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迟倏然转头,轻轻甩起亘长的火红衣袖,邪魅一笑,挑起眉凝视那个缩在床角的凌念白:“丫头,过来。”
小白连忙用力摇头,一双小胳膊紧紧环抱着自己,顺带着抱紧怀中的百灵鸟,红着眼睛向后又缩了一小下。
“胆子变小了?”花迟冷冷一笑,却也知道小白忽然间这么害怕的原因。
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苏瞳。
转脸看向与平时相同,又仿佛有些不同的那个黑衣女子,满头飘逸的青丝在背后轻轻拂动,双袖藏着她最善于的双刃剑,锋利凛冽的双眸里充斥着满满的杀机,甚至向来黑亮的瞳孔此时泛着无神无主无欲的离魂的光芒。
这是被忘魂赤蛇控制后的最好境界。
她的心智现在完全没有自由,他这个主人此时让她做什么,她便做什么,即便叫她杀了她自己,她也绝对没有任何疑问的甚至没有任何感觉的木然的依着他的话去做。
于是,这才是一个真正的傀儡。
没有灵魂的傀儡。
连那个叫做凌念白的孩子都会怕的傀儡。
“他来了。”花迟倏然一笑,瞬时红影一闪,轻轻揪起小白的衣领不等小白惊叫便捂住她的嘴,转页飞身坐于暗室最高处墙壁上的一处凸起的石台上,安静的笑看着即将发生的他最喜欢的一幕。
暗室的门,很轻易的被外边的那个人找到了机关。
于是缓缓的打开。
门前,立着一道梨花般透白的身影,泛着月如皎兮的盈盈之白,温润好看的脸上带着温柔的浅笑,沉静的目光一触到早已伫立在暗室中央的苏瞳时,微微闪过一丝灼.热的光芒,却是转瞬即逝,静静的笑着,看着苏瞳眼里赤红的幽光。
虽然知道,却完全不抬头去看一眼在头顶上边黑暗的角落里正在看戏的红衣邪魅之人,凌司炀悠然浅笑,一步一步缓缓走了进去。
当凌司炀越来越靠近,一直静静的站立在暗室中间的黑衣女子瞬时身后的长发飘扬而起,一股仇恨与杀意并存的气流汹涌而来。
苏瞳本来冷眯着眼一直在观察着凌司炀的动作,当目光看见他将背于身后的手臂似乎是要置到身前来,顿时提高警惕,募地大喝一声,眼里骤然杀意满满,袖中瞬时为出双刃剑落于手心,双掌紧紧一握赫然抬起向前刺去。
却是下一刻,浑身僵住,双眼直愣愣的看向眼方。
看着对面她本以为要出手与她对打的狗皇帝,竟然对着她很温柔很暖的微笑着,轻轻的抬起右手,对着她的方向,轻浅的出了声音。
“瞳儿,为夫来接你回家。”
苏瞳圆睁着双眼,直直的瞪着那只手,整个人仿佛被定住了一样,无法去想什么,也无法思考什么,只是脑中一片空白,仿佛一切搁浅。
“瞳,先替为师将狗皇帝手脚腕的筋脉断了,再割他的肉,削他的筋骨,最后再刺进他的心脏!”头顶传来花迟仿佛从远方传来的带着能控制人心的邪气内力之声。
瞬时,苏瞳双眼骤然冷冷一眯,抬眸冷笑着看向正温柔的看着她的白衣之人,赫然翻转起身,双剑对着他的双臂便狠狠刺了下去。
凌司炀笑意未变,眼里温柔的目光渐渐消失,却是反而嘴角的弧度越扯越大,直至苏瞳带着毫不留情的杀意的剑尖直挑向他手腕时,倏然抬手,灵巧的反握住那支在急速中根本看不清影子的冰凉手腕。
苏瞳一愣,这一招师傅都称赞过她的速度之快天下没有几个人能避让得过。
却怎么会……
正在苏瞳冷着双眼皱眉之际,凌司炀手指轻轻一弹,便使苏瞳整个人瞬间只觉得手腕处的筋脉酥麻,流至全身,虽然只是那么一瞬间,却足以让她无法跃起身,整个人颓然向下坠去。
凌司炀顺手一把捞住她的身子,反扣入怀里,俯下头转首在她有些冰凉的耳边温柔浅笑:“瞳儿,真的认不出来么?”
“放开!”苏瞳眼里赤红光芒愈加汹涌,随着忘魂赤蛇不知在哪里开始悄悄吐起了蛇信,更是浑身血脉奋张一般不顾自身的血脉是否安全,倏然转身,带着长长指甲的手立时紧紧扣住身后白衣之人的脖颈,圆睁着赤红的双眼,冷冷一笑:“去死吧——”
“爹!!!”赫然间,头顶传来小白呜咽的声音,下一瞬间便被花迟再一次牢牢捂住嘴。
“安静点,爷我可不喜欢看戏的时候被打扰,惹毛了我,爷我可真就把你从这上边扔下去,这么高的地方,你以为会是怎样的结果,嗯?”
听着耳边极尽威胁的冷笑,小白委屈的瘪起嘴,不敢再出声音,却是募地一口狠狠咬住花迟的手背。
花迟一皱眉,低下头看着被这小丫头如此用力如此残忍的咬出了血的手指。
目光定定的停留在手背上一排还没长齐的牙印上,看着鲜红的一点一点的颜色,眸光微敛,瞬时冷眯起眼看向小白这几日来都红的有些不正常的小脸:“你真想找死?!”
小白咬牙:“哼!”却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冷哼一声,不去和大坏人犟嘴,转开头冷冷的哼着。
花迟冰冷的眼神冷冷的扫着小白胖呼呼的侧脸,直至听见下边仍然在继续的声音时,才邪佞地一笑,不再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