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这几天云朝便乖乖的呆在南苑练剑,半步都未踏出去过。
过去师父也曾在我惹祸之后说要关我禁闭,可也只是说说,并未落实到行动上,这次虽说未下死命令,可师父的语气仿佛就在说“你要是踏出院子一步,便死定了”
偶有师兄和阿梦来探望,也只是说上几句话便走了。弄得云朝这几日很是没有精气神,连提剑的架势都弱了几分。
晚上,云朝侧躺在小池旁的小坡上,头发随意散落,脸上一副慵懒之态,手中几枚石子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偶尔将石子投入池中,看着池水的波澜一点一点荡开来,还算得上一点乐子。
也不知什么时候师父能解了我的禁闭,这终日呆在自己的小院子,安逸是安逸,但还是乏味了些,云朝将手中的石子换了个姿势把玩这,看着石子从手中一个个弹起再落回自己手中,思索着应该找个时机和和师父商量商量让我出去透透气。
正在思索间,突然一道气流划过,云朝将手中的石子扔出,将那物件击落至槐树下。
云朝微微皱眉,起身到槐树下查看。
云朝将那击落的物件拿了起来,是一个寻常的飞镖,只是上面附带着一张纸条。
云朝将纸条摊开看:夜半子时,来灵承山最深处,别声张,你的好朋友在我手里,许叹。
云朝眉头紧锁,想起今日师兄只自己前来,问到阿梦哪里去了,说道:被敛枂师尊阁中的厨娘叫去请教厨艺了。
阿梦是云清阁的小厨娘,许叹假借敛枂师尊名义将阿梦唤去也不会令人起疑。
云朝拳头紧握,紧张的在院中来回踱步。
终于等到天色接近子时,云朝迫不及待的出了南苑,出了云清阁更是快步走向灵承山最深处。
灵承山最深处乃是一方悬崖,悬崖旁树木丛生,一不留神便会跌落悬崖,此时夜色正浓,更显阴暗。
“出来。”云朝在靠近悬崖的一颗大树下站定,声音低沉。
不一会,从大树后闪出一个背影,许叹抱着阿梦缓缓而出。
云朝看着许叹怀中昏这的阿梦,眼神一紧。
“你想干什么?”
“别紧张,她只是昏过去了,并无大碍。我要的是你来。”许叹眼中闪过一丝狡猾。
“我来了,将她给我。”云朝走近,伸出手想要将阿梦夺回来。
许叹缓缓伸出手,动作虽柔,但是力道确实不容抗拒。
“还不行。”许叹带着狡猾的笑意看向云朝。
云朝深吸一口气,不想在与他废话,直接抬掌击向许叹。
许叹眼中笑意更深,轻松的躲过了云朝的一击,反过来另一只手锁住云朝的脖子。
云朝几番挣扎,奈何自己的功力根本不敌许叹,只得作罢。
“你到底想干什么?”
许叹的食指在云朝的脖颈按定,云朝感到痛意,皱了皱眉。
“原来是割忆咒,怪不得。”许叹低声说道。
“什么割忆咒,你在说什么?”云朝疑惑。
“没事,很快你就知道了。”说完,许叹四指在云朝的脖颈处施了个咒法。
脖子上的痛使得云朝痛苦的闭上了眼,伴随痛苦而来的,还有一幅幅画面,山下那穿着黑色斗篷人与许叹的脸重合,流下的血,说过的话,开出的彼岸花,一面一面在脑海中浮现。
痛苦一点一点消散,云朝的心却裂开了一道伤疤。
“你到底是谁!”许叹手中的力道变轻,云朝趁机挣脱出来,手中幻化出长剑,直指许叹。
许叹伸出手在云朝伸出的剑划了一下,血沿着掌纹掉落土地,开出一朵彼岸花。
“你我同为魔族,你的剑不该指向我,该指向你身后的灵承山,我族与灵承山有着血海深仇,你的剑该指向他们才对!你应该很清楚。”许叹脸上浮现少有的认真愤怒之态。
云朝痛苦的闭上了眼睛,眼中滑落一滴泪,手中的剑慢慢收回。
是啊,我很明白,在灵承山生活的十六年里,我很清楚这魔族和世间的仇怨,和灵承山的仇怨,只是现如今我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份仇怨。
“先将阿梦给我。”云朝睁开眼,伸出手想要接回阿梦。
“你割舍不掉灵承山对你的恩情对吗?”许叹握住阿梦肩膀的手加重了力道,不肯松手。
“给我!”云朝眼中布满红血丝,压低声音狠戾的说道。
“你割舍不掉,我来帮你。”许叹身形一闪,阿梦没了依靠,向后倒去,可身后便是悬崖。
云朝快速向前伸手,想要抓住阿梦的手,不料许叹出一只手阻拦,另一只手更是向阿梦推了一掌。
云朝看着坠入悬崖的阿梦,使出全部力气挥开了许叹的手,跟着跳了下去。
悬崖上的许叹,望着这一切,单膝跪地,头低下,食指覆上额头。
“你不忍心,我来帮你,我来帮你铺好这条路,这条路即使无人相伴,你也要走下去。”许叹望着悬崖下急速下坠的身影,面色阴沉。
“那个丫头看到了她不该看的,若不是你拦下,她早就死了,你这又唱的是哪一出?”许叹身后闪出一个黑衣人。
“放心,我已经清除了那丫头的记忆,不会揭发你的。还有,我得让云朝亲眼看着她死。”许叹起身慢慢的走到那个黑衣人面前。
“别忘了,你有把柄在我的手里,不该问的别问。”许叹警示的拍了拍那人的肩膀。
许叹说完便向外走去,黑衣人的面容在夜色中晦暗不明,只有垂下的双手紧握,看得出此人的怒意和忍耐。
悬崖下,云朝看着同样在下坠的阿梦,伸出的手更为急迫,终于在快要落地之时拉住了阿梦的手,将自己垫在阿梦身下,摔在了一个石头上,虽说有仙法相助,但还是实打实的挨了一下,口中涌出一口血,洒在了地上。
云朝看着开出的彼岸花,更是在提醒着自己身为魔族的事实。
云朝想用手臂支撑自己坐起来,却没想到手臂恰好摔在了石头上的一个小凸起,没了知觉。
云朝负气的摔了下自己的手臂,眼泪决堤。
自己很清楚魔族这个身份代表着什么,也隔绝了什么,师父,阿梦,师兄,还有小璟,他们每一个人的的脸都那样清晰,以后就要散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