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躺着的这个地方还挺舒服,较挤在密封的袋子里,已算非常宽敞。更有清新的泥土气息,与适宜的温度。好好伸个懒腰,啊!真舒坦。枕着新泥,抬眼在泥土缝里望望天,以前在麦穗里,晒谷场上的时候也曾看过天和太阳,那时的太阳好像就在背上炙烤着,只三天就把我们晒熟了,现在好像太阳也温和了,看过去没那么刺眼,显得天也高了,云也淡了。那云淡得像一层蚕绵,真想伸手去摸一摸。还有头下枕得新土,那么湿润温暖,虽然看不到下面,但真想长只手伸下去触摸下面的世界。唉!能长两只手就好了,“生命呀!给我两只手吧,麦宗在心里默念着。”人类有句话___有梦想就有可能实现。
过了几天,吸足了清新的空气,喝饱了新泥中的甘泉后而肥胖了身体的麦宗,奇迹般地长出了两个乳白色的嫩芽,应该是“新手”,麦宗兴奋的差点跳了起来,想把这件高兴的事告诉身边的所有人。而身边较近的只有杂八,这位耗尽了杂草最后一丝营养,现在已经成熟透的杂八兄弟略微斜眼望了望。并未露出惊奇不可思议的表情,也许以前见过不足为奇,也许是自己有心事,心不在焉。但却引来了一位不速之客的光临。四条腿,尖着嘴,长长的尾巴,浑身长毛的田鼠,这位家鼠的亲戚,这段时间一直奔忙未息,为了储备足够过冬的粮食而不停忙碌着。稻子刚成熟农人就争分夺秒地收了回家,田里有限的几粒“漏机之稻”没几天又被大铁牛翻了个底朝天,还好农人又施舍了不同口味的麦子,但吊人味口的又用拖拉机翻到泥土下面去。让人捉迷藏一样的寻找,偏偏这两天,麦子这东西好像开始长脚了,难道是准备逃走的么!可不能让它们得逞。遂加快了脚步朝麦宗这边东张西望的摇来。麦宗还以为是来看自己特殊的本领“变化”的。但仔细看了看田鼠的动作和嘴脸,突然害怕了起来,记得前段时间自己身在袋子里的时候,靠近袋角的一些同伴就被这样的东西给咬走了。杂八也看到了田鼠,也记得前段时间自己的几个兄弟被这个东西给咬走了,愤恨之情溢于言表。看到它更让自己想念几个兄弟,还有和兄弟一起在母亲身上撒娇的时光。倒不如让它把我也带走,看能否再见一见那几个兄弟了。正在这时田鼠贼眉鼠眼的,呲着两颗大门牙就要咬麦宗,麦宗吓坏了,脸都变白了还泛着一丝绿。忽然杂八大声叫了起来“一直听人们说老鼠聪明,能!今天一见,全是假的”。老鼠胆小,听到这么大声音,赶紧回头,看莫不要是蛇鹰。一见是颗弱不经风的杂草上的种子,不禁放松了警惕,轻蔑地问道:“你这个无人知道的小草晓得什么是真假,你说我哪里做的不聪明了”。杂八抱着视死如归的态度不慌不忙地说:“这样一个快发芽的麦子,你要他干什么!留着过冬,它都发芽了,满身潮气,你不怕把别的粮食也弄发霉了吗!吃呢,变苦了,磨你两颗大门牙吧,软了面了,经不起嚼了”。老鼠听完想想也是,但让这样一个草寇侮辱,以后还如何在这些谷类面前随意取食,吃“霸王餐”。不禁心生恶念,目露凶光,面露杀机,仍奸笑道:“你个子虽小,胆子倒挺大,居然敢笑话我,倒是个硬骨头。也好!这两天我这两颗门牙长得飞快,正愁找不到合适的东西磨它,就劳累你帮帮忙了,跟我回洞府吧”。说着一口咬断杂草的杆子,捡起杂八兄弟俩,像做贼般偷偷地溜进了洞里。也许是觉得杂八的话有道理,也许是忘记了这条路线。从那以后田鼠倒再也没来过。
不知过了几天,只知道麦子的芽长了寸许长了。秋天荒凉,没有太多的绿意。最显眼的只有沟旁的那棵栀子花树的树叶还带有一丝绿色,僵硬死板的绿色。叽叽喳喳的几只喜鹊只在树梢枝头停留频噪。只有麻雀,喜欢成群结队的在田里寻觅着它们的吃食,当看到人们走来便蜂拥飞起又落在不远处的田里。人们走后,兴许又飞回来了。这天这群队伍中的一只麻雀正叽叽啾啾地沿着田埂向麦宗这边跳来,观其嘴脸,便知来者不善。所谓“福无双降,祸不单行”刚离恶兽,又遇凶禽。麻雀不像田鼠还要留粮备冬,也不论食物湿软干硬。这家伙是过一天算一天,就算到了冬天,遗传性的羽毛长厚,不怕冷。而且会飞,不怕找不到吃的,就像现在一棵新鲜爽口的麦芽就在眼前,虽然在泥土的夹缝里,但自己灵巧的身体完全可以取到。正在麻雀直流口水,探头想吃的时候,一片杨树叶不偏不倚地落在那块土缝上盖住了麦宗,差点砸到麻雀,麻雀吓了一大跳,条件反射似地快速飞走了,又落在了不远处的田里,不知是它不能飞太远,还是不愿飞太远。继续寻找着食物,麻雀不愁找不到吃的,只是多少讲。就像树上的树叶随着秋天步伐的渐走渐远,树叶也越来越少。也不知是它们太弱经不起一些秋风,还是它们太孝顺都要落下来给树根母亲保暖来抵御即将到来的冬日的严寒。寒风一阵大过一阵,吹来了寒霜,吹来了今冬的第一场雪,虽然下的是雪,但落在地上不多会就化了,盖不住已经露出两片绿叶的麦苗。