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不知”,镜明苦笑,“这大概是谢景罹故意部下的陷阱,瑨都保不住了,他们可能一早就有移去承洲的可能,国民所得税中光承洲那块就占了百分之四十,如果他们占据了承洲,对我军可能大不利,不过属下很奇怪的新月国与我们隔着千里之路,竟然知道瑨国内乱的事,末将怀疑有人与新月国私通传信,趁虚而入”。
“你的意思是王妃”?谢丹瑄冷冷的问。
“王爷,王妃毕竟是新月国的皇子”,镜明趴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但他必须要说,“恕末将斗胆说一句,王妃突然消失,不可能是被人抓走,除非她自己想走…”。
“镜明,你当本王是傻子吗,这些话还用你来说,否则本王让你派人手看紧她干什么”,谢丹瑄强暗自心里的怒火,看向花柳,冷笑:“现在外面情况怎么样了”?
“南赫野的铁骑军已经到了城下和我军交战,百姓们不知道从哪儿知道新月国攻进来的消息,现在城中很乱,属下担心再这样下去会出事”。
谢丹瑄沉吟了会儿,说道:“他们竟然不听本王的话,昨日不是抓了几百个禁卫军吗,现在把他们全部带去城头,击鼓当着所有人的面乱箭射死,软的不行那就来点硬的,连尸体都不要留”。
“王爷,这样会不会太残忍了”,花柳打了个寒颤。
“本王就是要告诉所有人,谁敢忤逆本王下场就和他们一样”,谢丹瑄一扬衣袍,大步朝外面走去,“备马,本王要亲自去找王妃”。
寅时,外面不断的传来激烈厮杀的拼斗声,越来越清楚,上官宓大口吃饭心里琢磨着这座地牢应该离城门没多远,如果要处死他们的话很有可能是在城墙上,拖延战争对谢丹瑄没有好处,他应该是想要拿他们威吓谢景罹的军队。
“你可真能吃”,喂她吃饭的男人讪讪的看了一眼碗里只剩几口的饭菜,不由自主的打量了她几眼心想这么瘦的人能吃这么多。
上官宓回过神来,尴尬的抹了抹嘴,竟发现身体里恢复了点力气,顿时大喜,夺过他手里的碗把最后几口也吃光了,弄得对面的男人横眉瞪眼。
“你…”。
上官宓抬手把自己头发一扯,三千青丝落下,外面昏暗的灯光打在她脏兮兮的小脸上。
男人吃了一惊,惊声大叫:“你是女人——”。
这句惊叫的声音顿时引起了牢房里其他男人的目光,上官宓从地上爬起来,微笑的点了点头,大家都将目光投在她身上,牢房里一片喧哗声。
“吵什么吵”,带着将士走进来的于校尉大吼一声,“来人,把他们全部带出去行刑”。
牢房里顿时传来惊天动地的哀嚎声,那群侍卫也不管他们,押着他们就往外走,忽然里面不知道是哪个侍卫叫了一句,“于校尉,这里有个女人”。
“什么”?于校尉顿时拨开人群冲了进去,只看到黯淡的烛光里站着一抹清瘦的身影,见他走过来,她用力的抹了抹脸,虽然还是黑漆漆的,可不难看出她讨好的微笑和莹光涟涟大眼睛,仿似有说不出的惆怅和哀怨。
于校尉长年征战本就很少碰触女人,无端的监狱里冒出一个女人早就心里痒痒,但见她鼻是鼻,嘴是嘴,洗干净应该生的不错,但这个女子来历不明他必须小心点,厉喝,“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无助的睁大着眼睛,指了指喉咙直摇头。
“校尉,原来是个哑巴,反正她本来就是个死囚,不如咱们把她留下来好好玩玩”,一名面容猥琐的将士讨好的在他耳边劝说。
于校尉赞许的拍了拍他头,朝她招手,“你出来”。
她更加恐惧的直摇头,恳求的望着他们,一番挣扎后抬手解开自己的铠甲,露出一层单薄的里衣,额间的锁骨洁白如雪,她慢慢的朝于校尉走去,边走边解腰带,众人都呆滞又满怀期待的看着她,忽然之间她身体猛的朝于校尉撞了过去,于校尉原本还以为她是要投怀送抱的,直到肩膀忽然被她咬住,发出惨叫声。
一边的囚犯面面相觑后,又几个胆大的人也跟着扑过去,将于校尉压住,那群囚犯都是皇宫里的禁卫军,个个身怀绝技,虽然带了手脚铐,可是力道还是在,一时间牢房里一阵厮杀,有几个聪明的人趁机从地上爬起来将牢门堵住,不让外面的侍卫有机会进来。
上官宓抓起从头发丝扯下来的碧簪抵住于校尉的喉咙,原先为她吃饭的男人立即明白过来叫道:“你们再过来我们马上杀了他”。
外面顿时安静下来。
“你们这群死囚最好快点放了于校尉,否则我们一把火烧了这里”,一名中将面容无情的说。
大家又慌了慌,上官宓连忙朝他们摇头,她真是恨死了桑梨为什么偏偏把她弄哑。
“他们不会杀我们的”,喂她吃饭的那个男人忽然站起来说:“他们要把我们推入城墙上凌迟处死是不会在这杀我们的”。
上官宓讶异赞许的看了他一眼,不得不仔细打量了这名男子几眼,但见他浓眉大眼,目寒精光,狂蟒不羁,气势凌然,不似简单人物,她也顾不得男女之嫌抓住他手在他手心写了几个字。
男子仰头大声道:“各位,今天我们是在同一条船上,最好的结果是活着走出去,最坏的结果是死无全尸,横竖前面都是死路,不知道各位有没有决心为我们的生命做一次最后的赌博,今日我们要冲出这里,我们要逃出去,好不好”。
“好,惊鸿,我们都听你的”,禁卫军的副都统走出来高声说道:“反正横竖都是死”。
上官宓听到这两个字,吃了一惊,惊鸿?莫非是五皇子谢惊鸿?传闻这个五皇子是凉妃之女,这位凉妃没进宫之前是江湖人,因为生性粗鲁很快便让皇帝厌恶,她的儿子也向他母亲一样浪荡不羁不讨皇上的喜欢,不过他怎么会被困在这里?
