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阳早已有所准备,就地一滚推开细奴逻,两人起身后背靠大树,前面第一个提刀上来的正是刚才那个黑衣人,苏阳拔刀在手笑道:“从背后偷袭可不是什么英雄好汉的行径。”
黑衣人见一击未中,定住身形道:“原来还是个练家子。可以啊!”
谭头本来以为一下便能结果了苏阳,谁知黑衣人竟然失手,也是有点意外,拔出剑来便亲自向苏阳刺来,苏阳刚习得精妙的刀法,自然更是不怕,犀渠刀法本来就是在于迅疾诡秘,料敌要攻尚未攻之时。
谭头哪里料到苏阳比自己快这么多,刚动两步,苏阳一式“逢冲暗动”已然欺到身前,刀身一晃,左手已经擒住了谭头的腕关节,完全是惯性的一招“图穷匕见”,只听一声撕裂声,刀已经完全插进了谭头的胸口。
谭头兀自还未反应过来,自觉左腕被拿,猛然便胸前一凉,一阵热流便涌了出来,谭头还不相信刚才这一切,睁大着眼睛道:“你是人是鬼?”,已然跪倒在地,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
旁边黑衣人也是惊恐万分,大喊道:“兄弟们,一起上,给谭头报仇!”
苏阳持刀后退到树下,一惊发现细奴逻不知去向,还来不及思索,众人已经呼喊着提着兵器冲了上来,苏阳正欲发出袖箭,突然正冲上来的人竟然人仰马翻,蒙头的蒙头,捂胸的捂胸,苏阳大奇,挥刀砍倒第一个冲到的人,抬头定睛一看,原来细奴逻已经爬回到了树上,手上拿了一个带子还在树上发射飞石,竟然百发百中,打得一堆人抱头捂脸不敢前,苏阳也是暗暗叫好。
眼看这个空隙,苏阳大喊一声:“细奴逻,下来,撤了!”
细奴逻如同灵猴一般已经跳下大树,苏阳断后,细奴逻牵马便向密林深处跑去。
苏阳也不知道这伙人还有没有同伙在附近,只得在夜晚的密林深处穿行了良久,两人终于在一条小溪边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苏阳喘着粗气笑问道:“你哪里学得这般神奇的绝技?”
细奴逻同样也是汗流浃背,喝了口溪水道“这哪是什么绝技,爬树,打猎,甩飞石索,训鹰训狗,不就是我们山里人天天干的吗?”
苏阳恍然大悟,突然想起了藏族人甩乌尔朵逼退狼群的事情来,不禁哈哈大笑。
这时已经是快接近凌晨了,天色稍亮,两人在溪边休息了一会,苏阳把衣服上的血迹洗干净,牵马出了林子,辨认了方向剑门关出发。
剑门关是当年三国时代便以险而天下闻名的关隘,号称入蜀咽喉。剑门蜀道两侧断崖峭壁,直入云霄,而要经过剑门蜀道便要先经过一段参天古柏组成的长廊,叫翠云廊。一路风光怡人,两人经过昨日一战,现在算是放松下来了,骑着马在古道上驰骋。半日便来到了剑门关。
到了剑门关下的市镇,此处是来往客商聚集之地,苏阳也发现了上官家的商铺,苏阳大喜,当即进店亮出腰牌,店主见是泉州来人,自然不敢怠慢,好酒好茶伺候自然不在话下,两人吃饱喝足便更换了马匹,店主又奉送了一些银两衣物,苏阳又让店主替细奴逻写了一张上官家的过所碟,自此细奴逻也算在中土有了身份,不再算流民了。
过得剑门关,回望过去只见城楼横匾上四个大字“长安在望”。看得人心里已经到了长安了。两人下得关口,此时也是深秋,益州还是秋高气爽,阳光明媚,而秦岭蜀道已经有了几分萧瑟,路上行人也不多,两人刚换了健马,脚力快了不少,通过昭化,两人稍做停留,再往前行便离开蜀地了。
山路在崎岖中蜿蜒盘旋,一边是巍峨群山,一边是万丈深渊,有些地方人必须下来牵马前行,鸟道是在万丈绝壁上开凿出来的一条栈道,低矮处必须人弯腰才能通过,人都尚且费劲,何况还牵着马,细奴逻不敢看深渊,道:不想蜀道竟然比我滇区山路还难走这么一万倍。
苏阳是平原上长大的人,虽然也曾在军队时有过山地训练,但是这种极险的高山确实也是第一次走,好不容易爬完一段山路,两人来到一座峰顶,心有余悸,吹着山风吃了点干粮,大叹蜀道艰难。
连日无话,两人风尘仆仆便来到了长安,长安作为大唐的都城,香烟馥郁,箫鼓喧阗,灯火盈门,笙歌迭奏,两人都看得有点目不暇接,两人随着人流由延兴门进城,长安城以朱雀大街为中轴线整个长安被分为了棋盘大小的108个坊市,在泉州时上官弘便告知苏阳,自己的儿子上官羽住在平康坊,于是两人打听好路线,就前往平康坊,平康坊是外来进京的官员商埠驻京人员最集中的地方,也是青楼酒肆最集中的地方。不过现在还是贞观年间,青楼酒肆尚没有后世那么繁盛。
两人牵马过了东市,前面便到了平康坊了,上官家的家府便在平康坊的东侧,近邻东市。两人牵马到了府门前,苏阳把上官弘所写的信交给门房,门房一见竟然是自家阿郎由老家泉州发来的书信,哪敢怠慢,慌忙进去找上官羽,不到一会,一个三十来岁,头戴短脚幞头,身着紫色圆领胡服的男子快步便走了出来,双方作揖行礼后,上官羽便将两人引进了内室,上官羽奉茶道:“出门也有半年之久,见到家父亲笔家书也是倍感亲切,苏郎一表人才,家父甚为倾慕,也在信中提及,长安的一切我自当妥当安排。?”
苏阳谢道:“上官前辈谬赞了,其实我离开泉州时,也并没有想到长安有什么事情,只是想到处走走看看,不过后来在路途上发生了一些事情,现在倒是有要事必须面见李靖将军,如上官兄能引荐自然最好。”
上官羽奇道:“贤弟何事必须面见李将军啊?”
苏阳道:“我也是受人之托,我在经过龙虎山时认得一栖云道长,是他有事托我转话于李靖将军。”
上官羽道:“莫非是那个医术通神的的世外高人?”
苏阳道:“正是。”
上官羽想了想道:“那便好办一些,贤弟有所不知,李将军的府邸其实就在这平康坊内,但是所谓市农工商,我等哪怕富甲天下,地位还是最低,李将军位极人臣,可不是我等想见就能见的。”
苏阳道:“那该如何才能见到李将军?”
上官羽道:“这样,我先备下一份厚礼,现在是李唐天下,当今圣人也奉道家李耳为始祖,众人均崇尚黄老之学,贤弟可以栖云道长的身份去拜会自然最妥当。”
苏阳想想也有道理,起身道谢。
当夜上官羽摆上家宴热情款待了二人,又吩咐下人多备些礼物好明日去面见李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