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瞬间在饿夫子心中溅起了阵阵涟漪,那感觉就像是长久处于黑暗中的人,突然被一束光照在了眼前一样,充满了温暖和希望。他并不知道乐天说这句话的确切含义,但至少能感受到不是出于恶意,就没有急着说些什么,只直直地看着乐天。
乐天见饿夫子盯着自己,意识得到他对自己说的话感兴趣,想听下去,于是便提高了几分语调,用一种很真切的语气说道:“就是啊,我本以为自己是个孤儿,连从哪里来的都不知道,在高家村……嗯,就是我现在生活的地方,被村子里的孩子欺负了整整十年,这些经历让我一直认定自己是个不幸的人。但今天听您说起这‘饿鬼坟’下的亡魂,我才发现,原来世界上还有那么多比我更不幸的人,算是给我涨了一番见识……他们之中,可能很多也是孤儿,在战乱连连的年代,不可能过得比我还幸福;他们决定不了自己的去处,决定不了自己的生死,就连死后也决定不了该埋在哪里,只能被遗弃在这荒郊野外,成为人们口中那些要为了一口吃食而争斗的‘饿鬼’……真是太悲惨、太可怜了!”
听完这话,饿夫子就明确知道乐天是出于一种同情的眼光,去看待这地底下的数万亡魂,感觉非常暖心,像是找到了知己一样。毕竟自己在这里守了半辈子的墓,就是出于同情这些在战场上拼命厮杀,最终却落得如此下场的人。
比起那些只知道追名逐利,不管天下百姓生死存亡的大权势者,能对这些因战丢命的亡魂有一种悲叹惋惜之情,也算是人世间中,未被泯灭良知的一员了。一瞬间,饿夫子甚至在心中这样想象着:“若乐天是掌管这天下的最强者,这世界会怎么样呢?‘饿鬼坟’还会存在吗?”于是,回过神来,他就认真地问道:“假如你是世界上最强大的那个人,将来有一天,面对一场不可避免的战争,你会怎么做呢?”
本就沉浸在对亡魂们深深的惋惜中,一听到这样的问话,乐天想也没多想,就直截了当地回道:“那我会尽全力阻止交战双方啊!如果实在阻止不了,那我就与正义的一方并肩作战,面对邪恶的那方,全力挫败他们的战斗意志,击杀他们的头领……嗯,毕竟‘擒贼先擒王’嘛,这样应该就可以避免太多无辜的牺牲了。”
一听这话,饿夫子哈哈大笑起来:“天真!哪有什么‘正义’,什么‘邪恶’啊!战争从来只有‘胜利’和‘失败’,成王败寇,胜利的那一方永远代表着正义,从古至今,都是如此啊!太天真了。”话语一出,他又沉思了片刻,转口很严肃认真地对一脸茫然的乐天问道:“要是你有那个能力,你真的会这样做吗?”
乐天还在思考着那些“正义”、“邪恶”、“胜利”、“失败”的意思,并没有真正听懂饿夫子所说的话,但既然都这样被问了,就只提高声调,认真地说道:“当然啦,我一定会这么做的,我刚才就默默地把它加到我的梦想里了!”说完便龇牙眯眼笑了起来。
这话一出,慷慨激昂,充满力量,在这两个年龄相差七十多岁的人心中,瞬间都燃起了一寸烛光,给予了饱含着希望的光明和温暖。
“是吗?”饿夫子平静了下来,又往火堆里多添了几块木柴,再狠狠地盯着乐天问道:“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嗯,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一定放在心里。”
见乐天说起这话非常认真,饿夫子就不自觉地相信了他:“好,那我就教你一些东西,不算很厉害,但足能助你一臂之力……希望你能记住自己说的话,全力拼搏,努力奋斗,不断成长,将来成为统治世界的‘化帝’!”
“诶?”乐天满脸疑惑地问道:“教我什么东西啊?什么‘化帝’啊?我听不懂!”
饿夫子看了他一眼,自信地笑了笑:“你仔细看着,别眨眼!”说完就伸出双手,做出手势,一手放在嘴前,一手指着火堆,喃喃道:「借物化形·大火球」,咒语一出,只见那火堆立即迅速烧旺起来,巨大化成足足有三米多高的火球。
一旁的乐天见此情形,目瞪口呆,直呼过瘾,那个迅速巨大化的火球直接把他逼到了一边。然而站得老远依旧能感受到一股强大的热气扑面而来,他伸出手来想摸上去,结果还没怎么靠近,就被烫得不自觉地缩回来了。
如此真实的感觉,让他不敢相信,一下觉得火球是幻觉,一下又觉得是自己产生了错觉,直到捡起一根干柴,靠近火球被烧起来以后,他才意识到这不是幻觉也不是错觉,就是切切实实的大火球。
饿夫子看乐天已经见识到了这样的力量,就慢慢地收回了化形,而后真切地说道:“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第二件事,你今天所见的那一条大蛇也是这么来的……”
“嗯?”乐天不自觉地回忆起了下午抓“龙纹蛇”时遇到的怪事,片刻后就恍然大悟,后知后觉地说道:“哦!哦哦哦!原来是这样,难怪之前方大哥就跟我提到过‘化形’,刚刚我也见你念了一句咒语……什么……‘借物化形’,是这样吧?原来那条大蛇就是这样被变大的啊!”
“哈哈,你挺聪明的嘛,就是这么回事,只是我不知道到底是谁把它变大的……嗯,别的就不提了,都过去了,我想说的是,这样的力量,你想学吗?”
“想学,想学啊!”乐天激动地手舞足蹈起来,笑得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线,痴痴地看着饿夫子:“您能教我吗?”
“当然可以,不过有很多东西你需要知道……然而今晚时间不多了,我只能教你一些必要的东西,之后更多的知识,需要你自己去学习。大概需要三年左右的时间,才能有所突破。”
“三年?”一听这话,乐天无奈地问道:“啊,需要这么长时间?”
“当然啦,我所能教你的东西,只是皮毛,你以后肯定会学习更多东西的,只需要长时间的积累,必然会大有长进。你需要记住的是,今晚我所教你的东西,叫‘意念化形’,你可以静静地自己练习,但决不能在人前炫耀,除非必要,否则不能轻易使用。这是我对你的要求,不需要你报答我什么,只期盼你好好修炼我所教你的那一点东西,以及心术,迟早有一天,成为‘化帝’也不是不可能的!”
“嗯,我记心里了。”乐天见饿夫子如此认真地对自己说道,便无意去怀疑什么,却有一个大大的疑问无法释怀:“饿夫子,你要教我的东西,跟心术,以及‘化帝’,有什么关系啊!为什么你会对我提出那样的要求呢?”
“在向你解答这些疑问之前,我先给你‘开慧’,这一点你不需要知道什么,只静静地按我的要求去做就行了,其他问题,等开慧之后再回不迟。”
“好的,那就听你的。”
在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饿夫子让乐天盘腿坐在自己面前,闭着眼;他则不断重复的念着什么“意念开慧,借识化形……聚意于心,神念同化……”之类的咒语,同时右手做着手势,直指乐天眉心。
在黑暗中,一股股肉眼不可见的力量,通过饿夫子的右手中指传入乐天身体,并逐渐分散到了乐天的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