灵力,凭借金刚境的功力,拳法岂止现在十倍之多,但想到这少女也是受限于不能使用灵力。涨红了脸,并不再争辩。
那少女在昆吾也是力冠三军,心想,这星耀榜中,“金”是以力量著称,我今天用他的强项把他打服。
心念于此,对金不言笑道:“那我们就比力气,你看这塔前石龟上驮的石碑,我们看谁能把石碑推倒。”
金不言一听明知道他就是新竹榜中的金,还和他比力气,显然是小瞧于他,也不多想,立刻一口答应。
“金风玉露?金不言?”殷木嘴都合不拢。
金不言依旧是仰着头,用鼻孔对殷木“哼”了一声,似乎在说,在知道哥的厉害吧。
“看来那什么星耀榜也是徒有虚名呀。”殷木满脸失望的表情。
“胡说!”金不言和那依云竟然异口同声地道,突然发生的默契让三人都有些莞尔。
金不言和依云看着那石碑准备跃跃欲试。
这时,站在一边看热闹的殷木走上前来,伸出两个手指摇摇着道:“不可不可,此处也许是古贤陵寝,石龟古碑乃是镇守之物,我们再如何也不能毁人陵寝,打扰先人安宁。”
说话间,看了那昆吾少女一眼,笑道:“你这不懂事的孩子。”
这昆吾少女心性单纯,殷木指责她也欣然接受,倒对他笑着道:“那你说怎么个比法。”
殷木看一眼那高高石台,那长长短短的石阶共有十八阶,正好探索了一半,于是朗声道:“要不你我二人来场比试,就比探这石阶,一人一步,看谁先登顶,如何?”
此言一出,少女和金不言都是一惊,想起那些选错石阶的壮汉的惨状,两人都像看着疯子一样看着殷木。
金不言转念一想,殷木既然能走过那石垒迷宫,想必深谙这奇门八卦之术。看那小子摇头晃脑的得瑟模样,心里默默呸了一声,也不搭话。
那少女自是没想到其中道理,好胜心起,道:“比就比,不过怎知你是否唬我,只是说的大话。所以,你必须要先行第一步。”
殷木数了一下剩下的百姓数量道:“好呀,不过我们二人若走对一步,需放三名百姓离开。”
昆吾少女本来也是奉命被迫此行,看到百姓那些惨状,早于心不忍,于是满口答应。
她转身对那些白衣人用昆吾语交待几句,那些白衣人顿时炸了锅,纷纷出言阻止,昆吾少女显然很是不耐,大吼一声,不仅白衣人纷纷噤声,把殷木二人也吓了一跳。
殷木轻轻一跃,将三指搭在那石台的凹陷处,运起“连云双纵”,三下两下上了石阶处。虽然此处怪异,用不得灵力,但这点高度就算用自身力道,施展起归藏身法,也是毫不费力。但是不知为何,一踏上这高台,就有种眩晕感,全身似乎有种缩紧的感觉,似乎重力突然加强了。
昆吾少女看到这潇洒气度,不禁叫了声好,顿了一下,大声道:“你既然与那姓金的小子同行,想必也不是无名之辈,报上名来,免得待会没机会再言。”
殷木回头一笑道:“小子殷木,敢问姑娘芳名?”
少女自小在昆吾长大,不似大洛女子的矜持,朗声道:“我姓伊,名云。”
那些壮汉本来已认为自己必死无疑,谁知殷木他们突然出现,重燃生机,一时间又是感激,又是为高台上的殷木担心。
殷木不再言语,凝神一步一步沿着之前做着记号的石阶向上走去,走着走着,发现汗都出来了,这九步果然是按“二九四,七五三,六一八”排列,暗合归藏九章的阴阳数理,于是,轻轻一跃,双脚落到了这一排最西边的“坤”位的石板上。
石台下一众人看他毫不犹豫的跃身一跳,都是一阵惊呼。
连对他极有信心的金不言也是捏了一把汗。
大家担心的画面没有出现,一切都没有发生。
看到这里,地上萎顿的那些百姓都雀跃欢呼起来。
昆吾少女伊云一时斗勇心起,曼妙身姿一闪,三下两下也跃上石台,看到这每块一样的石板,银牙一咬,对准正中间一块就要跃去。她还没跃起,露出的半截雪白手臂已被殷木拉住。
纵是昆吾民风豁达,毕竟是被陌生少年拉着手,伊云还是俊脸通红。于是嗔怒道:“你拉我做甚?”
殷木松开手,也不言语,轻轻一跃至最边上的“离”位的石板上。
一切都发生的很快,大家还没来得及紧张,就看到殷木已经稳稳的站在第十一级的石阶上。
此时,伊云再想起之前选错石板的百姓惨状,不禁也吓得粉脸苍白。
殷木朗声道:“连走两阶,可以请你的手下送走六名百姓了。”因为他知道如果没有白衣人的带领,即使放了他们,也很难走出这石垒迷阵。
少女伊云已镇定下来,用昆吾语让一名白衣人带着六名百姓向出口走去。
殷木有些挑衅的眼神看着昆吾少女,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又准备向上跃。
这次殷木没有给她机会,直接跃到了靠近中间属“巽”一块石板上。
少女本来就是底气不足,这次看着又差点一命呜呼。干脆扭过身去,不准备再做尝试,让一名白衣人又带了三人出谷。
然后气鼓鼓的站在那里,心里终于明白上了这小子的当,也不正眼看殷木,就等着他攀一级,然后放一人。算来不到十八级,剩下的百姓就会全部放完了。
这边殷木的动作也很快,一步一步在向上爬。
踏上第十八级阶梯,他全身那种重力加强的感觉消失了,说不出的舒泰,似乎还能感受到身体里有了一丝丝的灵力。
这时,心里一阵熟悉的气息传来,脑海里传来清脆悦耳的声音:“这是哪里,好讨厌的感觉,是不是有臭鸟在旁边?”
青青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