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师妹把我想的太坏了些”,伴随着醉人的笑声,一抹鲜红的身影从假山后面走出来,虹裳霞披,钿璎累累,两颊上几抹胭脂,明媚妩媚动人,“有时候我还是会施施好心救救师姐,不过会不会让你平安出府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是啊,是我太高估萧槿兰了”,那是个温柔谨慎的女子,又怎么敢公然派人来棠梨苑呢,“可是我实在想不到你会在那几个丫鬟身上下毒,师姐,你根本就不配学医,我更不该‘蚕莹医经’传给你”,上官宓几乎是咬牙,她没想到自己是神医,却败再桑梨的手里,也是她自己疏忽,“我真不清楚哪里让你恨的非要置我于死地,我离开这里也不会影响你的地位,更不可能抢走谢丹瑄,师姐何苦做的这般绝呢”?
“师妹,你不觉得我们很有缘吗,以前是同门,现在又共侍一夫”,桑梨看着她虚弱的脸憎恶的冷笑,“可是我每次都输给了你,所以现在只有你死了,王爷才能彻底断了那份念头,我才能高枕无忧,不过我不会让你死的那么容易,我让你生不如死…”。
她恶毒的声音如魔音般,她的脸越来越模糊,化为一缕白色的烟雾,上官宓终于撑不下去“砰”的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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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震耳欲聋的擂鼓声好像从天际传来,耳膜震得快要被炸开了,鼻子间涌进的全是腥涩的霉味,生命力在一点点的消失。
吃力的睁开迷茫的双眼,入耳是凄惨不绝于耳的哀嚎声,四周是晕黄黯淡的光芒,这好像是一间牢房,周围密密集集的坐满了脏兮兮的人,暗不见天日,身子躺的地方湿漉漉的,气味难闻的令人几乎呕吐。
“来来来,吃饭啦吃饭了,吃完最后一顿饭好上路”,外面忽然传来不耐烦的声音,她身边的人一阵骚动,脚、手背、被人踩过,她吃痛的连连“啊”了几声,可是在这样的地方没有人会在意她的生死,她挣扎着爬起来,一名穿着将士铠甲的粗壮男子把饭扔了进来,有人像狗一样扑过去抓着吃起来,但也有人冷冷的看着,“我警告你们,我是禁卫军副都统,最好快把我们放了,皇上马上就会带兵过来,到时候死的就是你们,”。
“去你的”,大将用力的踢了一脚说话的男人,鄙夷的冷笑,“我管你什么副都统,正都统,王爷已经攻进了皇宫,你们那狗皇帝早跑了,你们也活不了多久了”。
“谢丹瑄无耻奸贼,叛国贼,天理昭昭,会遭天谴的”,男人气愤大声说。
“******,爷现在就砍了你——”,大将说着就要拔刀。
“哎,于校尉,我看还是算了,和他们计较什么,反正这些人明日就要行刑了,咱们喝酒去”,另一名看起来年轻的男子拉住他说。
“说的也是,现在杀了他们还便宜了”,于校尉冷哼的收起刀,和那名年轻男子一同走了。
牢房里顿时传来一片哭声和骂声。
上官宓看了牢房里一群人的衣着,然后看了看自己身上不知何时换上的铠甲,多少明白了点,谢丹瑄现在已经造反了,谢景罹带兵跑了,这些人原来应该是谢景罹的手下,现在都成了俘虏,自己也被桑梨扔了进来,从刚才那两个人对话来判断,明天他们就要被处斩了,怎么会这样…。
她躺在水里的手脚一阵发凉,身体里没有一点力气,醉云和听月也不知道去哪了,她宁愿桑梨一刀杀了自己也好过现在成了谢丹瑄的阶下囚,现在这个样子就算她死了也没人知道,更糟糕的是死在谢丹瑄手里。
不行,她不能就这样束手就擒。
她拍了拍身边的人,是个蓬头垢面的男人,他回头看着她,上官宓张了张嘴,喉咙里竟连一点声音也发不出。
她震了震,再次拼命的张嘴,还是说不出话。
“原来你是个哑巴”,男人怜悯的说:“没关系,反正明日我们就要死了,看你瘦不拉几的,没饭吧,你要不要吃几口,明天也能做个饱死鬼”,男人把吃过的饭放进她手里。