“好好,我们要逃”,此起彼伏的喝声越来越响,这世上人最怕的是死,可是当人逼近绝路,为了活下去死反而不怕什么。
上官宓推了推被人压在地上的于校尉,用嘴努了努他身上的刀,又望了望那名叫惊鸿男子的手铐,眼睛一眯,透着决绝的狠意,簪子又朝他脖子里插进肌肤,流出鲜血。
“别——别杀我”,于校尉抖了抖唇,拿起腰间的刀忽然朝她砍去,上官宓早有防备,身体往后一仰,用身体再次把他撞倒在地,一群囚犯见他出尔反尔气愤的冲过去对他拳打脚底,直到他哀哀求饶,乖乖砍断了惊鸿的手脚链,很快每个人的手铐也陆续的被砍断。
外面的将士见他们一个个已经挣脱出来,狠下心肠命人放火,却不知此举更激起了大家的求生意念,一个个不顾生死的冒着浓烟冲了出去,杀声滔天。
上官宓正想跟着往外冲,身体忽然一抛,稳稳的落在谢惊鸿背上。
“女人,你给爷我躺好了,看爷今天怎么收拾这群狗贼”,谢惊鸿一手抓住他胳膊,横起到一路杀了出去,血腥四溅,耳边都是刀入肉的惨烈之声,听得人触目惊心,上面已经燃起了大火,谢惊鸿脱下自己的铠甲裹在她身上冲了出去,阳光落在脸上,上官宓闻到一股烧焦味,一抬头,谢惊鸿一张脸被熏的黑乎乎的,发尾和裤脚也着了火,她吃了一惊,一咬牙,往他身上一扑,来回的滚了几滚,压的谢惊鸿连连直叫。
“奶奶的,你想压死老子,不要命了”,谢惊鸿嘴里骂着,直到两人都精疲力竭了,躺在地上,互看一眼,全部脏兮兮的像两个黑人,顿时同时大笑起来。
不过笑着笑着谢惊鸿就没笑了,伸手把她身上的铠甲合拢,目光闪烁。
上官宓低头一看这才发现里面的衣服因为刚才滚动滑落出来了很多,脸部大红,来不及多想,无数箭朝他们飞射了过来。
“该死——”,谢惊鸿低咒一声抱起她飞身躲开。
上官宓四下望了望,看到后面的城墙,急的直扯他肩膀。
“各位,我们杀出一条路,先退上城墙”,谢惊鸿大刀一挥,每个人都一样,手齐、刀落,鲜血四溅,一个个倒下,一个个又涌过去,只为活着…。
上官宓铠甲上全部是血,她望了一眼在血泊里挣扎的人群,深深的悲哀涌上心里头,她不明白谢丹瑄为什么非要登上皇位,为了那个位置,多少人的鲜血为他在铺路,难道他就没有一丝凄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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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本王打,一个一个的往死里打”,王府里,只有板子和谢丹瑄冰冷的吼声,一群群奴才、侍妾跪在地上连大气也不敢喘。
“你们给本王看清楚了”,谢丹瑄怒容满面的指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几个婢女几个侍妾,“再不说的话这群人就是你们的下场,究竟是谁把王妃藏起来了,平白无故三个人不会无缘无故失踪,今日你们不说,本王便一个个的来,小到看门的,大到侧妃,本王谁都不放过”。
萧槿兰跪着爬出来哭道:“王爷,臣妾们真的不清楚,求您看在臣妾肚子里的孩子放过素红吧,她完全不知情”。
“侧妃,你知道吗,本王一直以为你很贴心懂事”,谢丹瑄眯起了凤眼,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可你却一再的拿肚子里的孩子威胁本王,你是仗着本王的宠爱胆子越来越大了,说起来本王倒是十分怀疑这件事和你有关了”。
“王爷,臣妾看倒未必”,一袭红衣的相思忽然走出来说道:“臣妾认识侧妃多年,侧妃为人和善谨慎,绝不会做出这等事,更何况侧妃就算要下毒也首先要埋毒,可是那三位丫鬟中的毒实属罕见,侧妃怎么会有呢”,说罢,盈盈一笑的目光落在桑梨身上。
谢丹瑄皱眉缓缓扫向一边的桑梨。
桑梨心里“咯噔”一跳,正想站出来,外面忽然传来紧急的通报声。
“报,王爷,关在地牢里的三百名囚犯逃了出来,由五王爷带领躲上了南门城墙之上,现在情况混乱,公开杀弟恐怕对王爷名声不利,四王爷让属下来请示王爷一句该怎么办”。
“一群饭桶,本王亲自去”,谢丹瑄阴冷的看了一眼桑梨,拧眉,快速离开了大厅。
王府外,几个人从巷子里走出来。
“殿下,公主忽然不见了,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白佑焦急的看着上官倾。
“碧儿到现在都没消息,一定是出了事,谢丹瑄刚才一通审问肯定惊动了凶手,你和羽修去监视府里那几个侍妾,本王去看看谢丹瑄他这么急急忙忙的要去哪”,上官倾吩咐完飞身跃上屋顶,沿着谢丹瑄的马蹄声朝南门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