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像东匈奴贤王这种喜欢发动攻击的匈奴人并不多,大部分匈奴人依然沉浸在成立新帝国的喜悦中,人们都开始效仿冒顿时代的游牧生活,希望在经历了数百年的跋涉后歇歇脚。于是,匈奴的人口开始急速增加,这些人日后将成为匈奴的中流砥柱。
人口多了,匈奴帝国的地盘有限,就造成一些地方人口密度较大。为了缓解这一压力,大量的匈奴新生代开始涌入南俄草原,不断冲击着邻近的日耳曼人。此后,南俄草原成为匈奴人的地盘。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批占有此地的黄种人,在以后的1000年里,南俄草原一直为黄种人所有。
阿兰人也出现人口过剩的局面,于是迁移到了巴诺里亚北部,和属于日耳曼族的汪达尔人和瑞维人做了邻居。
也许正是因为共同面对着人口过密的压力,匈奴人、阿兰人和日耳曼人比邻而居,相处得非常融洽。
匈奴人会休整多久呢?他们还会发动新一轮的战争吗?
§§§第五节乌尔丁大单于的野心
讨好罗马
时间飞快地流逝着,匈奴人休整多年后,开始了新的西征。
这时,匈奴帝国的领袖是乌尔丁大单于。他之所以发动西征,是因为无意间得知潘诺尼亚(主要在今匈牙利)的德涅斯特河以西有一片肥沃的草原。
只要是草原,就应该属于匈奴。这就是匈奴人的野心。于是,乌尔丁大单于率军向潘诺尼亚地区挺进。
虽然匈奴人抢掠的目标是潘诺尼亚,但沿途的城市他们一样没有放过。
匈奴大军渡过多瑙河,抵达了第一站——东罗马帝国的巴尔干岛。
此时的巴尔干岛由哥特人掌控,只有少数罗马人零星分布在哥特人中间。匈奴人暂时不想跟哥特人起冲突,就把矛头指向了当地的罗马人。
可怜这些罗马人,他们马上就要面临一场屠杀,但他们的国王阿尔卡狄乌斯正忙着和弟弟——西罗马帝国皇帝霍诺留争夺财产,而无暇顾及巴尔干岛的危机。
情急之下,抵御匈奴侵略的任务落在当地总督色雷斯头上。色雷斯心知打不过匈奴人,就硬着头皮去找乌尔丁单于求和。
可是,乌尔丁大单于很不给他面子,指着太阳说:“凡是阳光能照耀到的地方,只要我愿意,我都能够征服。”色雷斯怏怏离去,回到巴尔干岛后马上收拾行囊,准备逃命。
出乎色雷斯意料的是,匈奴大军无心在巴尔干岛恋战,突然折向西北,杀奔潘诺尼亚地区。匈奴人的离去,让东罗马皇帝对其产生了好感,这为以后两国的“合作”创造了条件。
匈奴大军很快就占据了潘诺尼亚地区,把臣服于匈奴的阿兰人迁移到了这里。
从潘诺尼亚回来后,乌尔丁大单于意识到要想长期在欧洲立足,匈奴和东、西罗马帝国之间肯定要大战一场。但他暂时还不想攻打罗马,也许是出于对罗马国实力的顾虑,乌尔丹大单于没有一击必中的把握,因此最初对罗马还是比较友善的,甚至经常扶助罗马。
公元400年秋,一个名叫盖尼亚的东罗马将军发动叛乱,迅速攻陷了首都君士坦丁堡。
可是,盖尼亚没有料到,君士坦丁堡的人民为了维护罗马的尊严和荣誉,竟然自发组织起来,在夜间突袭了盖尼亚的营地。盖尼亚猝不及防,仓皇杀出重围,带领残部逃到了多瑙河沿岸。
也是活该盖尼亚倒霉,匈奴乌尔丁大单于正想和罗马建立友好关系,就毫不犹豫地割下了盖尼亚的首级,打算送到君士坦丁堡,献给东罗马皇帝。
匈奴使团来到君士坦丁堡后,东罗马皇帝喜出望外,立即亶布匈奴人是罗马帝国最友好的朋友,还特意为此建造了一根凯旋柱,携刻上匈奴骑兵的英姿。
这次事件之后,又有一起突发事件促进了匈奴和罗马的友好关系。
公元405年,一个名叫雷大盖斯的哥特首领出兵突袭罗马的巴诺尼亚省。罗马军队匆忙应战,被这批哥特军队杀得大败。
巴诺尼亚省总督斯提里科抵见势不妙,只好备下重礼,向匈奴乌尔丁大单于求助。
这是罗马帝国第一次向匈奴借兵。乌尔丁大单于表现得很慷慨,马上亲自带领一万骑兵去救援罗马。
哥特军队情知不敌,马上转战,随即向罗马帝国的腹心——意大利进发。然而,当他们来到一个叫法哀苏里的地方时,遭遇了西罗马军队的袭击以及匈奴骑兵的追杀,结果全军覆没。
不过,哥特首领雷大盖斯却侥幸逃脱了。他联合了巴诺尼亚的三支部落——汪达尔人、瑞维人和阿兰人,共同进入法兰克人盘踞的高卢(地盘相当于今天的法国),又开始不时的对罗马帝国进行骚扰。
罗马帝国对雷大盖斯真是烦透了,但又无法将之一网打尽,只得增强防备。
这两起事件令乌尔丁大单于深受启发,他认为在攻打罗马的条件不成熟之前,让西哥特人到罗马帝国折腾一番,不失为一个良策。
西哥特人能够顺从匈奴的意图,去攻打罗马吗?乌尔丁大单于究竟要采取什么样的战略呢?