上官宓看着看着油然感到一股绝望,她自诩自己聪明,没想到来了瑨国后连连碰壁,先是谢景罹,然后是谢畅音,现在又是桑梨,谢丹瑄,莫非她真的就要死在这里了,上官宓就要在这个鬼地方莫名其妙的死了,连死了大概都没人会知道她死了。
“怎么不说话了,快点吃啊,唉,看你傻愣愣的”,那男人直叹气,“我知道你怕死,可是谁想死呢,你看这里面小的还只有十四岁呢,我只盼明天我们能留个全尸”。
上官宓瞪大眼睛看着他。
“你不明白吧”,男人又说:“瑨都还有很多不满瑄王的,也许城外还有皇上的军队,瑨王要登基必须先立君威,如果今晚瑨国还没镇压下来的话,明天我们就会被他拿来立君威,听刚才那两个校尉的话里很有可能会五马分尸”。
上官宓脸上煞白如雪,桑梨这招还真绝了,现在估计她连遁地都没法逃了,完了,她该不会真死在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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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銮殿,红红的地毯一直沿着阶梯笔直向上,宛如天梯,金色的龙椅闪闪发光,一抹暗红的人影高坐在宽敞的龙椅之上,头戴金冠,炮声,杀声从很远的地方飘进来显得别样的寂寥,唇边溢起暗沉的笑声,他缓缓抬手解开眼睛上的纱布,入目金銮殿外是暗白的鱼肚皮,一阵晨风卷进来,火红的衣衫般在风里漫卷,愈发衬得一头漆黑的发宛如黑缎在半空里飘拂。
他看着自己的手忽然笑了,仰头狂妄的大笑起来了。
瞎了三年,他终于能看见了,他也终于登上了这张皇位,不枉费他苦心布置了这么多年。
“王…王爷,您看得见了…”,走进了的镜明和花柳看到高位上狂傲的男子微微一凛,不敢多看一眼的跪倒在地。
“桑梨的药还真是有用,不枉费本王将他留在身边多年”,谢丹瑄凛然微笑的从阶梯上一层层走下来,眼神睥睨着地下的人,“王妃呢,马上接她进宫,本王要见她”,他终于能亲眼看看他了。
镜明惊恐的匍匐在地,“王爷,属下刚才收到来报,王妃不见了”。
“什么”?谢丹瑄微笑的脸色一凝,抓起他的衣领,寒声道:“她不见了,本王不是让你好好派人盯着吗,哪怕是一直苍蝇都不能飞进去,镜明,你给本王好好解释”。
“属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守卫的人说看到几个送水果的宫女进去,然后王妃把她们都带进了房,之后就出来了,可是后面守卫发现她们一个下午都没出来觉得不对劲,才发现那几个宫女都脱了衣服死在房里”,镜明颤抖的说,谢丹瑄的愤怒出乎了他的意料。
“死了”?谢丹瑄幽黑的眼底深不可测,“你的意思是王妃杀了她们然后换了她们的衣服逃走了,为什么正好是三个人,本王不是说过谁都不可以去打扰吗,那三个丫头是谁指使的”。
“属下调查了一遍,那三个丫头是府里新来的,平时就在厨房打杂,不知道怎么跑棠梨苑去了,后来又盘问了一遍后门的守卫,也没看到可疑的人出去”,镜明也烦躁不已,好端端的三个人突然就不见了,“属下怀疑王府里有人帮助王妃”。
“倾儿你就这么想离开本王”,谢丹瑄强自暗下种种悲伤的情绪,“你们速速封城门,挨家挨户的搜,一个都不要放过,昨晚兵荒马乱本王不信她已经出了城,府里的人全部给我软禁起来,一个个的审问,本王不信问不出来”。
“王爷万万不可”,镜明和花柳脸上同时骤变,“末将正想禀报南赫野带领三千精兵攻过来突袭刘将军的军队,顺利让谢景罹和皇后退去了承洲,而且刚收到消息新月国突然带兵突袭边关,多处失守,现在城中兵力有限,无法分散兵力寻找王妃,王爷,大事为重”。
“南赫野不是死了吗”?谢丹瑄勃然大怒,“当日他中了剧毒怎么又活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