借刀杀人
西哥特人很听话,他们在首领阿拉里克的统率下,开始进犯西罗马帝国。
公元408年,阿拉里克带领西哥特人直击西罗马帝国首都——罗马城。
罗马城防备森严,占地面积庞大,西哥特人无法一举攻破,只得渐次侵袭。
阿拉里克指挥西哥特大军包围住罗马城,封锁了12座城门,并日夜坚守进入罗马城的航道,禁止任何船只往来。这样,阿拉里克就切断了罗马城同外界的一切联系,让罗马城孤立无援。
罗马在历史上是一个神圣不可侵犯的城市,一千多年来从未遭受如此沉重的打击。罗马城内的人民懦弱无能,除了咒骂阿拉里克外别无他法。
让罗马人感到头疼的是,阿拉里克将罗马城围得水泄不通,却不急着攻城,只等着罗马人主动来求和。
罗马人确实也倒霉,一场大饥荒突如其来,饿死了很多人。就连那些拥财万贯的元老们,也无法找到充足的食物。无奈之下,元老们只好派出使者,跟阿拉里克谈判。
见到罗马使者后,阿拉里克轻蔑地提出了议和条件:“你回去跟罗马城的人说,交出他们所有的财物,不管是共有的还是私有的,还要交出贵族们所有的不动产,并释放西哥特人出身的奴隶。”
使者壮着胆子问:“那你准备给罗马城的人留下什么呢?”
阿拉里克说:“他们的性命。”
使者感到很伤心,干脆强硬地质问:“你可知罗马城还有多少士兵吗,他们每天都在操练,你提出的无理要求会激怒他们殊死反抗。”
阿拉里克哈哈大笑着说:“那就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大概是西哥特人在罗马城外也没有足够的粮食吃,阿拉里克后来主动降低了议和条件:5000磅黄金、30000磅白银、4000件丝绸袍子、3000件上等红衣服和3000磅胡椒。
罗马城的人想方设法凑齐了这些东西,赶紧送给了阿拉里克,生怕他改变主意。
阿拉里克很信守承诺,收了东西后,马上撤离了围攻罗马城的西哥特军队。
阿拉里克带着丰盛的战利品来到了卡尼省,这里是西哥特籍奴隶的避难所。奴隶们为了摆脱罗马人的束缚,大批投到了阿拉里克麾下。
实力壮大后,阿拉里克卷土重来,再次发起对罗马城的进攻。
罗马城的人情知敌不过阿拉里克,赶紧派使者议和。
不知阿拉里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竟然要求西罗马皇帝任命他做罗马军总司令。
罗马人对阿拉里克的议和条件产生了质疑,以阿拉里克的实力,做西罗马皇帝都可以了,何必只做区区司令。
为了恭维阿拉里克,西罗马的元老们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废黜皇帝霍诺留,另立和阿拉里克关系很好的阿塔卢斯做皇帝。
阿塔卢斯上台后,立即封阿拉里克为西罗马军队总司令。可是,阿塔卢斯实在不是治国的料,阿拉里克一气之下又废黜了他。
这样一来,原皇帝霍诺留又掌权了,开始变得强硬起来,拒绝和阿拉里克讲和。
霍诺留的强硬绝对是错误的举动,这激化阿拉里克下定决心进攻罗马。
公元410年夏季,罗马城内的西哥特奴隶主动做阿拉里克的内应,打开了罗马城门。外面的西哥特大军长驱直入,对罗马人进行了残酷的报复:大批市民被杀、房屋被烧毁、妇女被奸污,只有一些基督教的教徒躲在教堂里幸免于难。
罗马城这座神圣的城市,就这样被西哥特人这种蛮族毁坏,罗马的威严与光荣一夜间消失殆尽。
看着满目苍夷的罗马城,阿拉里克也不忍心在这里久留了,于是率领大军来到墨西拿海湾,然后大造船只,准备渡海到西西里岛,建立梦想已久的西哥特王国。
也许是阿拉里克坏事做得太多了,他受到了上天的惩罚。
渡海途中,西哥特人的船只遭遇了突如其来的大风暴,人员损失惨重。阿拉里克本人也染上了疟疾,不久就撒手人寰。
这之后,阿拉里克的儿子阿道夫斯成为西哥特人的首领。他返回罗马和霍诺留皇帝讲和,接受了将军头衔,然后率领部众来到日耳曼人的聚居地——高卢。
匈奴乌尔丁大单于听闻西哥特人洗劫了罗马城,也不甘示弱,出兵占领了罗马的巴诺尼亚省。不过,匈奴的这次出击只是想示威,实质上并未对东罗马帝国造成多大的损害。
东罗马帝国的使者见到乌尔丁大单于后,恭维他为“多瑙河以北所有蛮族的首领”。
乌尔丁大单于听到这个称号后非常得意,不禁变得骄傲自大起来。一次,他率领部下去罗马边境劫掠,当他携带大量战利品回国的途中,突然遭到罗马人的袭击。许多部下平时都看不惯骄傲的乌尔丁大单于,竟然丢下他逃命去了,乌尔丁差点就埋骨他乡。
受到这次事件的打击,乌尔丁大单于不久就离开人世,匈奴帝国陷入群龙无首的境地。
匈奴是一个崇尚英雄的民族,在英雄的带领下,他们能迅速崛起,但如果没有了英雄的领导,他们很快就会暗淡无光。
乌尔丁大单于死后,匈奴帝国沉寂了下来。直到十多年后,又一位匈奴英雄——阿提拉崛起了,匈奴帝国由此又一次进入鼎盛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